钱二叔在候二哥的帮助下,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确认在自己的心里,他的闺女钱芙蓉要比刘兰花重要的多,钱二叔的心情也因此就好了很多。
钱二叔又开始歪歪扭扭的学习写闺女钱芙蓉的名字。
此时此刻的刘兰花,正闭着眼睛想着心思,她原本以为躺在病床上可以很好的睡上一觉,可以忘掉过去,忘掉那些曾经有过的往昔。
而那个时候的亮亮,他的甜言蜜语就像是一个魔咒把刘兰花蛊惑得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那曾经有过的颤栗的亲吻,在现在就像是毒药,成了比死还要让刘兰花窒息和恐惧。关于爱情,关于理想,关于幸福,对于现在的刘兰花来说,仿佛就是飘浮不定的云,想要抓住又无法抓住的空旷无力。
王大姐回到家中,带着一股脑的愤怒,对着正在家里的男人吼起来:“我说你个死鬼,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是头猪,脑子有病的猪。兰花生病了,住在医院里,我想要找到亮亮,我要和他理论理论,我就问他兰花是谁的老婆,如果不是他的老婆,我就麻烦他不要再和兰花纠缠在一起。这样过日子,花有多累啊,你说,是不是?”
王大姐的男人闷哼一声:“你能找到亮亮吗?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鬼混。”
“找不到也要找,我吃完了饭,就去找张奶奶,花生病了孩子还得让张奶奶照顾,我再和张奶奶商量一下,花的事到底咋办。”
“好,你也不要干着急,凡事要听张奶奶的话,和她老人家商量着来。”
王大姐的男人也是个憨实的男人,平日里言语不多,他们家与别人家不同,男人主内,女人主外,王大姐常年做点小买卖,家里的活,以及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都交给了这个憨实的男人。男人也没有抱怨,反而安享这样的日子。
王大姐的男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闲暇之余,去村口听广播,听广播新闻,还有广播里播的天气预报,以及村口广播里播放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听广播充实了他的闲暇时光,让他乐享其中。晚上再坐在两个孩子的身边,他给两个孩子讲一天的见闻,他觉得自己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幸福的男人了。
而自己的老婆王大姐可是个特别要强又有点泼辣的女人,她性格开朗,又嫉恶如仇,遇到愤愤不平的事情,就一定会按不住自己的性子,心直口快的非管下去不可。刘兰花的男人亮亮,早就已经让王大姐厌烦,她早就已经看着不顺眼了,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刘兰花的男人亮亮说道说道。
王大姐来到张奶奶家,张奶奶正坐在家门口的太阳地上晒太阳,手里还拿着一本小人书在看,《小英雄王二小》,《***》,已经被她老人家翻了N遍,边边角角都已经被磨破了。蓓蓓和妹妹也喜欢看,张奶奶每看一遍,她就要想起她那为祖国的事业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的丈夫。她爱他,她活在他给她的记忆里,每当孤独寂寞向她袭来的时候,她就会对着小人书说话,就像是对着自己的男人在说话:“你在部队不要担心家里,你放心在部队里学习,我守着家守着孩子,我等着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养大孩子,过幸福的生活。”
可是,张奶奶没有等来属于他们共同的幸福生活,他就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那年他二十五岁,而她才年仅二十四岁。从此,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人独自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过艰辛的生活。爹娘也担心她,劝说她再找个男人,帮衬她照顾两个没爹的孩子。可是她拒绝了,她心里有他,她永远都忘不了他。她说:“我有一双大脚,这双大脚不漂亮,你能喜欢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大脚,脚大,可心里面小,小得只容得下善良,小的只装的下他一个人。”他说。
他们是自己好上的,小时候他们在一起读书,在私塾王先生的谩骂下,他们在一起干过很多调皮的事,后来他去了外地继续读书,而她就被自己的爹娘摁在家里,学女工过生活。但是,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他回村里都要找到她,和她一起谈理想,谈未来,谈人生。他说:“只要生命不息,奋斗就不止。”
她沦陷在他的理想主义里,她倾慕他的豪情壮志,而他,又倾倒在她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纯真里,在那个感情纯真年代里,她的叛逆个性,是他一直欣赏她的理由。两个小年轻人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彼此,而她的大胆,也给了他勇气,那年回乡,他亲吻了她并做出一生的承诺,爱她,忠诚于她,要永远给她幸福和快乐。
但是,他希望她能等待,等待着幸福的自由的日子到来,他们就在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生儿育女过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可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他们又忍不住初心的涌动,品尝了恋爱的果实,在豆蔻年华,结婚生子。有了第一个孩子时,她二十岁,他二十一岁。他去了部队,她守着家,守着孩子,次年,她去部队探亲,又怀上第二个小子
……
这些留在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是张奶奶心中幸福的痛。而生活没有千篇一律的爱,也没有千篇一律的痛,爱与痛总是互相交织在一起,总是没有办法得以周全。
王大姐来到张奶奶家,一屁股坐在张奶奶家的门槛上。也顾不上喘口气,就说:“张妈,您说刘兰花可怎么办?她现在生病住院,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没个人样。”
“花病了,我就瞅着她那个单薄的身子骨让人可怜。这闺女命苦,摊上这么个男人亮亮。唉!你和兰花说,让她不用担心孩子,我带着她们挺好的。”
“张妈,现在不是孩子的事,花流产了,子宫内膜破裂,还伴有子宫三度糜烂,已经感染了,这话是大夫告诉我的。张妈,您说,花只是个可怜的女人,亮亮怎么就不能爱惜花的身子,这女人被糟践成这样,得有多痛苦。”
“我知道,花被亮亮糟践已经不是这一次了。我昨晚上和兰花商量着,等她回来我去找村支书,和亮亮理论理论,他若是不想要兰花,不再爱这个家,那两个人就散了,孩子我帮衬着带,兰花以后就是我的亲闺女,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能看着她和孩子饿着肚子。”
“张妈,您是好人,我自打嫁进这个村子,我就没服过谁,我就服您,张妈。兰花有您疼爱,这是她的福气,我替兰花谢您。”
王大姐说完,就要给张妈磕头。张妈赶紧拉起她的手:“闺女,你也是好人,兰花一路上有你帮扶着,也是她的福气。什么话都不说了,让兰花好好的养好身子,等她从医院回来,我们一起帮助兰花解决她和亮亮的事,我就不信亮亮还能反了天。”
“那,张妈,我今天就不要再去找亮亮那个混蛋了,我原本想找到他,好好的揍他一顿,替兰花出出气。”
“不要再找他了,找他去医院给兰花再添堵吗?”
“好,我听张妈的话,那我就回医院去了,兰花在医院里指不定有多憋出,我陪她唠唠嗑。”
“也好,你受累了,大姐。”
“没事,您都能理解兰花,我为什么就不能,兰花和我是好姐妹。再说兰花这妹子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倔,心里苦闷憋屈也不说出来,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兰花的爸妈也不在身边,怕他们二老担心,兰花硬是一个字都不说。兰花爸妈如果知道兰花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得心痛死。”
“是啊!兰花熬过这个坎,往后的日子就一定会幸福的。”张妈说。
“嗯,兰花熬过这个坎,往后的日子就一定会是幸福的!”
王大姐充满无限期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