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曼子家门口围满了人,人群躁动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大曼子究竟为什么还没有开门做生意。
以村民贾对对大曼子的了解,这个女人八成是摊上事了,要不然她是不会见到钱都不想挣的。
村民贾对拍着大曼子家的大门,大曼子躺在床上就像睡死过去。她想拼命逃避现实,睡觉,睡着后一觉醒来,自己的钞票就会在她的存钱罐里出现。
当大曼子在梦中拼命追赶自己的钞票的时候,她又被人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说她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活该被混蛋男人亮亮耍一把,这就叫做现世报应。
大曼子刚想反击,刚想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蠢货,你们才是浪荡货,就被一阵急促的抨击大门的声音吵醒。
人不走运,时不逢我,都是亮亮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偷走我的钱,还会有谁深更半夜的敢窥视我的钱财呢?
大曼子开始了反思,她有了片刻的冷静,她告诉自己,先开门做生意,每天晚上睡觉前去刘兰花家堵住那个混蛋,让他把她的钞票全部给她吐出来。
被亮亮已经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大曼子,从床上爬起来,头晕沉沉的,身子骨散架似的,她好像不像她自个了。大曼子絮叨着:
“如果不把钱找回来,我就是想死,也死不瞑目。”
大曼子起床,一双眼睛红肿的厉害,她手忙脚乱的拐进锅灶屋,从水壶里倒了点夜黑剩下的白开水,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又进里屋抹了一点雪花膏。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就穿上厚厚的棉鞋,来到堂屋,拉开门栓,刺骨的寒风刺得她不禁打了一个摆子。
“我说大曼子,你今儿个怎么回事,看把大伙儿吓得,正准备给公安报警呢。”
村民贾对急急的说,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对大曼子的关心。
“谢谢大伙儿,我就是太累了,人有点儿不舒服,所以才睡过头了。”
大曼子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也是,她不能够说她的钞票被人偷走了,那要招来多少乡亲们的嫉妒和白眼。说不定乡亲们今后会不再光顾自己的小店,她只要一日不死,一日就得指靠着这个小店铺养活自己。她的娘家人是不会想着她的死活的,她要留着那口气找亮亮对着干一场。
“没事就好,大伙儿该买东西的买东西,不买东西的就都散了,各回各家吧。”
村民贾对热情的招呼着大伙儿,大曼子走进小铺子,张罗着乡亲们买点盐巴酱油什么的。接近年关,红纸是抢手货,先前购进的差不多快卖完了,再去进够只怕是没有进货的本钱了。只能再等两天把手头上的货卖出一点,盘回来一点钱,再去进货。
大曼子在心里又把亮亮一顿臭骂,她想过报警,可是,一旦报警,她和亮亮的丑事就会公布于众,乡亲们每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她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亮亮手心里。
大曼子狠劲的咬了咬牙,就等着亮亮死的那一天,她给他烧纸钱,祝他一路走好,到了阴曹地府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大曼子的小店铺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赌桌上的男人们吆三喝四,赢了钱的男人脸上油光油亮的,输了钱的男人依旧一脸的期待。
村民贾对今天运气好像还不错,与昨天相比,多赢了三五块小钱。
亮亮昨天晚上一瓶小烧进肚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口干舌燥的从光华旅馆的单人床上爬起来,想要找点水喝。可是,小单间里什么都没有,喝口自来水还得去洗漱间,他不乐意了,又跌跌撞撞的滚回到单人床上,继续蒙着头大睡。
“咚!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服务员的叫门声:“顾客,您好!请问您在屋里吗?”
直到服务员敲门,亮亮才稍微有点清醒。
“在,在呢。”
“您好,客人,我是客房服务员,我给您送开水来了,请开门。”
“你就放在门口,我自己起床去拿就可以了,谢谢!”
亮亮不想让女人看见自己醉酒后没有洗漱的丑态,他好歹也是个要面子的男人。一个爱面子的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发现自己的丑态呢?不能,一定不能。
光华旅馆的服务员离开了亮亮所住的一零一号房间门口。
亮亮从床上爬起来,迫不及待的把水瓶提进屋里,拿起旅馆提供的玻璃水杯,倒上满满一杯水,开始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做着白日发财的美梦。
刘兰花今天准备出院回家,王大夫一早过来查房,和刘兰花谈了一会。
“小刘同志,你回家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再糟践自己的身体,女人可怜,男人不心疼自己的女人,只能是女人自己心疼自己。记住,出院回家要注意个人清洁卫生,我再开点药给你带回家,记得勤洗内裤,还要注意按时吃药,你身体里的炎症还没有消除,一定要注意再注意点。”
王大夫的话,让刘兰花不好意思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丢够人了,再说一遍,她就会钻进地缝里去了。
此刻的刘兰花小脸红的滴出血来,那双迷醉的眼睛,小巧而又精致的鼻梁,顺着呼吸出来的热气,使这个冷寂的病房有了点温度。
“你的精神状态很好,我为你感到高兴,要继续保持这样乐观的精神状态!”
同是女人,王大夫也被眼前的刘兰花迷惑住了,按道理来说,这个乡下女人不该这么风姿绰约,她应该是被狂傲的北风吹皱一脸的纹痕。可是,她的皮肤光滑而细腻,小红唇诱惑,楚楚动人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想要去爱恋。可是,她的那个据说有点不着调的男人却对她不屑一顾。唉!这个男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王大夫叹了口气:“下午出院回家,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那个王大姐今天还来医院吗?”
“谢谢王大夫,我姐今天还来,她可能一会儿就要到医院。”
刘兰花回答王大夫的话。
其实,王大夫不知道刘兰花打小在城市长大,她从小没受过一点委屈,爸妈把最完整的爱全都给了她,她曾经也是幸福快乐的城市小女生。
“好,你就躺下休息一会,等会儿刘护士过来给你用药。”
“谢谢王大夫,”这句话刘兰花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除了让自己多说几声谢谢,她真的感觉自己一无所有。她那颗空荡荡的心还在漂浮着,她不知道自己的根究竟飘落在哪里。
躺在病床上的刘兰花,想着回家就要面对亮亮,心里就怵得慌。
刘兰花叹了口气,日子过得窝窝囊囊的,她向王大姐做过承诺,可是这样的诚若一旦实施起来,又是何其沉重。
就在刘兰花陷入痛苦之中,而感到无法自拔的时候,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自己开门进来吧。”
刘兰花答应一声,她窝在被窝里,不想起来,要是永远留在医院里不回家该有多好。
“是我,钱二叔……叔,我给你送早……饭过来……来。”
刘兰花从被窝里爬起来,慌慌张张的抡了抡那头乌黑的秀发,用一块好看的小手帕系上,再穿上鞋子,走到门口,准备给钱二叔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