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棱斯克,费奥多侯爵的办公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景象。那张宽大的松木桌上还是像以前一样整齐的摆放着一大沓文件、两支鹅毛笔、一柄簧轮手枪,唯一的不同是桌子上多了一瓶四十度的波兰香露酒和两只精致小巧的杯子。
斯摩棱斯克今天来了贵客。
不过客人不一定就是受欢迎的。
费奥多现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位客人,这个人生的身材高大,坐在那里犹如一只剽悍的毛熊,一身红色的礼服和腰间的金饰马刀显示出他高贵的身份。此时这个人正以一个舒服而不显粗俗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酒杯,红润的胡须垂洒在胸前,举手投足间都显露出无懈可击的贵族风范。如果此时有人以一个贵族或军官出现在这里,看见眼前这人,一定会惊呼起来,这是......
“哼,阿列克谢·米晗耶洛维奇,俄国沙皇陛下,虽然我很尊敬您,但我们依然是敌人。”费奥多将军一脸谁欠了他五百万泰勒的表情,“我们的国王已经对我的擅自扩军不满了,现在我没有拿你的脑袋去邀功或者出兵打下勒热夫要塞和图拉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你倒好,直接越过我的卫戍司令杨·利特克来找我谈什么条件,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好不好!”
没错,现在坐在费奥多·奥布霍维奇侯爵面前的正是沙皇阿列克谢·米晗耶洛维奇!现在他正慢条斯理的品味着杯中的酒。
“……嗯,这酒比伏特加好喝。”阿列克谢砸了砸嘴。
费奥多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他现在都没有将对方打趴下并踩在地上摩擦不过是因为门外那个一身铁家伙的沃尔科夫——一个沙俄的战斗英雄。费奥多毫不怀疑那个金属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自己弄死。而阿列克谢敢于随意的出现在死敌费奥多面前也不过是依仗屋外的那个不说话的沃尔科夫。
“所以你到我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费奥多沉着脸问道。
阿列克谢微微一笑,说道:“这酒是华沙产的吗?”
费奥多强压下抓起手枪崩了眼前这个让自己很讨厌的家伙的冲动,说道:“快得了吧你,别管那个酒了,我还有一箱,你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如果你再拖一回,我不认为一个侯爵换一个沙皇显得亏的慌。”
阿列克谢的眼神终于认真点了,眼前这个波兰贵族已经让自己明白在费奥多的地盘上,自己最好还别太嚣张。
阿列克谢只能笑一笑,说道:“火气不小啊,那么我就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波兰的处境的尴尬和危险,所以这也是为你好。”
“我打算出钱收编你的东路军团——波兰第四军团,然后我会安排你入我们国籍,封你为沙俄大公爵,世袭波耶,斯摩棱斯克永久领主,沙俄西南军元帅,但要效忠于我,你意下如何?”
费奥多听了这句话不禁异常恼火,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把杯子捏碎。望着眼前这个高傲、得意的家伙,他恨不得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他脸上。不过费奥多还是克制住了,松开手说道:“收买我?别想了!我生是波兰人,死是波兰鬼,不要妄想动摇我!”说着,费奥多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说起来,更危险的是你吧?你刚刚说的是效忠于你而不是俄国,这漏洞未免就太大了——家里有一个这么不安分的妹夫和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多么让人不安啊。你是个聪明人,自己国家里有多乱我不相信你不清楚。想要斯摩棱斯克?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再说!”
“从你的尸体上踏过?”阿列克谢忍不住笑了,“难道你认为你那区区四万人就能挡住沙俄的铁蹄吗?我根本不需要亲征,就可以有三支七万大军围攻你的城堡。”
“所以,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了,是加入我,还是死。”
费奥多笑着,抿了一杯酒:“没错,你说了那么多,要说的就是这一句吧。我相信你我都明白,如果打起来,我固然讨不了好,但其实你也捡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是被各自的敌人趁虚而入的份。而你更惨,鲍里斯·普希金是你最大的隐患。如果你不亲征,要打斯摩棱斯克很可能还没打完就被援军打回去了;而如果你亲征,很抱歉,我想你的沙皇座位就坐不稳了。但要我让开一条路把波兰丢给你随便蹂躏,不可能!真要和你生死对决,我也心疼我的手下。所以,现在就看看我们彼此的智战吧。战场如棋盘,我们都有各自的棋子,有形也好,无形也好。只要达到目的,就是成功。你有你的盘算,我也有我的计划,我们的较量还很长。”
沙皇听完以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紧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攥的紧紧的,突然“咔吧”一声,坚硬的木椅扶手被他掰折了!
阿列克谢恼怒地说:“你这是拿斯摩棱斯克百姓的生命开玩笑!你必将失败!”
费奥多笑着,一饮而尽:“你才是拿生命开玩笑。如果你还有一点仁慈,就先废除农奴制吧!扎哈洛耶夫斯基,送客!”
大门打开,门口静静与沃尔科夫对峙的扎哈洛耶夫斯基缓之又缓地推开门,还颇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但从他一脸的汗水上看的出来,在沃尔科夫那样凌冽到隔着门都能感觉到的杀气面前,做这样的动作确实太危险。
不过,即使是这样,整套动作中,沃尔科夫,这个绰号“铁人”的实力接近于雅克·德·克莱蒙的高手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出手的机会。
临走前,阿列克谢丢下了一句话:“算你厉害,连这都能算到。但如果你还珍惜你的生命的话,就不要和沙俄对抗!我们有足够的实力碾碎你的!”
费奥多毫不计较的优雅一笑:“没关系,我随时奉陪。祝您午安,尊敬的沙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