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棱斯克。
领主府对面的“今生今世”酒馆如每天早晨一样,准时开张了,但这个神秘东方人康拉德·韩迎来的第一个客人却并非是往常那些见惯的面孔。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城外开进来,径直开到领主府前的广场上,之后四下分散开来,每两个人站到了一家店铺门口。
血红色的太阳光中,领主府的大门打开,全副披挂的一行人走了出来。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清楚走在最前列的就是斯摩棱斯克的主人,共和国东路军第四军团总指挥、将军,费奥多·奥布霍维奇侯爵!
“这是闹哪出啊?”康拉德搓着手里的面团,疑惑地问站在门口的士兵。
但士兵只是紧紧抿着嘴,不回答他。
现在,一如之前的许多天一样,十数万居民习惯性地开启他们的新一天,这时候却发生了这不寻常的一幕。
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甚至包括远处小区的人,也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了朝向领主府的窗户。
费奥多清了清嗓子,身后站的就是卫戍司令扬·利特克和斯摩棱斯克骑兵总指挥普热梅斯瓦夫·扎哈洛耶夫斯基上尉。费奥多开启了他的誓师大会演讲:
“大家好,我就是费奥多·奥布霍维奇侯爵,我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了你们面前。”
“和大家一起生活了近三十年时间,相信大家也对我,以及我们的斯摩棱斯克都有所了解了。不管是新朋友还是老邻居,我们都知道,斯摩棱斯克,是长久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是一处有着重要意义和传奇色彩的城堡。我们凭着这座城堡,震慑着沙俄,是他们不敢向我们的祖国前进一步!斯摩棱斯克是我们波兰的固有领土,斯摩棱斯克的历史是我们的骄傲,也是共和国不屈抗争的里程碑和标志杆!”
“十七年。十七年的安逸生活,好像已经泡软了我们的骨头。十七年了,整个东欧的战火从没有中断过,但却没有一次烧到我们这里,这是为什么?”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因为我们斯摩棱斯克与世无争,从外面来的兄弟们也可能会说,这是因为我们都是软骨头……是这样吗?!”
“我的回答:不是的!之所以没有战火烧到我们斯摩棱斯克,那是因为不管是谁,对于我们从本能上都有一种敬畏!敬畏我们十七年前的浴血抗争,敬畏当年共和国的将军们在这里谱写的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敬畏我们斯摩棱斯克人永不放弃的精神和对国家的绝对忠诚,我们只忠于自由的波兰,我们只属于自己,属于自由与和平本身!但这不是懦弱,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坚强和执着,一旦有人企图破坏这自由与和平,企图践踏斯摩棱斯克的存在,我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武装起来,拿起我们的剑和枪,保卫自己的家园,这是流淌在我们斯摩棱斯克人血脉中的英雄豪情,这是绵延在我们斯摩棱斯克人自由骨头里那坚定的灵魂!我们是共和国的骄傲!是俄国人的天敌!”
“今天,我刚才得到消息。十七年前染遍波兰大地,给那一辈人带来痛彻一生的回忆的沙俄蛮子,再度重临,他们要再次给波兰大地带来恐怖。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斯摩棱斯克!”
“以前,包括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在鄙视我们,说我们斯摩棱斯克人是没骨气的墙头草,他们忘了我们十七年前曾经如何的浴血奋战,如何阻挡着入侵者。现在,我们不是逃避战争,我们只是更加热爱和平!”
“可是现在,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却来招惹我们了,他们要杀光我们的人,烧光我们的房屋和财产,我们该怎么办?是像奴隶一样跪着被他们杀掉,还是拿起我们的武器,像十七年前那样,保卫你们的家园,保卫你们挚爱的亲人,保卫你们的荣誉?!你们此刻,是想在其他任何地方抱着头逃避,还是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站在城头,对企图夺走你们一切的仇敌大声唾骂?!”
“我知道你们中,一定有人感到害怕。前几天,你们还是在地里小心耕作的老实农民,现在就要你们拿起武器上战场,确实太勉为其难……但这并不妨碍你们保卫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我敢说,多年后,你们会庆幸自己参加了这场伟大的战斗!到那个时候,当你在壁炉边,你的孙子问你:‘爷爷,当那些俄国人围攻斯摩棱斯克时,你在做什么?’,你不用尴尬地干咳一声,把孙子移到另一个膝盖上,吞吞吐吐地说:‘啊……爷爷我当时正在老家铲粪……’与此相反,兄弟们,你可以直视着他的眼睛,豪气干云地说:”
“‘孙子,爷爷我当年在斯摩棱斯克的城头上,和那个混蛋费奥多并肩作战!’”
“如果要去死,那就死吧,但在此之前,我们的敌人......”费奥多拔出了腰间的刀,指向天空,“必须先下地狱!”
“战斗!”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嗓子。
“为了波兰!”另一个声音在韩的后方响起来,
“俄国蛮子滚回去!波兰万岁!斯摩棱斯克万岁!”欢呼声响彻斯摩棱斯克。
几乎是转瞬间,面红耳赤的斯摩棱斯克人吼出了他们心底深藏多年的声音,席卷了城堡那些隐藏在民间十几年的民保队长、城管大队也迅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披着养护完好锃光瓦亮的铠甲,迅速排好队列前往卫戍部报道。
斯摩棱斯克真正的的战争机器,十七年来,第一次开启了。
此时此刻,在全城人的热血沸腾中,康拉德·韩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面棍放入了滚油,拨弄着渐渐金黄的油条。油条出锅时,他转头说道:“拉米昂,我们该走了。吃完早点,叫上萨拉本把家伙式都带上离开这里。这破地方太乱了。”
坐在屋里的拉米昂此时抚摸着手里锋利的焰形日耳曼双手剑,叹着气:“唉,老大,我对不起你啊。希望咱们以后还能相见......”
另一方面,我坐在波内里村一间温暖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雅克对我的讲述。
“自由的波兰吗?”我喃喃道,“要是争取真正的自由的话,估计会死更多的人吧。那时候,大地上一定会是一片烟火血,你说是不是啊,雅克?”
此刻的雅克微微笑着,坐在一旁,朝我点了点头。
我懒洋洋的仰着身子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我说道:“要在东欧发展好我自己的实力,就一定要先削弱各国的力量,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提尔·汉诺威!我完全赞同你。”雅克笑着回答了我,“所以你这一手安排的真不错,让普希金和费奥多去死磕?算你狠。我相信你一定能创造出一个新时代的吧?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梦想。”
“没错,”我喃喃道,“希望我们能活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