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股第五军团的小队已经逼近了斯摩棱斯克中心广场,就在第五军团旗帜即将插在中心广场上时,从北边远处,突然出现了一股骑兵,他们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眨眼睛的时间,就逼近了守卫后方的那个中队。
留守的第五军团中队长满怀疑惑地看向北边,他同时看到了漆黑的骑手:“有哪只部队在调动吗?”中队长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他又忽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知道了,一定是我们的兵力消耗的太厉害了,所以第一军团派来了增援。”
中队长立刻冲手下挥挥手,一个百人队立刻迎了上去,隔着远远地便高声道:“弟兄们辛苦了,斯摩棱斯克已经快要被我们拿下了,来搭把手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哒哒哒如暴雨般的声音,以及空气中瞬间蔓延开的飒飒声。
那是……这个百人队的成员忽然惊恐地发现,头顶天空中一片阴暗的黑云忽然间笼盖了下来,他们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一瞬间就被这片黑云吞没了。
紧接着如雷的蹄声才贴着地面,从远到近滚过来。
那个中队长的瞳孔一瞬间缩小,方才那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派出去的那个百人队就在一瞬间就淹没在一片血雾当中,那片地面也在一瞬间仿佛长出了一层洁白的羽毛。
而在那之后,晨光下,一片片闪烁的黄光从晨雾中跳脱了出来,只要不是瞎子,就绝对能看清楚那已经放平了的骑枪,以及胸甲上反射的莹莹亮光,还有......那身后如天使般的羽翼!
“敌袭!”中队长惊恐的声音响了起来,但几乎是数息之间,暴雨般的箭矢从远到近覆盖了过来。没有任何悬念,在这样密集到恐怖的远程打击之下,毫无任何准备的守备队在第一轮就失去了五分之三的队伍。
剩下的人彻底懵了,当他们从掩体和工事里探出头时,他们惊恐地发现,近一轮的箭雨已经如狂飙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战场,任何人只要有一点点生存的迹象,立刻就会有一根闪着寒光的锋利箭穿透他的身体。
因为前线主要在城内,斯摩棱斯克防线几乎被突破,北线几乎就是不设防的营帐,这支神秘的来自北方的骑兵毫无阻拦地摧垮了第五军团军团的营帐,坚守在这里的一个中队的人马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就被整整一千多翼骑兵横扫一空。
重骑士推平了北部军团的营帐,在这个过程中,从重骑士背后,两股披甲哥萨克轻骑如同两缕烟团,轻盈地分开,隆隆马蹄声中,已经越过了翼骑兵骑队,径直插向正在北门外准备突入的第五四军团的背后。
这个时候,营地遇袭的消息才传了过来,第五军团长莫洛托夫还没有想清楚来的可能是哪只人马,****似的箭矢就倾泻而至,对方在这接近的数息之间,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火力密度,一瞬间,数千羽箭像飞蝗一般,将整个第五军团长的后军笼罩其中,绝大部分盔甲单薄的轻步兵在这一轮齐射中,根本没有看清对手在哪里,就被扫荡一空,留在后方的一个大队四千五百人,在这一瞬过后彻底崩溃了,残余的士兵四下乱窜,毫无阵型可言。
但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倾泻完羽箭的那一股轻骑猛地拨转马头,沿着斯摩棱斯克城向西斜插下去,另一股轻骑则循着之前那股轻骑的路线,滚滚马蹄再次从第五军团侧翼飞过,伴随着雷鸣般的蹄声,更加猛烈的箭矢再次洗刷了整个第五军团。
如果说之前的那队骑兵只是毫无目的的漫射,那么现在这队骑兵的精准度就堪称惊人,甚至有不少箭矢在朦胧的晨光中,贴着受害人的盾牌边缘飞射进去,刺中后面的战士,而且,这一股轻骑很显然并不满足于射一轮就走,他们很嚣张地在混乱的第五军团外围狭窄的平地上,表演了一场精彩的环形三轮射,数息时间,三番齐射之后,轻骑们如水银泻地般跟着前面那队轻骑背后,沿城墙向西南斜插下去。
而经过了这几番箭矢洗礼之后的第五军团彻底失去了完整的秩序,超过五分之一的士兵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箭矢放倒,绝大部分基层军官成为了第二队轻骑点名的对象,这让很多本就互不隶属的士兵彻底失去了恢复编制的能力。莫洛托夫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他一边差遣传令兵去报告霍万斯基,一边率领亲卫队,要从北门挤出去追杀这些该死的轻骑,但混乱的人群甚至把他和他的亲卫队冲散了。
气急败坏的莫洛托夫还打算恢复秩序,但紧接着,他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一幕,连声音都忘记发出来。
跟在两股轻骑背后越过浮桥的,还有一只骑兵……这支骑兵,一边奔驰一边甩开了身上的黑斗篷,露出下面银光闪闪的铠甲,他们手里的的骑枪霍霍放光,所有的骑士都伏在马背上,仿佛人马合二为一,贴着地平线飞了起来。
那是……翼骑兵!他们已经排成了彼此间隔的四行,已经进入了标准的四波流冲刺阶段。
眨眼的功夫,莫洛托夫终于喊了出来:“敌人重骑!准备冲击!”
一句话,让混乱的队伍更加混乱了,有人企图挤进斯摩棱斯克城墙,更多的人企图挤出来。
数息之后,第一波的重骑冲击潮抵达了,在这平坦如砥的河滩上,外围慌乱的轻步兵在第一时间被扫荡一空,重骑根本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力量,就像铁耙犁地一样,把整个拖着一连串血花,在整个人潮中犁出几百条血沟。第五军团的轻步兵们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战马撞倒,被马蹄踩成肉酱,被骑枪穿在上面,飞溅的血浆和破碎的肢体催化了更多的恐惧,混乱更加严重了。
第二波冲击潮紧接着抵达,之前侥幸躲过冲击的轻步兵们失去了最后的运气,在稀疏的人流中,重骑士们的目标反而更精准了,两拨之后,外围已经没有了一个站立的沙俄士兵,更没有了一句完整的尸体。
第五军团的重步兵终于从城门里挤了出来,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列阵,头两拨重骑士拨马让开,这些毫无阵型可言的重步兵立刻面对面地遭遇到了第三波冲击潮。
血腥的杀戮在北城门外疯狂上演,以至于已经突破内城门,攻到距离领主府只有三个街区的霍万斯基也听到了,这一刻,他猛然间心惊肉跳起来。
波兰人的后手!霍万斯基来不及想太多,迅速把散布在占领区里的一些骑兵队伍派了出去,这种情况下,只有骑兵才能对付骑兵。
但不等骑兵出城,四波重骑冲击潮已经把城外还没来得及进城的第五军团彻底击溃,重骑士们不再理会修罗场一般的北门站场,和前面两队骑兵一样,沿着城墙向东南斜插。
东南方是第一军团的阵地,密集的人群最适合这一战术的展开,头两拨轻骑密集如乌云的死亡箭雨已经把猝不及防的第一军团彻底打混乱了,紧接而来的四波重骑冲击潮彻底地沿军营,将第一军团的大军截为两段,首尾不能呼应。
两股轻骑在切断了第一军团军阵之后,毫不停息,绕过了城墙,继续向禅达城北发动冲击,只是这一回,顺序发生了变化,发射箭矢的轻骑似乎用尽了弹药,退居第二,由翼骑兵在前开路,沿着城墙,闪电般插进了射击军和第五军团之间的空隙。
方才的混乱和交战,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即便是以霍万斯基的小心,也从来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在几分钟之内,就连续突破了北城军团和第一军团的战区,径直插入位于北城的本阵。
在混战中,为了避免误伤,来者已经脱下了作为掩护的黑斗篷,赫然可见位于骑阵最前列的,是一个年轻的骑士,披着轻便的链甲,一手持骑枪,一手持马刀,骁勇无比,矢石不避。在他背后的,是足足一千五百名被甲哥萨克骑兵,手挽战弓,箭术高超。他们就像一千五百头猛虎,突入羊群,外围警戒的轻步兵们根本没有阻拦的力量。
霍万斯基尚未进城,他下令吹向号角,命令射击军不必进城,全军迎向这只骑兵,第五军团继续对斯摩棱斯克的攻击。
第一军团是普希金的私人财产,即便是霍万斯基也无权调动,所以在之前的攻城战中,第一军团极少遭受创伤,但是现在,事态紧急,再怎么有优越感,第一军团也不能视而不见。
两千沙俄贵族重骑兵跨上战马就向下面的翼骑兵扑了过去,又有两千轻骑绕道西北,沿着城墙往北逆袭,与翼骑兵背后的一千多哥萨克骑兵撞击在一起,两股一明一暗的铁流,猛然间的碰撞,激起万千火星与血花,整个草原仿佛沸腾的飘香麻辣火锅,血红色的血泥翻腾不休。
不过,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的西北面腾起了一大片烟尘。
翼骑兵与沙俄骑兵方一接触,便蒙受了巨大的打击,第一军团的重骑养精蓄锐已久,绝不是奔袭千里疲劳的翼骑兵能对抗的,一时间居然出现了败退的迹象,如果不是随后而来的披甲哥萨克骑兵摆脱俄国轻骑的纠缠赶过来进行了一次骑枪冲击顶了上来,这支骑兵很有可能要被围剿在斯摩棱斯克城下。
这支骑兵队,正是之前已经失踪许久的翼骑兵和披甲哥萨克骑兵,他们在普热梅斯瓦夫和帕维尔的带领下,赶回来支援了。
现在,普热梅斯瓦夫身陷重围之中,有些焦急,北部军团在出其不意之下,遭到了极其惨重的打击,携此余威,普热梅斯瓦夫一刻不停地突袭了东边的的第一军团,也取得了很令人满意的战果,但是现在,面对几乎没有损耗的第一军团重骑兵,普热梅斯瓦夫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普热梅斯瓦夫看了看西方远处,道路尽头的一片漆黑,心里满是忐忑:“不会那个人的手下也和那个人一样,满脑子诡计吧?”
此刻,斯摩棱斯克北部军团在莫洛托夫的统筹之下,正在逐渐恢复秩序,当然,突然遭到如此惨重的打击,对斯摩棱斯克的攻略不可能继续,莫洛托夫的第五军团调到了北城门外建立战阵。与此同时,霍万斯基也下令射击军停止突进,抽调一个大队的力量登上城墙,打算居高临下打击波兰骑兵。普希金麾下两大将领此刻不经意间居然形成了联手之势,就要把斯摩棱斯克最后的机动部队扼杀在斯摩棱斯克城下。
就在这时,斯摩棱斯克以西,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所有人都紧张的望向西方。
普热梅斯瓦夫脆弱的神经差一点就在这声巨响中断开,他慌张的望向西方,一眼之下,立刻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差点跌下马去。
烟尘之中,是第二军团的盾牌双剑旗帜!
应该说,现在整个沙俄西路军里,第二军团和普热梅斯瓦夫的仇恨是最深的,前者有一万多同胞被后者屠戮,而后者也有近万条人命的帐要和第二军团算。
这就是报应吗?
战场的关键时刻,在之前的野战里大放异彩的战场新星第二军团骑兵大团长沙里波夫·叶林斯基统帅五千余名骑兵加入战场,成为压垮斯摩棱斯克的最后一棵稻草!
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