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自此一役,吴辞除了在自己的班级出了名,在全校也出了名气,一时大家都好奇,这个暴力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子,以至于每天都有好多人来班级门口,“麻烦叫一下你们班级的吴辞”,吴辞每次到门口发现聚着一堆自己不认识的人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结果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认识的人也就回去了。慢慢的,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随口答应着也就不见得会传话了,但是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好事者,指着吴辞介绍道“来看吴辞是吧,诺那就是。”
这件事让顾西客很不爽,可也拦不住这么多人的好奇心,干脆每天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的窗台上,呼朋唤友的坐在那里讲笑话,口气特别不好的打发着来看吴辞的人群。一时间顾西客的小圈子离都知道了他的小心思。这样在吴辞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一个小圈子里的人物。随着这一波热度的散去,吴辞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打上了顾西客喜欢的女孩子的标签。
这个身份似乎很好用,吴辞所在的高中只是镇上面最好的高中,但是因为地理位置以及历史遗留的问题,学校风气也就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些歪风邪气。放在以前向吴辞这样已经出名的“打星”,自然不缺乏讨教者。可因为带着顾西客的名号,有些事自然而然的也就消失在萌芽之中了。
要说顾西客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第一,因为遗留的风气,所以自有一股侠义的江湖风气在里面,寻求上一级别的庇护似乎成为常态,谁能同德高望重的大哥相识,其他人自然卖几分面子,这个大哥可能是在学校老师面前有几分面子,或者是同每个班级的人都有交集,还有一种是认识社会里面的人物。而顾西客恰巧全部都拥有。虽然同社会上的联系不多,可因为顾西客父亲的原因,但凡有一点“名气”的人物也就不会招惹他。
吴辞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直到有一天,自己交完团课,抱着一摞课本往教室里走的时候。刚下到八楼,一个自己看起来眼熟的男生笑着接过自己手里的书。“顾嫂,我来帮你拿!”一时吴辞也没有反应过来的就被抢走了书。还有这个并不很友好的称呼。
“等等,你说什么?顾嫂?”吴辞拉住男生的衣角,虽然隐隐约约知道怎么回事,可又有些不明白。“对呀,你不是我们顾老大的女朋友吗?要不然我们顾老大也不能费那么多心思呀!”
吴辞皱了一下眉头“以后这话别瞎说,”用力过男生手里的书转身往教室走去。吴辞从来没想过会同顾西客这个人有任何交集,她知道两个人在对方心里的印象都不怎么好,况且自己并没有在高中谈男朋友的打算。
虽然吴辞对顾西客很感激,有些事就算不用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可总会感觉的到,她能感觉到顾西客对自己的庇护。
第二节
吴辞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样似有似无的暧昧。
直到一个周日的到来,两人的关系因为一件事发生了质的飞跃。
周日对于高中生来说是最为舒适的日子,可以拿回手机,也可以外出。吴辞每到这个时候总喜欢约着好朋友乔诗萌一起去找吃的,小镇不大也不小,新奇的东西可能没有,但是林林总总的小吃总能满足一个小女孩的胃口。
像往常一样,吴辞来到了卖小吃的一条巷子,唯一不同的是乔诗萌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宿舍休息。所以今天只有吴辞一个人过来。“小姑娘,吃点什么?”“刘阿姨,老样子,凉皮来一份。”“还是要酸甜口的,不放辣对不对!”“对,哎呀,刘阿姨记得真清楚。”因为常常来这里,所以吴辞已经同这边的摊主混得很熟悉。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顺着小小的巷子吴辞从街头一直吃到了街尾,抱着一杯热茶饮,手里拎着小甜点。慢慢的享受着阳光。吴辞打算顺着公交路线走回去。秋高气爽的季节,有大片的叶子随着风,旋转着飘落下来,北方的秋季有一种很强烈的肃杀之气,小镇的空气充满了果实收获的味道,吴辞很不喜欢,因为会有一种孤寂的感觉,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吴辞总会想家。
回学校的路上有一条很宽阔的大桥,顺着地势而建,主要为了疏导夏季的山洪。没水的时候,桥的周围长满了荒草,河床也因为干燥变得一块一块的,吴辞顺着护坻打算去下面看一看,踩一踩干硬的河床,听一听咯吱咯吱的响声,因为周围来来往往的车流,也不必担心会有坏人作怪。
“顾西客,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甭管你老子是谁,今天这事,你最好给我个说法,别以为老葛给你面子在我这也得给你,敢在我的地盘砸场子,你是没挨过收拾是吧?”吴辞听到顾西客这个名字的时候,便加快下去的速度,然而听见后面的话,吴辞还是很机灵的躲在了石墩的后面。“给我打,狠狠的打!给我往肉多的地方招呼,别打死。”随着一声愤怒的命令,吴辞看见倒在地上的顾西客被一群人扔在中间,他紧紧的护住头部。但这样,招呼在身上的拳头脚还是让顾西客忍不住发出闷哼。
吴辞在一旁很着急,拿出手机本来想报警,可是一想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给顾西客也带来麻烦,毕竟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进警察局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光彩的存在。偶像剧里女主跑出去救人的情景不适合自己这个没“大招加持”的普通人,和一群女生打架没问题,可一堆成年男人还是算了。想了想,把手机按了静音,然后给芋头发过去一串求救信息和位置,怕他一时看不到,打了qq语音,看见对方按了拒绝,吴辞只能焦急的看着顾西客被围在中间被动的挨打。
第三节
芋头的救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吴辞悄悄的顺着护坻又爬回了桥上,看着手里的没有标志随便买来的蛋糕和奶茶,吴辞比较喜欢看一些刑侦片,一个愚蠢的但是却很大胆的计划在头脑中形成。吴辞瞅准桥下的位置,先把自己的外套扔在那里,然后打了一台出租车,让他停在距离自己三米处,接着返回去拿衣服。瞅准唯一站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看着像领头的人物,吴辞把奶茶全部倒在了蛋糕上,又把蛋糕捏碎,有了重量,看起来又像是被丢弃的垃圾,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拿出平时游乐园打气枪的精准度,照着他的方向用力扔去,吴辞快速的蹲了下来,掩护在桥板旁。只听见“啪”的一声,接着一句更加气愤的骂人的话。“停,停…”听见这句话,吴辞拿出自己百米冲刺的速度上了出租车。“不好意思,叔叔,让你等了一会。麻烦您把我送到前面的公交站。”出租车司机,看了看像被狼追了的吴辞,没说什么,车子迅速开出了发车的地点。从后车窗看见殴打顾西客的那一波人全部上来,吴辞心里松了一口气。
到公交站下车之后,吴辞正焦急的打车,准备返回桥下。这时芋头的qq电话打了过来。“吴辞,你人呢,我顾哥为了你,都被人当成馒头打开了花,你真…”“你们在哪?”吴辞强势的拦住了芋头抱怨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和冷冽。一时芋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样的吴辞似乎从来没见到过“在医院,急诊”。芋头抱着手里的手里的手机,呆呆的样子看的大伙以为他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芋头,你做什么呢,顾哥只是在里头缝皮,你在这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给谁看呢?”秦时一脚踢在了芋头的臀部。“秦哥…”“嗯?”“没事”。芋头觉得这话还不是求证的时候。这时吴辞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芋头,顾西客呢?”“哟,谁通知的她,顾哥为了你在别人的地盘别苗头,砸了人家的场子,被揍的那副熊样,你到好,通知了芋头,跑的连个尾巴都看不见,白眼狼一只。就算是你不知道这回事,怎么也知道顾哥在学校护着你的事吧?”秦时靠在墙边,抱着肩膀,冷冷的看着吴辞。
吴辞微微抬起眼皮,似乎听了秦时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仍然盯着芋头“顾西客怎么样?”此时吴辞身上冷冷的气息然芋头觉得有些讶然“里面,缝着呢。”吴辞自觉自己一直是个冷情的人,可听说了此次时间的始终,心里乱极了。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凳上,吴辞捂着脸和着自己五颜六色的!思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秦时,芋头并着另外几个同顾西客玩的很好朋友,在商量着其他事情,一时间外面的场景似乎和谐也莫名。
第四节
“好了,记得伤口别沾水,我给你开个药去打点滴吧”随着医生拉开处置室的门,顾西客被包扎的像个被丢弃的玩具熊。一时间他的朋友都围了上去,吴辞从椅子上站起来,静静的看着顾西客,没有上前去。眼睛被打的睁不开的顾西客一时也没看见吴辞,被朋友扶着就这样从吴辞面前走过,秦时走过吴辞面前的时候,用力的挤了一下吴辞,吴辞趔趄着扶着椅子。在墙边站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的走进了点滴室。
一堆人或坐或躺在顾西客的床上,芋头正抱怨着:“你说,她也太冷血了点,告诉了我信息,却没有下去把你送到医院…”。抬起头的顾西客正看见进来的吴辞,一时两人的目光相撞,停了几秒后。“芋头,秦时,你们先出去一下。”“嗯?”疑惑的大家看见门口的身影,一时都明白了。陆陆续续的从病房出去,芋头揉揉鼻子,用眼角看了看吴辞,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扔蛋糕打人的人是你吧!”吴辞惊讶的看着顾西客,没想到他这么快能猜到。“手劲挺大,桥上距离下面可是很远,过来坐,我又不会吃了你。”看见躺在床上,像只病老虎的顾西客,吴辞想笑,但是又有点想哭,自从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她虽然每天在笑,可是她开始不信任任何人。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如此有个少年,如斯至此,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吴辞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此时还是忍不住的想去接近。
慢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两人的气氛有些暖暖的。突然一只裹着纱布的手拉过自己的右手,吴辞有些慌张,也有些羞涩。“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我怕把你吓跑,一直不敢像以前那么放肆的表白。你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嗯?”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少年的强势。
吴辞看着眼睛肿得像熊猫似的某人,伸出自己的左手,慢慢的抚上了顾西客红肿肿得眼眶。“你猜!”“嘶”顾西客开始被吴辞的行动感到莫名和激动,接着又被吴辞稍稍用力的手,碰的眼眶很疼。“你…?”“你什么你,下次能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别人爱说什么说去,你哪里那么强大的英雄主义,搞得这么丑,带出去很没面子诶!”慢了一拍的顾西客被吴辞唬的一愣一愣的,然而听到后面,心里却又像喝了蜂蜜一样甜。看着在骂自己的吴辞,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那么的温暖。顾西客握着吴辞的手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门外的各位看客像叠罗汉一样,“秦哥,顾哥是傻了吧?”芋头愣愣的问了一句,一个脑瓜崩就敲了过来,“傻子,你顾哥结束单相思了,他这次追女孩,可是用了9分的心思,只剩一分在咱们这了。”秦时摇着头,向门外走去,顺便回头叫着大家,“都看什么呢,走啦,在看下去,回头等着挨收拾吧。”顿时,门口的看客们,如鸟雀般一哄而散。
第五节
里面二人的世界冒着粉红色的小泡泡,芋头挠着脑袋,忽然间如同灵光炸现。“秦哥,那超雪怎么办?”秦时轻轻咬了咬舌尖“凉拌”。
顾西客这件事虽然没惊动学校,但是被打成了那样一副样子,顾爸爸顾妈妈二人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对于顾西客这样没偏离大是大非的行为不支持也不反对。顾妈妈虽然是虎妈,但是也护犊子,爸爸虽然表面不说,但还是对顾妈妈护犊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顾妈妈的原话是人呐,走的再高,混得在好,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枉为人父,枉为人母。
到了顾西客拆线的日子,顾爸爸和顾妈妈虽然爱子,但是只是在大事上,像这种细节,因为工作忙,也就顾不上,虽然顾西客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想陪他去医院,但顾西客实在不想错过这样在吴辞面前装软弱的机会。
在吴辞的陪同下,二人来到医院拆线,吴辞等在处置室的外面。看着拆完线拿掉纱布的少年,虽然带着些许的擦伤,但是并不影响他的英俊,像一座高大的山,瘦弱,但是巍峨。顾西客走到吴辞旁边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手牵着手走出医院,直到两个人的手心汗涔涔的,顾西客忍不住的发出“嘶”的一声。吴辞松开顾西客的手“你怎么了?”顾西客慢慢的拿起吴辞的右手,掌面向上打开,轻轻的用手延着吴辞手心里的一条竖向疤痕划了划,然后笑着展开了自己的左手,一条带着横向的缝合疤痕的手映入了吴辞的眼帘。在吴辞的注释下,顾西客慢慢的用自己的左手和吴辞的右手十字相扣。
在一种不言而喻的氛围下,吴辞心如同被重重的锤打着,然后漫天的暖意,从心脏开始延展到了四肢。看着笑眯眯的顾西客,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幼稚鬼。”
顺着医院回学校的道路,两个人手牵着手走了回去,一路上的落叶也像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这样肃杀的秋季也变得没有那么的萧瑟。一种温暖如影随形的包裹着吴辞的周围,顾西客时不时的看着身边的女孩,看着她肆无忌惮微笑的样子,无所顾忌的开怀大笑。没有了往日的伪装感。两人从最初的不愉快的相遇,到后来的慢慢吸引,可能在这段感情的开始,顾西客带着大男子的英雄主义出现,他的付出,他的关注比较多,然而对与吴辞来说,或许这样霸气的不容质疑的温暖,恰巧就是她此刻的需要。在这个阶段她回馈给顾西客一个真正的温暖的,冷冽的,带着悲伤性格底色,但是却实际不容置疑的,这样一个真真正正的吴辞。顾西客以为自己能够永远的守护这份美好,然而世事总不像想象中的样子,那一刻谁都不曾察觉命运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