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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矿井日记(二)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马成功揉了揉眼,才想起在南阳鸡爪子山下帐蓬里,见温小宾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温爱宾睡得非常香,温珂儿躺自己身边鼾声很细腻。马成功轻轻挪开温珂儿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膞,闪出身子来,穿衣低低头从帐蓬里出来了。

马丶温虽没有发生啥故事,却在这旷野山坡上的帐蓬里,“同床共枕”了。

四野阒然,山坡上帐蓬上重露受冻凝结成霜,像层厚厚的牛皮癣,更像秃子头上的疮疙疤。那弯残月如同马成功一样显得很无奈很疲倦,像必须完成一桩任务或履行一种责任般慢慢爬出来,有气无力挂东南角天幕上;夜里篝火只剩些残余的火星星。

马成功做广播体操般左右扭扭腰,打蓝球般跳一下,薅下些山坡上干枯的杂草,捡些零星柴火,放在篝火上趴下身子吹一吹,慢慢灰烬中冒出些白色的烟霭来。温珂儿也从帐蓬里出来了,用手指拢了下头发,择下发上的一根草棒棒,手脖上皮筋儿轻快把发扎起来,这动作像上下翻飞的小燕子,落在树枝或电线上啄羽毛,望马成功一丝羞赧地笑了笑,也捡些柴火放至篝火上,把昨天提来的铝壶打开看,半壶水面上凝结了层薄薄的冰,用撬杠挑起来在火焰上燎,歉意地说:“马成功,我发觉你睡觉总是翻身儿,怕是没睡好,我们洗把脸,爸爸一会儿会捎早饭来。随我来竟让你睡在这旷野山坡上,若不是为这块烂石头,我们就到市里逛逛去,到那武侯祠;看那‘出师表’丶那‘隆中对’丶那刘丶关丶张三顾茅庐地……”

“温姑娘,我没心思逛名胜。小时候随父亲给生产队看青看庄稼,也曾经睡在过原野上,清凉的风徐徐刮过来,数着天上的星,慢慢也就睡着了,做些对未来憧憬的梦;不过那是初夏或秋天,初夏与秋天的夜色非常美,天空既高远又深邃。小时候听奶奶讲故事,那银河(系)是王母娘娘金簪子划上去的,就有万般的遐想,遐想那星星上也像地球那么大,也有春夏秋冬,也有大千世界;咋也对号不上牵牛星丶织女星是哪个星座……”

“那时候你几岁?”

“大约四五岁,或者六七岁。”

“给生产队看些什么庄稼呢?”

“看玉米看红薯。”

“地里的玉米红薯也需要看?”

“勿需看。沿续早些年的看青成了惯性了。”

“看青的人,会否坚守自盗呢?”

“时不时,会有人掰些青棒子……”

“你掰不掰?”

“你认为我会掰不掰?”

“我认为你会掰……”

“我胆小,偏偏就不掰……”

“你就恁老实?”

“其实,那时候真想掰几穗回家煮着吃。”

温珂儿点点头。马成功接近调侃地说:“若那时候我们俩在一块儿,也许壮胆了,也许真掰了。真是‘从小卖蒸馍,啥事儿都经过’。如果说睡旷野那是第一次,那么在这儿则是笫二次,在这严冬的山坡上睡帐蓬,真还是第一次;没想到,在这鸡爪山上帐蓬里,随你们家人住一夜。”

马成功感觉里温珂儿睡觉也许冷,一个劲儿往自己一边偎,一边靠,很有抱团取暖的意思了,若不是她哥哥及侄儿在这儿,在这旷野的帳蓬里,与温珂儿更像飘泊在外的流浪者,能不能把持住自己不一定,就一任故事发生了。曾姗姗说:“我们家族血统里流传着勾引别女人的坏基因”,与极像康淼淼的温珂儿在这儿就“水到渠成”了。严格说,在一个典型环境下,温珂儿也许像王兰兰那样急迫地“想喝水”。那么下辈子的承诺就提升至这辈子。自己与康淼淼的故事对曾姗姗没有彻底说得清丶又添了与温珂儿来南阳对曾姗姗说不清,温珂儿对她那个小屁孩更是说不清,就一步棋乱全盘皆乱了,像多米诺骨牌一倒具倒了,似对应了农村一句俗话说:“一切像狗吃糖稀般里外牵扯着不清头儿”。而眼下,自己与温珂儿是同学,有一种伦理道德的轻纱薄幔束缚着、管控着,有自我克制力,只有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来敷衍、来搭讪、来搪塞……好生感叹人生不敢错走一步棋,谢三儿走错了,王兰兰走错了,世界上好多人走错了,甚至自己与王兰兰的那次“故事”也错了,一句话走嘴真成了所谓的干亲家,既是干亲家就不该瞎胡来;如果说,自己一直在做木匠活的道路走下去,那就像拍电影丶拍电视一样没有来鸡爪子山矿井这场戏,自己的一生就与另外个女人去写了,也许与金银花,也许与九焕嫂子她娘家的侄女儿叫什么名字不清楚,自己与曾姗姗的“戏”也抹掉了。一天多光景里,马成功未见温珂儿的恋人小屁孩有一次电话打来过,觉得温珂儿云里雾里的,有很多隐秘,未必真有个恋人小屁孩;这家人捞石很仓促,直至到丘老板家才说看石头,约自己来是温珂儿仓促间安排的,其父母及哥哥温爱宾预先不知道。

这时间温小宾揉揉眼丶乐滋滋地从帐蓬里出来说:“姑,姑姑,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丘老板死在他挖的这井里了,他从这井口跳下去,像飘一样很轻很轻地跳下去,那水‘扑嗵’一声响,随后井里就翻花了,白花花的水自动流出来,冒出来,淌出来,不用发电机,不用抽水泵,流啊流,流的淌的都是水。他那傻乎乎的儿子竟在那儿笑,说‘这么多钱,咋这么多钱啊!’把那水说成钱……”温小宾神秘兮兮地说一阵,随后到帐蓬后远处解手了。

温珂儿与马成功相对无言。侄儿回来后,温珂儿制止侄儿别瞎说、别乱说。侄儿说:“姑,姑姑,为啥就不能说呢?他咋说那么多钱呢?”莫明其妙地点点头,当他爷爷骑摩托车把早饭带来时,温小宾又给爷爷说……

温爸爸望望孙儿不语。与马成功及儿女丶孙子围着篝火圪蹴着吃早饭,温珂儿把根油条叨给马成功,马成功看了下温珂儿说:“勿需,自己来。”吃饭前,温爸爸给丘老板打电话说:“抓紧把电发出来,把水泵送下去抽着水,然后再办其它的事儿……”

“我知道。不用你温老板另外安排了,干这种事儿我还不懂么?真是的,还用你老温一再安排么?”手机里听得出丘老板极端的不耐烦。温爸爸摇揺头,嘟哝句说:“这丘老板说不清是咋回事儿,开出这么个井窟窿……”

此刻,马成功听由远至近怪怪的声音响,后来听见是警笛,见有两部警车后边烟尘四起,直往这边奔。温爸爸嘟哝句说:“妥,也许弄不成事儿了。”警车颠簸得励害,渐开渐近,至几个人跟前戛然停下,几位警察下来了,一人显然是领队,到打开井盖的矿井看了看,抬头看了看兀立在井上的那井架,摸了摸井架柱子可能把手**黒了,不经意地吹了吹手套上的灰;又看那发电机丶捲扬机丶抽水带子及抽水泵;又到矿井周围及远处的斜井看那送风机,回来见一棵拳头粗细被砍的树茬口,遥望这鸡爪子山南麓仅有的一棵小树被砍了,其余均是些灌木丛与荆棘;就找到了已经成了铁锨把似的木棍子跟那树茬口对了对,掏出照像机对井上的景况照了像;又照那根木棍子及树茬口,随之到温爸爸几个人跟前说:“这矿井不是根据国家相关规定停挖了么?怎么又死灰复燃了呢?你们谁是负责人?胆子不小啊,把山上仅有一棵赖以生存的树给砍了,还明目张胆地在这儿点上了火,大张旗鼓地干开了,这国家相关矿山法及森林法你们一块儿触犯了。”

温爸爸一家几口人与马成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谷片儿警……”发呆的温爱宾放下碗,一下子认出来说话的曾是一面之交的谷片儿警,匆忙搭上话。这一说另几位警察就笑了,某警察说温爱宾:“你还不知道吧,那是几年前的老皇历了,前几年的片儿警谷片长、现在已经是鸡爪子山镇矿山派出所所长了,再升级就是局级领导了。”

说得温爱宾一脸的窘。谷所长给同事们摆摆手,雍容大度地制止了。就说:“温爱宾,想不到怎么是你呢?这矿井有人报案,据说又是什么丘老板丶丘根怀,是你俩合伙开办的?这矿井难道有你的股份么?如果丘根怀再蹲进去就是二进宫,你再搅进去也难免其责了,咎由自取了,我想不一定有你温爱宾吧?”

“谷所长好……”温爱宾脸上臊哄哄地,凑上去与谷所长要握手,谷所长当然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是要执法的,看一下同事们,不愿意与温爱宾握什么手,但碍于面子还是与温爱宾握了手。其实,温爱宾是市政府下属部门一副科级公务员,所以能凑阳历年几天假在这儿给爸爸帮些忙,前些年在市里开会时认识了谷片长,算一面之交了,没想到谷片长早已经晋级为所长了,自己仍然是科员,显得很惭愧。温爱宾把谷所长往侧旁拉一拉,低声把原委讲了讲,说爸爸执着要看看井里究竟是块啥东西,质量怎么样,想要买下来,若不是那石头我们不会这儿来,说不定丘老板把矿井平罢了。谷所长说:“你爸想买石头且不说,单说你温爱宾,按说你也是在职干部了,受党教育多年了,副科级职称了,这山上不让点火你就不知道?不让砍伐你就不知道?那你是明知故犯了温爱宾,啧啧,让我怎么说你呢温爱宾?这些你真的不懂么温爱宾?”温爱宾理屈词穷地讪笑说:“知道归知道,没有你们知道得详。”忙接过爸爸手里递过来的烟,直让谷所长,谷所长摆摆手没有接。温爱宾接下来说:“还不是因为这儿冷,晚上点了些火,现在我们吃早饭,又放些柴火在上边……”谷所长说:“别说了,先把火弄灭吧,弄灭火咱们再说事儿。”

马成功把那铝壶提过来,剩余的残水瞬息间把火浇灭了,灰烬上极不情愿冒出些白色深浓的烟之后,马成功望一眼那谷所长悄声对温珂儿说:“怎么会这样呢?看来我们也牵连违法了。”温珂儿不屑地说:“违法是丘老板违***不着我们违啥法……”马成功感叹地说:“真逆风千里丶咋这么着不顺呢?看来今天也难说下去井;温珂儿,这种井你敢下吗?”温珂儿望马成功一阵说:“说不好,也许你敢我就敢。”

“你叫啥名字?”

“问我啥名字干啥呢?”马成功警愓地反问道。

那警察说:“凡参与矿井上的人丶姓名丶籍贯丶住址丶职业,在场的挨个都要做问询记录的,每个人都要记。”温爱宾说:“这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在外地上学呢,凑阳历年放假,来南阳玩几天,点火砍树不牵扯他们俩,都是我森林法上法盲了,规范学习不够砍下的;他们学生懂得相关森林法,不会干违法事儿的;他们是过来送饭的,不牵扯砍树与点火,谷所长,不做记录了吧?”马成功正要纠正温爱宾所说的话,被温珂儿一把拦住了。

谷所长说:“哪儿来的也不行,连你妹妹也要记,凡在这儿的所有当事人,都要记录在案网上察,政治面貌,有没有前科一看就知道。知道国家相关森林法为何不及时制止呢?如果酿成森林大火怎么办?天灾人祸水火无情啊!你们这些人防范意识太差劲。啧,让我怎么说你呢温爱宾?”

马成功下意识望一下那光秃秃的鸡爪子山,除了杂乱的石头似乎没有一棵树,就那么仅有的一棵小树不知怎么生成或者长成了,看来此树的任务是为撬井盖或者给警察找事生长的。马成功知道,那小树是温爱宾与自己为撬井盖砍下的,既然温珂儿不让说就不说。只好给警察报籍贯说:“马成功,二十一岁,河南省濮阳清丰县柳格镇十八户村四队人……”随后毎个人挨个做笔录,温爸爸及儿子,连温爱宾的儿子温小宾照样没例外。

“上车吧。”记录后,谷所长很秉公,一点儿不留情,指挥着要把温爸爸一家几个人及马成功一块儿带往派出所。温爱宾说:“我小妹丶小马就不去所里吧?他们千真万确是来送饭了。如果你们真是不相信,仍然不相信,看我们几个人谁能证明他,或者你另外找人证明他俩砍树了,做伪证也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谷所长,你这样抓人真不该。”谷所长说:“温爱宾,你真油,这怎么算是抓人呢?你们顶多是嫌疑犯,仅是到所里更进一步说清楚,或许住几天没有大错就回来了。”温爱宾说:“这不算抓人算啥?没错也不愿意与你们这些人打交道。”谷所长说:“温爱宾,你就少打些嘴仗吧,谁叫你犯了国家相关规定呢?其实我们二人没嫌隙,如果没球事儿咱哥俩到街上喝一壶也没啥,谁买单无所谓。今天是你们与森林法及矿山法发生矛盾了,没办法,我只有这样办……”又问温小宾:“是否还有你这位姑姑与她男朋友点火丶砍了树?”温小宾看看爸爸及爷爷的脸色摇揺头。温爰宾讽剌说:“谷所长办事真认真,我们已经承认点火砍树了,你还想诱导孩子当证人不成?诱导证人也有罪,你是否认为我们一家人都应该犯罪心理上才痛快?其实你谷所长自觉不自觉也在犯罪了……”谷所长就歉意地说:“温爱宾防范意识真是高,不愧是国家公务员,专找理上说,那么就让他们在这儿看设备,还有你们这摩托及汽车在这儿,如果真有人证明你妹妹与她男朋友也参与点火砍树了,照样还得去所里……”便把温爸爸与温爱宾的手机要过来,催他们父子上警车。“爷爷……”温小宾就拉爷爷及爸爸温爱宾的手,不让爷爷丶爸爸上警车。温爱宾安慰儿子几句话,让儿子松开手。有警察就问谷所长:“那丘根怀怎么办?主谋人也该到案了,去他家里找?”谷所长对温爱宾说:“本来我们是找那丘根怀丘老板,竟让你父子当了替罪羊;温爱宾你好惨,你真不该山上点火与砍树……”对同事说:“老温及他儿子已经到案丶老丘自然会浮出水面的,他不会把温家父子丟所里不管的,自然会去说明白。”又说:“这个丘根怀也真是,回去去他家里找……”对马成功与温珂儿安排说:“那丘根怀父子来了让他们去所里,为什么不经过同意又把这井盖打开了呢?这丘根怀净干些违法不地道的事儿,也真邪乎了,我就不认为这井里有什么宝丶有什么石,这丘根怀真是想钱想疯了,分明是想骗你们的钱,你老温家有钱乐意让他骗,还从外地来学生帮着他们骗,奇怪了就……”说一下,两部警车开走了,颠簸起后边仍然是一片尘土。温小宾眼里噙着泪,追着警车直喊“爷爷”与“爸爸”,捡块石头要往警车投过去,被姑姑与马成功拦住了。

“温姑娘,怎么会弄糟成这样呢?”马成功一脸的惨淡或无奈,与温珂儿丶温小宾面面相觑。手指在地上下意识地划拉着,仅仅是砍了棵小小的树,或者点了些火就把温家父子带走了,极后悔不该砍树或点火,派出所会拘留温爸爸与温爱宾的……温爱宾竟说自己是他妹妹的男朋友,更真觉得温珂儿耐人寻味了,猜测温珂儿没有恋人小屁孩,怕担自己与曾姗姗间的第三者故意杜撰的;或许温珂儿真与小屁孩暗暗交往着,让他在家里认真写作业,未结婚前的“妻管严”,父母暂且不知道这挡子事,温珂儿为块破石头把自己当成挡箭牌,父母及哥哥被她搪塞了;不中听的词语真是“拉帮套”,自己就糊里糊涂地随温珂儿来到南阳了,事情弄糟到这一步。马成功弄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含金量,值不值得温珂儿这样子,能否帮温爸爸捞出来石头是未知数。事已至此只好“难得糊涂”了。马成功挺感激温珂儿的哥哥温爱宾,说自己与温珂儿是来送饭的,避免被派出所拘留了。马成功站起来,望一下远近的山,很一种讽刺的味道说:“温珂儿,眼下你是一把手,你哥与你爸都不在,该咋办呢?”

温珂儿说:“马成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是办法挺多吗?能把王兰兰的婆子说得直翻眼珠子;季庄七队那么难办的生产队叫你忽悠成致富了,其实你更应该知道怎么办……那丘根怀至现还不来,是否我们应该去派出所问问呢?派出所是不是拘留爸爸和我哥?要么你就回校去。一去我更没个主心骨,爸爸就不该执着买什么破石头烂石头,弄得这儿汽车丶摩托丶帐蓬丶送饭蓝子一摊子。我看那臭鱼烂虾的丘老板不是真正的事业者丶企业家,一点儿不抓紧,搞企业者哪像他那种拖拖拉拉的懒样子,其实他就想发财,爸爸若真不要他井里的那石头,他花爸爸的那些费用难说能要过来,可能就黄掉了。或者真是块假石头……”

“你爸爸上辈子欠着他,这辈子讨什么冤枉债。”马成功半开玩笑地说。

温珂儿说:“马成功,你真把我爸爸看小了,好多人欠我爸爸钱,我爸爸并不欠别人钱。”

马成功说:“说不定,你看那丘老板开车过来了……”

派出所没把他带走吗?来了问他怎么办?温丶马二人满怀希望地望着丘老板渐开渐近的车。当丘老板与儿子从车上下来后,马成功丶温珂儿望着这对父子反倒漠然了。

本来,温小宾漫不经心地往远处投小石块,想投那麻雀没投住,想投另一只麻雀又飞了,望见丘老板一下子生气了说:“老丘,干啥事儿不正经,沒正事,你们咋才来呢?我爷爷与爸爸被警察带走了,就为这矿井盖,我爸爸才把棵小树砍下来,晚上点了星星点点一些火,就被老警们拘留了,你去派出所把爷爷换回来,爸爸换回来,我们不要你们的烂石头,那石头分明是国家的,那石头分明狗屁都不值……”

“这孩子……”丘老板很镇静,懒得理会小孩子,与小孩子说不出子丑寅卯来,乜斜一眼温小宾,悠然把支烟点燃了,想一下招招手让马成功丶温珂儿凑近说:“看来,派出所是盯住我丘某人了;我摊上了赖邻居,总想讹诈我钱,就是昨天我说的那孩子,我就不敢动动势,动动势所里立马就知道。”

马成功问:“刚才派出所车回去没找你么?”

丘老板说:“笑话!他找我能见他么?我们是不是这样子:所里给我们摆圈子,我们就给他兜圈子……”

马成功丶温珂儿异口同声地问:“兜圈子?”

丘老板说:“对。好东西自然有人要,当然有人买。抢时间发电先抽水,水抽干了就下井看,南阳懂奇石的人有的是,有钱人多的很!你爸不买我卖给另外的人,到那时候派出所再说什么就晚罢了,谷所长就算把丘某人关进去,他老警们还蒙在鼓里呢,我们迅雷不及掩耳地把石头切割完拉家了。这是当前唯一的好办法,最佳好方案,要不我们真前功尽弃了……让我老婆给所里打个照面就说我去外地了。”

这样会否惹更大麻烦呢?温珂儿征求望马成功的意见了,马成功吃不准。有一种感觉这种做法更违法。

“我小舅子的表姨夫刘副局长,通融通融自然有网开一面的可能性。现在就发电,抢时间把水泵送下去!”丘老板极果断,快刀斩乱麻,把嘴头上的烟扔下忙踩灭,不管马丶温二人同意不同意,随即摆弄那台发电机组,让儿子提过油桶来注上油。马成功说:“丘老板,还是预先通融一下好,正大光明些好,这样会不会惹出更大麻烦呢?”丘老板不耐烦,咂一下嘴说:“小马,那是最最最后一招了,万不得己的招儿了,需要扔大钱,而眼下,我那有大钱给他扔,填那种黑洞呢!”安排马成功丶温珂儿及儿子:“把这些电缆线都解开,先接捲扬机,把水泵送井里!”说温珂儿与马成功:“你爸爸不在,是你们継承使命了,完成使命了。”丘老板弄个抽油管,用嘴吸一下,说话间油箱里把油加上了。丘儿子与马成功把捲扬机的钢丝绳用绳索通过地轮穿引到天轮上去,给好久不用的天地轮注了些机油在里边;卡子固定吊钩鼻。往下“突突”发出电来了,捲扬机把水泵送至井里去顺理成章了。马成功与丘老板的儿子忙了通身汗,一直干至12点以后,最不好干的是钢丝绳通过那天轮不好穿,须通井架爬梯爬至到固定天轮的井架框子上,功夫没有白搭,矿井里抽出了白花花的水。这期间马成功一直想温珂儿发句话,扔下不干回郑州。

可能温珂儿太经意完成爸爸的使命了,一直帮着干活,为买石头而干活。温小宾一直注意那个丘老板丘根怀,穿一双明亮的假皮鞋,0型罗圈腿,两只脚尖似像是对着走,像永远睁不开的眼睛细矇着,染过的头发黒得过分了,靠左还有个经纬分明的细分道,黒红的脸上透着青,出了些细汗在脸上,左耳下长个肉坠儿,人长得不咋样倒干活挺利索……温小宾极相信自己的梦,总觉得这人快死了……

丘老板说:“这发电机质量挺不错,运转很正常,从买过来没出过啥毛病,现在生产的质量差远了,比不上这质量……”一切就绪后,他拿块旧布擦着“突突”响动的发电机,望望抽出白花花的水,安排说:“小马,你们回去吃饭吧,这水说不定啥时候能抽完,也许到了晚上或许后半夜,这摊子啊,只有我们爷俩看……”

到了这一步,马成功有种感觉自己与温珂儿同样被老丘牵着鼻子走,在这儿就是不砍树,同样是违法,却见温珂儿很淡定。建议温珂儿把这种情况回去给她家母亲说一说,或者到所里请教一下她爸爸往下怎么办;那石头究竟有多大含金量,女娲娘娘炼就的五色彩云石在此脚下根本不可能,是瞎揣,是否按照丘根怀的意思办下去;值不值得再冒这种违法犯错误或更大的风险干下去,她爸爸及她哥哥能从所出来则更好。眼下还有这汽车丶摩托丶帐蓬这一摊子……温珂儿倒说:“闹不准,听天由命吧,老天安排吧,任其发展吧。”往下马成功不敢进言了,既然来了生怕温珂儿说自己:“请你帮个忙不上心。”只有“既来之则安之”,别来了倒成自己的不是了。回市里时,温珂儿不会骑摩托车,马成功会骑摩托不老练,村里大卫家的摩托车自己学了个半拉子。马成功硬着头皮把摩托发动了,后边坐上温小宾丶温珂儿。温珂儿又重新把带来的饭盒提手上,临行前,丘老板要马成功与温珂儿的电话号码说:“到了这一步,与警察们抢时间,水抽干了给你们打电话!”

温珂儿似乎感觉丘老板不地道,没有给。马成功虽让丘老板把自己的电话号记下来,心想说:“打什么电话啊,你们这对父子就在这儿过夜吧,领略下这漫山野坡寒夜的滋味吧,就一报还一报地摆圈吧。如果温爸爸不同意接着干下去,我们不再逢陪了,回学校上课了,曾姗姗殷切地盼着呢。”马成功似有些幸灾乐祸,初骑上摩托一拐一拐的,差点没把坐后座的温珂儿甩下来,温珂儿笑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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