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凶手,真奇怪啊。”良用自欺欺人的冷静语气说着,“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事情扩展到馆外,无论他自己还是我们,都一直被困在这馆内。这到底是什么企图呢?
“不知道啊,不过话说回来,困住我们的,就是我们自己啊……如果一开始就报警的话……”化自嘲道。
“老师,别说‘如果’这种没用的话,我不觉得他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就该害怕什么。”良望向化,他们之间的争执不知道是否算是解决了,“换而言之,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错事。”
“可是现在默博都死了啊!”化的声音有些哽咽,“虽然……他有可能是自杀……”
终于,化还是说出了良最不想听到的词。
然而,这个说法确实可以说的过去,演乐赞同地说道:“对啊!如果默博是自杀的话,那就不存在什么密室、凶器的问题了,只是那封短信……..”
“那可以是他为了摆脱自己杀果累的嫌疑而撒的谎啊。”雁归也加入了这讨论。
“是啊……”化也再度赞同道。
“什么啊?老师,就算默博死了你也要怀疑他吗?”良没有管其他人的说法,只是望着——不,怒视着化医生,“画啊馆长啊的事情你们都忘了吗?什么跟什么啊?突然就怀疑起默博……”
良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在有人死后,他第一次露出崩溃的、不平静的姿态。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留下一句“我自己静一静”,就走了。
“良……”化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抱歉,可他仍觉得这是解释一切的唯一方法。
“果然朋友死了,他就没法那么平静了啊。”雁归默默的摇了摇头,“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在作案手法上都能解释,不过我不觉得有人会为了杀死一个人造一座馆这么夸张,最终还把自己杀死……”
“这……”化听了雁归的话,倒是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他也没办法再去和良说什么。
“说到底,他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吧。不不,他们都是啊。”自从知道了门的事之后,风岛的情绪就一直没稳定下来,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他,现在一开口就是一股挑事的语气。
“你说什么?”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想啊,那些画家什么的不都是死了的画比较值钱吗?再配上个什么自杀之类的故事,那画的价值就更高了吧?”风岛挑了挑眉,语气就像是在挑衅。
“你说什么啊?”化的脸上写满了惊异和愤怒,额头上挤出一道道褶皱,他实在是没想到,在死了两个人之后,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不然怎么样啊?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连命都保不齐了,还要怎么办?你来找凶手?开玩笑吧?”风岛也很是不平静,直直地怒视着指责他的化,连反驳的话都有些不清不楚。
“你!”偏偏化就被这些不清不楚的话激怒了,走到风岛的面前,死死地瞪着他。
“呵呵,怎么着?难不成还要和我动手?”风岛看到他这样,自然也沉不住气。
两个人间的气氛简直是剑拔弩张,良刚刚和化动过怒,化的心情本来就不平静,再加上风岛这样一挑衅,化无论如何也没法沉住气了,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挥起来了。
差田这个标准的老好人式角色自然会上前劝阻,他拼命拉开两个力量比他大的人,用温和的语气劝阻着“好了好了”。化自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冲动,但他仍对风岛说出的那番话很是介意,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怨恨表情,风岛则是仍旧吵吵嚷嚷,甚至比刚刚吵闹的更厉害了,还说着“有种就打啊”之类小孩子般的挑衅话语。
“够了。”一旁的演乐发出了一阵怒吼,那是一阵有些嘶哑的喊声,是崩溃的喊声,“在这种时候——最需要团结的时候,你们这么吵架,算什么啊?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吗?”
看到自己的两个朋友在吵架,自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更何况他的身旁,还有被两人的架势吓得瑟瑟发抖的汉星。
“我们先离开了。”演乐拉起自己的病患,大步流星地走出这个气氛令人烦躁的房间。
化望着自己的好友,又瞥了一眼风岛,什么也没说,也沉着脸走了出去。
“演乐医生……化医生……”差田看到眼前的状况,慌了神。
“没关系,让他们自己静一静吧,现在的情况,大家不适合待在一起。”雁归安抚道,他说着,长吁一口气,“还是安静一下比较好,我也……”
“好,那我们就各走各的。”风岛还是在气头上,随便说句话都带着一股冲劲,说着,他也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馆内的人们几乎全部分散开了,可正如演乐所说,在最需要团结的现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休展?”
“怎么会这样,毫无征兆啊。”
“唉,算了算了,既然休展了,我们也没办法嘛。”
“我特地从城西跑到城东的啊!唉……”
“就算这样也没办法啊。”
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即将开馆的时间——十点的时间聚集到这个地方,然而大门紧闭着,门上还贴着“今日休展”的大字公告,人们不由得议论纷纷,有的抱怨,有的垂头丧气,只是毫无办法,最终也都走了。
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在门前呆呆地站立着。
“为什么……会这样?”蚕叶开口问道。
季越没有回答他,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说不出话,她在原地转着圈,一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的样子。
然后,为了说出什么,她散着步走开了,向着馆的边缘走去。
然而,边缘的情况更令人吃惊——所有的窗户上都被木板钉得死死的。蚕叶跟着她走过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也变得吃惊到什么也说不出。
“这……”蚕叶变得慌了神,他的脑中现在只有一句“报警吧”,然而好像有什么在抑制着他一样,他什么也说不出。
于是,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以惊恐的神色注视着对方。渐渐地,季越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明白蚕叶想说什么,内心也相应的有了回答。
“报警……吧?”蚕叶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那句话。
“不要。放着他们不管不是挺好的吗?”季越低着头,眼神黯淡着,说着。
“啊?”蚕叶显然不能理解季越说了什么。
“让他们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对那个死人坐视不管。”她的眼神仍黯淡着。
“这……我们也没有管啊?”蚕叶回应着,仍然不能理解。
“如果我们对着足木同学或者川流同学,还会不管吗?既然都问了我们那个人的事……所以,无所谓。”说着决绝的话,季越心里却在想着“对着不同类的人果然说不出话啊”这种无聊的事。
“不能……这样说。”听到熟悉的名字时,蚕叶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但他仍无法认同季越的说法。
“……”季越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说是离开,不过也就是在馆门口不远处蹲坐着而已,她望着馆门朝向的通道处,似乎是在说“你报警的话我就等着警车来”。蚕叶看着她,颤抖地握着手中的手机,迟迟按不下拨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