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驰翻阅一下门下未正式拜师入门,但因父祖辈的关系而在门下长大,且愿意拜师的众弟子的名册,传话召集这些人过来。这一部分人都是门中长辈的子孙后代,有长有幼,年长的甚至比蓝梦驰还要大的几岁,武功阅历也颇有火候,但辈分低微。在前掌门执事时,他们是徒孙辈的,没有拜师资格,眼睁睁的看着外来的,年龄幼小的弟子拜入师门,成了长辈。今番新掌门登基,正式收徒授艺,他们才算有了根。年幼的也不过七八岁的初学弟子。俱来拜见掌门人,他们未能正式入门,不算巫山弟子,没资格叫师父,只能称呼他为掌门人。蓝梦驰吩咐他们站过一边,又命人传召其他未拜师的小弟子来见。这些人多是在他接掌师门之后,由门人子弟带上山来的,都是孤儿,弃儿,流浪儿,乞儿,也有因某些家庭变故被卖掉,或遭难无依的孩子,也有一些是家世清贵的名门子弟,家人慕名送来学艺的,也有周边百姓家的有主见的漂亮女孩,冲着巫山神女的位份来的。这些人来历各不相同,年龄都在7~15岁,到了山上有专人安排生活,待他们适应了这儿的环境,就有人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基础功夫,并巫山派的门规戒律,等候着一年一度的掌门人挑选。
蓝梦驰令众外门弟子按照名册出场演武。演武之后,他会随口询问他们各自的来历,家乡,亲友等信息,从中窥测各自的品格性情,勾选出功夫已有相当基础,品行上无明显缺陷,肯努力肯上进之人,不限人数。这些人总得多少拿出些真本事来,才过得了这道初选,才有资格入门为徒。通不过筛选的人,愿意下山的随时可以送走,无家可归的也可以留下,有心学艺的若肯用功,下一年也可以再次参加筛选,若是多年仍未得晋升,则只能放弃功夫训练下山,若一定要留下,就分至各处做杂事,注定是一辈子侍役下人,自作自食,求个一生衣食无忧,很难再有机会学武。这个时间长短,是考虑到孩子们的年龄问题,年长的年幼的一起竞争,难免有失公允,同样的训练,五六岁与十五六岁不可能在同一水平线上。所以入门训练的程度,不能一概而论。训练三年,超过十五岁,而未出线的淘汰。而训练五年未满十五岁的还有可能留下。
此番筛选是因为有年长而无师可拜的人掺合其中,通过考验的弟子有59人之多。蓝梦驰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就头疼,挥手令他们各自安置入选弟子与落选少年。
蓝梦驰返回住处。独自坐着,兰心给他倒了一盏凉茶,问道:“师哥在想什么?”蓝梦驰怔怔道:“我真的要收他们做徒弟?”兰心也怔了怔,道:“巫山门规,仅仅掌门一人可以收徒授艺。别人盼都盼不来,你发什么疯,不想收徒弟?”“这么多的人,我哪有本事把他们教好?”“这么说,你不是不想收徒弟,是患得患失?师哥,任何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习武,第一次为兄,第一次做掌门,第一次为师尊又能怎么样?你怕什么?”“若是一个徒弟两个徒弟,我还会努力去做个好师父,这么多人……我该怎么做?”“你是嫌徒弟是太多?”“59个,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大片,光看着心里就发麻,何况他们之中年长的,不下于我。这些人虽经过演武,品性却是良莠不齐,我们只看得到各自的功夫基础,其余的根本无从了解,而且一次性收入门墙的弟子这么多,难免生事……”
巫山派因为门规的问题,只有掌门一人收徒,所以,一位掌门人没有逊位或亡故之前,门人弟子的子孙后代,也就是徒孙辈的就没法拜师。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拜哪个为师啊。只有真正登上掌门之位的人,才有资格身为人师。就是首席大弟子,衣钵传人,都没那资格。所以就只有师祖,其他的长辈都能叫师叔,可就没有一个人是师父,只有等到新的掌门人继任,他们才能正式拜师入门。所以生在门下,长在门下,名字也早在门下弟子名录上,可能要到二三十岁以后,才能知道自己的师父是哪个。而真正教授功夫的人,却没有师徒名分。几乎每一代人中,都有弟子的年龄与掌门人差不多,甚至比掌门师尊还要大。沐英就是这种状况。现在蓝梦驰为掌门人,也面临着这种状况。而每位掌门人所收的第一批弟子,几乎都是同门兄姊的后代,人数多,靠山硬。更别说少年叔侄如兄弟,徒孙辈的是找不到师父可拜,做师父的只要一天在位,就还会不断的收入年少弟子,往往这些小师叔们比师侄们年纪还要小一截。这些师侄个个都是自幼长在门下的,论资历,比师父师叔还要老得多。所以这师父也并不好做。都是别人早已调教好的,仅仅占了个师徒名分。没有相当的本事,根本收服不了这群弟子。蓝梦驰有些顾虑,也是常事。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过,不过你是掌门人,门规重改,一言而定。有必要的话,你又何妨作出调整?”“怎么调整?你告诉我?”“让我想一想。师哥,你没做好收徒的准备,那就暂缓收徒大典。”“缓到什么时候?缓也总得有个说辞吧?”
翌日,蓝梦驰召集通过筛选的59名备选弟子道:“你们通过了昨天的初试,恭喜你们。本座年轻识浅,承蒙恩师错爱,传授衣钵,忝居此位。今时今日,门中千头万绪,目不暇接,我本没有精力收徒授艺,但师门之中,急需补充新的力量,你们都是少年英才,也是本门未来的希望,教导你们成人成才,也是本座不可推拒的责任。只是我一下子收了你们这么多弟子,恐难以兼顾,没的耽误了你们的修行,所以本座决定,暂缓拜师大典。一个月后,正式收第一批弟子入门,而这一个月,我会请人对你们进行门规与功夫的训练,自觉功夫高于一般人,不愿与他们同学同练的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