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女人忽然道：“不关我们的事，一切都是那个贱女人指使的，该死的是他。”
兰心道：“你们有话还是留着到公堂上去说吧。”
“别，小姐饶命，我还有事告诉你。”
“说。”
那女人犹豫道：“我说了，小姐能放过我们吗？”
兰心冷哼道：“那得瞧你说的事有没有价值了。”
“有，一定有。”
那女人一把拽过身边那个男孩道：“这小子不是咱们家的。”
兰心道：“你是说他不是你生的？”
“我只生了个女儿，他就口口声声说无后，日日跟我吵闹。”
“你的家事我管不着。”
“那个小子是那个女人的私生子，寄养在咱们家的。”
兰心惊讶道：“什么？”
“最初是另一个，比这个大两岁，因为他给的银子丰富，咱们代养着，让孩子长大，保他吃好穿好。后来又送了这个婴孩过来，不想过了几年，那个大的不幸夭折了，就剩这一个。孔佩玉一直不肯说是谁家的种，后来有次他喝醉了酒才说出来，两个都是那个叫嫣红的女人的私生子。”
一句话震得人心发颤，一个深闺中的当家大丫头，私通外男，养着面首，还妄图将之弄进主人家，长期淫乱，图谋产业，已是奇闻，居然又冒出两个私生子来？
这些事越来越精彩了。兰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是这个女人勾引了我男人，怂恿他高攀兰家，跟我吵架，打我骂我，我爹劝架，还被他推倒撞死了。”
“失手杀人，死的还是岳父，这是逆伦大案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下子牵出这么多的事儿来。孔佩玉，你怎么说？”
“我不是有心杀人的，我只是不注意，老头子摔倒，自己撞在桌角死了，我没杀人。”
兰心也不关心这个，只道：“这个男孩是你儿子吗？”
“是，啊，不是。”
“究竟是不是？”
“不是。是人家寄养的，是咱们的金主。”
兰心转向嫣红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嫣红道：“这个孩子是我的儿子。”
兰心皱眉，她一个未嫁之女，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有个奸生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姹紫在兰心身边低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小姐说。”
“你我之间说话，还要如此谨慎思量吗？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少爷……”
“兰子君？”
“是。他当年也曾研习过一段时间的香料，只是制造出的多是迷香催情香之类，而且在家找婢女试验香的效果，不少内院中庭的丫头女工，遭到过侵犯侮辱。”
兰心见他面色不豫，十分为难，猜想他也曾受到过纠缠，迟疑道：“你没着他的道吧？”
“若非古大哥相助，我也保不住清白身子，古大哥也是因此才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
“嫣红在那两三年里，都是少爷的枕边人，也曾有过数月失踪，不知道……”
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孽种。这是兰心在心里补充的。转问嫣红道：“你既然说孩子是你的，那么你的奸夫是谁？”
“兰子君。”兰泽骇异道：“你说什么？”
嫣红一字一句道：“我说他是兰子君的儿子。”
“怎么可能？”
“他是主子，我是丫头，被他强占了，这兰家被他强占的也不是三五个，姑太太不知道吗？这个孽种就是他糟蹋丫头的证据。”
“既然是兰子君的种，你为何不说出来，反而偷偷摸摸生下来养在外面？”
“说了你就会认吗？我在兰家那么多年，清清白白的身子让人给祸害了，还生下这么个孽种，我跟谁叫屈？我不说就是怕你们不信，不承认这件事，反而害我性命。”
兰心见兰泽无力反驳，道：“你也别说的这么高尚，你若不是为了掌控兰家，霸占兰家的产业，早就找个人嫁了，只会蹉跎至今？”
“是。兰子君不回来，这个孩子就无法认祖归宗，我年龄渐渐大了，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只能好好养下他，以图来日。”
“来日？你既然为兰子君苦心养子，为何又会与这孔佩玉鬼混？”
“我没有，是那个女人误会了，孩子是兰子君的，是寄养在孔家的。”
“你在兰家算什么？妻？妾？通房？你什么都不是，无名无份，居然会为兰子君守节，难得的贞女啊。那你为何还要把孔佩玉引进兰家？”
“兰家除了兰子君，就只有我这孩儿是男丁，他才是真正有权继承兰家家业的人。你自然是不信的，你若承认了这个孩子的身份来历，兰家就是他的了。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为了他，我什么都做，包括利用你的婚姻。”
“这个孩子生于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你又如何证明他是兰子君的种？”
“天知，地知，兰子君知，我知，没有证明。”
兰心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兰子君的种，最起码，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是，没有兰子君的亲口承认，没有滴血认亲，兰心也不会承认这么个孽种。
兰泽倒是疑惑起来，盼着兰家多些子嗣。
兰心想了想，决然道：“奸夫**，理应沉江，一应孽种也没有留存的必要了，都一并沉江吧。”他不过是虚言恫吓，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还是公开的杀，他有这个胆吗？
孔佩玉却惊慌道：“不要，你害了他的性命，我们孔家就绝后了。”
“你说什么？这个孩子是你的血脉？”
“不，不是，他……他……”
“还敢在此生事？来人，把他们这一家子统统给我拿下，敲锣打鼓，通告乡邻，沉江。”
那女人哭道：“你这个害人精，害死自个不算，害死我爹不算，还要我们母子都给你陪葬吗？都是那个贱人害的，你俩的野种别拖累我们。”
孔佩玉惊慌道：“求小姐饶了我儿性命。”
“你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那个儿子与你无关，你何须为他人操心？”
“不，小二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
“嫣红刚才说了，他与你并无苟且，令正也说只有一女，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是我的，嫣红是我的女人，小二是她与我所生的儿子。”
兰心问道：“嫣红，他说的是真的？”
嫣红鄙夷道：“没用的男人。”
兰心道：“这么说，孩子果然是孔佩玉的儿子？你说的话还有一点真实的吗？看来，那两个男孩都是你与别人通奸所得。”
嫣红道：“不是，大儿确实是我家少爷的儿子。”
兰心道：“证据，没有证据，你说谁会相信？你口舌反复，谁敢相信？孔佩玉你说，你家的长子是谁家的种子？”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是嫣红抱过来寄养在我家的，只有嫣红知晓，他偶尔露了口风，说是他家少爷的，不过是夭折了。”
“那这个男孩呢？”
孔佩玉道：“小二是我的儿子，不能叫他替你与兰子君的孽种偿命。”
兰心道：“姑婆，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