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立刻上前指着风清子骂道:“唉你个老没休的,还师傅呢,整天就知道嫌弃自己的徒弟,你瞧瞧人家,我这叫个性,个性懂不懂?不会说话嘛就多学学人家怎么说话,别整天挂着一张弥勒佛的脸伪装你那张毒蛇一样的嘴。”阿诺可算逮到机会好好数落风清子一番,这么些日子下来,她受了他多少的毒舌,偏偏自己又说不过他,有时楚梦珂帮忙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谁让自己要跟他学武呢!
“那不如你就拜这位公子为师吧,免得跟我这个老不休学不到好。”风清子转过头嬉皮笑脸的看着阿诺。
阿诺气结,师傅岂是这样好当的,说不干就不干,说换就换的?可是,她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莞尔一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离开楚府吧,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以我师徒关系自此恩断义绝。”
“不要。”风清子正要发作,一直安静在一旁钓鱼的楚黎慌忙大吼一声,拉回所有人的视线注意到他身上,“我才不要师傅离开,黎儿喜欢师傅,不想换别的师傅。”黎儿说得义正言辞,阿诺向来又是宠着他的,怕他认真再伤了心赶紧安慰道:“是是是,咱们不换啊!”
“哈哈哈……”风清子乐开了花:“不愧是我徒弟,为师没白疼你一场,”说着温柔的摸了摸楚黎的脑袋:“黎儿专心钓鱼,为师是不会离开黎儿的。”
“嗯。”楚黎用力点点头,继续认认真真的盯着到现在也没动一下的鱼竿。
“你们可真是一群有趣的人。”在一旁看热闹的男子兴致勃勃道。
“是么,我还觉得吵得很呐。”风清子转头看向他:“对了,还未问公子尊姓大名呢。”
“在下名唤君韬,在这东陵城中孤家寡人一个,所以,谈不上这个尊字,”叫君韬的男子介绍得有些凄然,兴许是提及自己的身世感慨不以,转瞬间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倒是你们各位,瞧这衣着装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吧?”
“唉~这你就说错了,”风清子辩驳道:“我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在这东陵,我同君韬兄一样举目无亲,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呢,是我黎儿的师傅。”
“我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我只是黎儿家的一个侍卫,女侍卫,”阿诺伤感道:“在这东陵,我也再没亲人,孤家寡人一个。”
“哈,这么巧,看来咱们三个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君韬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相逢即是有缘,二位若是不嫌弃交下君韬这个朋友如何?也好叫君韬在这东陵不再孤独。”
“正所谓四海之内皆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只要君韬兄不嫌弃,我风清子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他两倒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的恨不能就地结拜才好,一旁的阿诺斜斜的倚靠在树上默不作声,自从家变过后,她的心便从此关上了,朋友这个东西她从来没想过,她也不需要,她一心想要的,只有找出她的妹妹,就算是面对于她有恩的楚家人,她也是用装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与他们相处,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真实的自己才会被释放出来。
黑夜令她越来越孤独,越是孤独,越是幽闭自己,也让她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朋友,她她不需要朋友,她只要她的妹妹,只要她妹妹能幸福,只要她家仇能得报,仅此而已。
风清子与君韬相聊甚欢,而君韬总是时不时的抬眼偷望散发着孤独气息的阿诺,从她的身上,他不仅看到了她的孤独,还有背后不为人知的心酸故事,她绝非一名普通侍卫那么简单,因为她散发的,还有浑然天成的气质,那是后天装不出来的东西,那是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在之后的某一天里,楚梦珂突然找到阿诺说她喜欢上一名男子,阿诺问她是谁?可是明鸿轩?楚梦珂摇摇头,不是,至于他是谁,她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着迷,气质?样貌?又或者是老套俗称的英雄救美?她也不知道,感情这个东西是叫人说不明白的。
阿诺不明白感情的事,也懒得去明白,她只知道,那一天过后楚梦珂害了一种病,俗称相思病,她会独自一个人对着空气傻笑,独自对着新秀好的荷包羞红了脸,独自拿着秀帕发呆,独自对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愁容满面,独自对着一盆盛开的鲜花懊恼不已,最后将它们尽数折下扔在地上。
“阿珂,你不会是撞上什么邪祟得了失心疯吧?”私下里的时候阿诺都是这样称呼楚梦珂,对于楚梦珂连日来的古怪行为阿诺担忧不已。
“没有啊。”楚梦珂觉得自己非常正常,而且意识也非常清楚,不明所以阿诺为何会有此一问。
“还说没有,你瞧你这几日整个人都神经了,整日里不是傻乐就是唉声叹气的,你到底是怎么了嘛?”
“阿诺,你还小,你不懂,”说起这个,楚梦珂立时萎靡下来,爱情果然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不碰还好,一旦碰了,真真是穿肠刺心的毒啊!
“哎呦我说阿珂,你也不就比我大两岁而已就敢在我面前自称大人啦!你还真是不知害臊。”阿诺调侃楚梦珂,想用玩笑的口吻让她开心一点,没成想反而适得其反,令楚梦珂更加伤怀。
楚梦珂叹息着悠悠道:“是啊!我也才十二岁而已,距离及笄之年还有四年,四年呐,以他的年纪,该娶妻生子了吧?”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
阿诺见不得她这样,急脾气的只差抓耳挠腮:“问你他叫什么名字你又说不知道,让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你又说记不清,你但凡说出一点有用的线索来我也能帮你去找,可现在咱们就像瞎子一样两眼一抹黑,你终日里唉声叹气,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快乐,搞得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梦珂委屈的瘪瘪嘴,哇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心里本来就相思得好生痛苦,如今又被阿诺数落,心下更是伤痛不已,心中所有的痛苦终于都发泄出来。
阿诺顿时慌了,平日里见她哭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楚牧风夫妇不要训斥楚黎,可现下她分明是真的伤心了,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阿诺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啦好啦你别哭了,待会儿人家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很显然这招没用,阿诺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要不然这样,你告诉我你们之前是在哪里遇到的,我带你去那里等他,万一真的让咱们等到了呢,咱们就告诉他让他迟一些成亲,最好是等你及笄了以后再成亲。”好吧,她也就只能想到这种笨方法了,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不要,”这招果然管用,至少对楚梦珂是管用的,只见楚梦珂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阿诺:“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好糗的,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还是先算了吧,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阿诺彻底无奈了,明明很想人家,又偏偏不好意思去见人家,这到底是有病呢?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好了,我没事的,你就让我哭这一回吧,我保证哭过这一次以后绝不会再想他。”说着将阿诺推出门外她想好好哭一场。
阿诺在门外站了一阵,听着她的哭声叹息一声这才离开。
“师傅,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后山的河边,楚黎,风清子,阿诺三人并排而坐,这是他们三人有史以来最和谐的一次,或者更应该说这是风清子与阿诺师徒有史以来最和谐的一次。
“让为师想想啊!”风清子真的认真想了起来,久到阿诺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问的问题,风清子终于再次开口:“阿诺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据为师想了半天,你接触的男子中除了楚大人就是为师和黎儿,首先可以排除黎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楚大人嘛……”风清子还在犹豫就已经感觉到阿诺投来杀人的目光,赶紧嘿嘿陪着笑脸:“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阿诺冷冷的收回视线,下一句就听风清子老不正经的说:“为师也不是不能接受师徒恋,只是你还太小,再等两年再说吧!”
“你?”阿诺斜斜的看向他,只差没蹦出一句:你也不撒泡尿照找你自己,德行!
可风清子已经很明显的从她神情中读出她未说出口的这句话,打抱不平道:“哎喂,为师我也算是一堂堂七尺男儿,人又英俊潇洒,还风流倜傥,你上哪找我这么完美的美男子去,能遇上为师我该是你的荣幸,你就该三跪九叩的去给菩萨烧高香感谢她让你遇到我。”
阿诺眼睛都快翻的抽筋了,懒懒的说一句:“师傅,你知道什么叫恬不知耻不?”
“知道啊,就像你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叫恬不知耻。”风清子接话接的快,差点没把阿诺气晕厥,忍不住大骂:“参天啊!天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来个天雷滚滚劈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