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的生活
盛日的光线透过窗帘密密匝匝地照下来。
少年坐在书桌边，正要填写报考学校。笔锋正要落下Z大，却不想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随手把手机拿过来，一条新信息。
按下确定键，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黑色的宋体字。
分手吧，晨。
分手。
——是她。那个犹若向日葵般灿烂倔强的女孩，那个他想要一辈子好好珍惜的女孩。她说，分手。
心恍若掏空了一般，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忙拨打电话回去。嘟嘟嘟，响了三下，心跳也随之变得紧促起来。
一阵甜美的嗓音传进耳畔：“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再拨。依然是千遍一律的回答。
数不清他拨了多少次，最后终于放下了手机。慢慢地，他的嘴角微勾，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分手吗，晓葵……”
苏。晓。葵。
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映亮了他那轮廓分明的脸。
忽地他睁开了眼睛，抓起笔，在报考表上依然地写下了几个字。
站起身，随手拿起一个外套，离开。
昏暗的光线影影绰绰地照在那张报考表上，苍劲有力的字清晰可辨。
——A大。
过去并不等于未来。
苏晓葵顺顺利利地考上了想要考的Z大，凌涵和安默然也亦然。他们现在刚升到大三，再读两年年就毕业。两年前凌涵选了财务管理系，安默然选了工业管理系，而她选择了艺术设计系。应该也算是相隔甚远，不过要是偶尔聚会还是不难。
本来今天晓葵是想要去图书馆找找资料的，没想到凌涵一把扯她去体育馆看安大帅哥的篮球赛。
当然安默然的篮球打得真的很好，所以晓葵看着觉得也不算亏。抢球，运球，上篮三步一气呵成。
凌涵甜美地笑着，“然，加油！加油！”安默然顺势转回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少女连忙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些年安默然越发的成熟内敛，浓缩了少年的稚气与成年的稳重。至于凌涵，岁月似乎没有改变到她什么，还是一样的孩子气。
晓葵觉得他们俩个真是幸福的一对儿，至少这么多年一起走都没有变过。那份真诚的心在两人之间蔓延，早已连成不可分割的一条线。是羡慕他们这样的感情吧，如果可以有一个人出现想他们之间一样陪伴着她，那她也会很幸福的。
一个人——
转而望着篮球场，安默然的动作很利索，晓葵看着看着就模糊了他的脸，却好像与记忆中的某一个片段相吻合。那一个人。
把他放在了心里，刻意不去想起。现在记忆却不断不断地唤起。他——在那个遥远的城市，还好吗？
影影绰绰间浮现了少年清晰的眉眼，逐渐模糊不清，慢慢变淡。
她也知道寒假暑假的时候他回过家，和凌涵与安默然也有联系。只是，她没有勇气去和他见面。好像害怕一旦见面，心中的那道墙就会倒塌。
凌涵一开始说她傻，明明还爱着为什么要硬逼着彼此分开。
晓葵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她都不会回答。因为她知道凌涵是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境界的。分隔两地，又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其他事情呢？
她只不过想要还受重伤之前，安静地退场罢了。可以说是她不够勇气吧，因为她见太多这样的事例了。
体育馆的掌声连绵不断，安默然打完球后，走到观众席边，微笑着接过凌涵递过来的水，哗哗喝下。
“然，你女朋友真可爱，对你真好哦！可怜我这些光棍啊！”一个清爽的男声在旁边唏嘘道。
凌涵脸红道：“什么嘛，我哪有？”
安默然好笑地捶了一捶那个男生的胸膛，骂了一句：“臭小子！”
晓葵这时才回过神来，看见安默然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礼貌地对他们微微一笑。
“哇，然，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不介绍给我，太不够义气了！”那个男生视线定格在晓葵的脸上，然后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一番：“我叫杜子晖，你可以叫我‘肚子’，美女怎么称呼？”
苏晓葵被那一句美女喊得有些不适应，略微迟疑道：“我叫苏晓葵，你叫我晓葵就好了。”
“苏晓葵，晓葵……名字很好听喔！”杜子晖很爽朗地夸赞道。
晓葵礼貌回答：“还好啦。”
“不是啊，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名字哎！晓葵，向日葵的葵字吗？我最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了！”
杜子晖本人看上去很健谈，生性活泼，和凌涵的性子挺相像，所以晓葵莫名觉得他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倒也放下心来和他聊天。没有注意到凌涵和安默然在一边偷偷议论。
“然，那个杜子晖好像对晓葵蛮有感觉的，怎么办啊？”凌涵有些着急，毕竟她还是很希望晓葵可以当她的嫂嫂的。
反观是安默然比较轻松：“一切都由他们吧，这些事情我们想管也管不了。”
如果有缘，自然会相聚。
苏晓葵第二次见杜子晖是在一个下午。
同宿舍的朋友本是约好了一起去外面吃一顿。于是几位女生收拾好东西后向外面出发。忽然，同舍的周筱筱从门外进来，挤眉弄眼地向晓葵说：“晓葵，外面有一个帅哥等你喔！”
晓葵很茫然，虽然和班上的男生不是相处不好，但也是同学为止，怎么突然间冒出了个帅哥等她？晓葵奇怪地在宿舍楼望下去，昏黄色的夕阳光晕打在男生的脸上，瞬间带动了整幅图画。
他朝她招招手，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晓葵！”
少女很诧异竟然会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他。走下楼，男生依然笑得分外灿烂，歪歪头冲着她说：“晓葵晓葵，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吃饭？晓葵想到和舍友约好了，犹豫着不知道怎么答应，没想到她们都在后面冲着他们调笑着，还一起起哄说是：“去吧去吧！”
她们八卦的眼神让晓葵一阵头皮发麻，杜子晖一脸期盼让她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下来。果不出所料，杜子晖笑得更加灿烂了，很像一个得到小糖果的孩子。
昏黄的光线定格在他灿烂的笑颜上，让晓葵一瞬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单纯无暇，容易开心。
可是真的世界上有没有烦恼的人吗？她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就像是凌涵一样，她总是把自己不开心的事情藏起来不和别人倾诉，为了让身边的人不替她担心。那么，杜子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有了这样的一个意识，她对男生的好感增加了不少。男生和女生并行走在校道上。晓葵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着身边的人：“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在哪里的？”
他用手搔搔头，腼腆地答道：“嘿嘿，我找然让他透露这些机密出来啦！”
“机密？哪有那么夸张！”晓葵轻笑地说，“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告诉你呢。我还以为他……”说到这里，晓葵的心猛然抽动一下，却又接不下去。
“他怎么了？”杜子晖见她没有说下去，便好奇地问。
他会像涵一样劝我和‘他’在一起。晓葵在心里默默地说，转而又对着杜子晖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事啦。”
其实她也明白了杜子晖的心思。或者，然的意思是让她有一个新的开始吗？
她——能做得到吗？
……
杜子晖是很可爱的一个人，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觉得寂寞无聊。晓葵是这样下这个定义的。
在他介绍的小吃店开心地吃下了一顿之后，杜子晖邀请她去看电影。晓葵倒也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男生追女生用看电影这一招，现在依然是有很多人在用。
晓葵敏感的心思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也没有把话挑明。或者真的该是重新开始吧。
到了电影院，杜子晖去买了两张电影票还有一大包爆米花，然后兴冲冲地回来把一张递到她的手上，他笑起来的时候双颊总是有两个小酒窝，分外可爱：“晓葵，听说这部电影是泰国的，不过很好看哦！我们进去看吧。”
晓葵点了点头，甜美地回应他：“好啊！”
顺势垂眸，撇向了电影票上的几个醒目的大字《初恋这件小事》。
几近可以猜出大概是肥皂剧的内容，她倒也不失兴趣，跟着男生走进了电影院。
黑兮兮的空间，五指几乎见不到光。如果说约会最好的地方是什么，那莫过于电影院了。但苏晓葵依旧淡定得很，找到位置后，静静地坐下，直到屏幕出现了光线。
一个很可爱的少女，一个很帅气的少年。
女生拼命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得到男生一点点的目光，一次一次蜕变，怎么也不肯放弃。
恍惚间回到了那一个校园，那年那月，我们吹着淡淡的校园风，彼此依靠，彼此拥抱。
一次又一次的错过，那个一个黄昏，男主角的脸被光线打亮，他轻轻地答应了朋友，不会和女主角告白。
原来男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每一件小事他都有记录下来，用他的相机，把她一一拍下。他每次的失望，每次的失落。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直到最后的离开。
苏晓葵看到那种种的片段的时候，心猛然纠了一下。离别，这个词她懂，因为懂，所以影片里面的情更显得深刻。很久没有哭过，这一刻却是真真实实地哭了出来，刹那间回到了那一个时候，他拿着相机，把天上的烟花拍下来的那一瞬——是记录。
像是压抑了许久后爆发了一样，想的念的越深，哭得就越加的厉害。如今，在城市彼岸的那个少年，是怎么样了呢？尽管曾今的一切现在化为乌有——她没有那个勇气。
心好酸涩，刻意地不去想他，没想到原来做到不想也是那么的难。
“你结婚了吗？”女生问男生。
“我……其实……我……”停顿。最后转向深情，“我一直在等那个人从美国回来。”
电影最终以这样一个对话结束。不知道结局是怎么样了，是美满的吧。
美丽的故事终究以美丽的结局结束。可是电影毕竟是电影，它是一个故事，它不是一个现实。
杜子晖看到晓葵哭成这个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晓葵，好晓葵乖晓葵，不要哭啦！你不知道我最害怕女生哭了！拜托拜托……”他碎碎念了一大堆，包括做了肢体动作。
弄得晓葵边哭边笑，最后擦干了眼泪，喉咙还是有些哽咽：“谢谢你。肚子！”
“哎，你真的叫我‘肚子’啊！”他又开始耍宝了。一开始晓葵还是很亲切地叫他子晖的，没有想到会突然间她居然叫他的绰号了。
“不是你说的嘛！”晓葵使劲擦眼睛，擦到眼睛都肿了。
“好好好，姑奶奶，你叫吧你叫吧。”
晓葵终于笑出声来，慢慢地把那份涌出的情绪回复到心底。
男生看着她的脸，有些出神。他不认为那部电影会把初次见面他就觉得如此倔强坚强的女孩哭得双眼红透。他感觉得到她看电影的时候微微的颤抖。
她是一个埋葬了许多心事的人，或那些事情都沉淀在心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遇见她的那一刻就在想着要守护她。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次的见面，她在发呆想事情。
晓葵，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哭得那么厉害？
回到学校，男生送少女回到宿舍下，深秋的风有些凉，加上刚才哭过，晓葵连打了几个喷嚏。
杜子晖连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晓葵有些不适应，连忙想要脱下衣服还给他，却被他阻止住了：“小孩子就是要注意保重身体。”
晓葵还是觉得不是很适合，推辞道：“我不是小孩子啦！而且差不多回到宿舍里，你回宿舍还有段时间呢。”
“快披上，不然你真的会感冒的。”他忽然变了变脸色，严肃地说，晓葵被他忽然的严肃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话锋一转，他又开始嬉皮笑脸：“况且我还想要你亲自到我宿舍还给我呢。有那么漂亮的女生找我，我也可以好好威风一下，哈哈哈！”
这个人——晓葵也无可奈何了，只好乖乖披上外套，见到宿舍楼后，笑着对男生打了声招呼。
正要转身，他突然从后面说：“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就不要再难过了。”
脚步一顿，一想到过去这个字眼，酸涩感犹如潮汐般涌来。晓葵点了点头。
告别后，晓葵回到宿舍。那些八卦的舍友本来是摩掌擦拳地想要问问她进展的怎么样了，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之后，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是那个帅哥欺负你了？”周筱筱第一个发出疑问。
“还是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王雅婷也问道。
晓葵摇了摇头，“没事啦，不关人家的事，我自己的问题而已。”
“晓葵，你有什么事情就要告诉我们哦！”一向文静的邹丽莉安慰她说。
“嗯，谢谢你们。”离开了父母，来到了Z市，这帮朋友是她最大的鼓励。
舍友一一睡下之后，晓葵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把盒子打开，是一块精致的卡通手表，表上面画着一只丘比特正要射箭。
是那年圣诞节他的礼物。
唇，轻轻地碰上了表身，冰凉的触感，如此深刻。像是牵着他的手那个时候一般，冰凉的温度。
微启双唇，念出了一个字：“晨……”
生命中有很多事情你是想忘记也忘不了的话，那么你就只能选择把它深深地记起，记到不再想起。
所以，我选择把你记到我的生命里——不再想起。
这几天晓葵把很多回忆都写在了一本小本子上，装在放表的盒子里，用一个密码锁锁上。密码是他的生日。
她希望能把一切都算为过去。
把子晖的外套洗了一遍，晾干之后，晓葵便寻找一个机会还给他。那天出去他告诉她，他的宿舍在4104，下午修完一节课后，晓葵兴致勃勃地来到了男生宿舍。
Z大的管理没有多严格，所以女生也可以进男生的宿舍。晓葵整理了一下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宿舍门。
开门的并不是杜子晖，而是安默然。此刻晓葵才知道原来安默然是和他同一个宿舍，怪不得是朋友。
“你来这里是找肚子的？”少年倒也干净利落，一出口便是此话。
晓葵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讷讷地点了点头。少年仿佛明白了什么，没再说什么，随意地对她说：“进来吧。”
他先进了去，晓葵跟在他后面。男生宿舍总体来说没有她想的那么乱，还是很干净整洁的。摆设和女生宿舍差不多，晓葵也没多大研究。
安默然招呼她坐在他的床上后，递了杯水给她。晓葵一手抱着外套，用另一只手接过，喝下几口。
他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想清楚了？”
她知道安默然问的是什么，可是事情发展还没有那么快吧！她纳闷地开口：“喂喂，大帅哥，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来还衣服而已。”这时晓葵才注意到整间宿舍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疑惑道，“你一个人？”
安默然闲适地躺下去，轻笑道：“他们上课去了。”末了，又补充一句，“我逃课。”
哇哇，逃课还逃得那么直接……晓葵深刻地对此位仁兄无语。
“我和晨昨天打过电话。”忽然安默然凝视着她，冒出这样一句话。
晓葵心猛然强烈地跳动了一下，怀着些许忐忑不安。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不过她也知道然是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的，毕竟，这些年他都没有提起过。
少女盯着眼前的人，等着他的下话。没有想到安默然没有接下去，撑起身子，朝着她后面颔了颔首，示意她往后面看。晓葵奇怪地回过头，男生可爱的笑颜浮现在眼前。
杜子晖朝着他们走过来，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长得斯文，一个长得粗犷。
长得斯文的那个男生首先开口道：“喂，安默然，怎么就那么多女生找你啊，小心弟妹吃醋啊！”那个弟妹，当然就是指凌涵了。
“对啊，小子，一脚踏两船的男人老子我最不欣赏了！”长相粗犷的男生已经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喂，什么一脚踏两船。不要不知道就随便冤枉人好不好？”此话却不是安默然说出口的，反倒是杜子晖抢先接过，“人家对凌大美女可是体贴忠心得很！”
安默然摇头失笑。晓葵见他们如此直接，便也谈开了：“喂喂，你们说得可是真的，他亲爱的女朋友还真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和他吃过一次大醋呢！”
“哎，苏晓葵，你可不要误导观众！”安默然抿抿唇，佯装严肃道。
晓葵无辜地瞪大眼睛：“我可是说真的啊！你忘记了吗，那天你还抱着我说好冷好冷呢……”他一边说，一边抱着肩，做出个怕冷的样子，引得大家啼笑皆非。
杜子晖笑到肚子都不行了，拍了拍安默然的背：“哈哈……然……我，我没有想到……哈哈，你那么怕冷啊！哈哈……”
“来，小弟弟乖，不冷不冷喔！”斯文的男生侃侃而谈。
安默然明白了晓葵意指的那件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那天是因为真的很冷啊，况且我穿少了衣服。”
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似笑非笑的一种情绪，深邃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放松与愉悦。晓葵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也是一笑。
那个季节，那个血色的青春，晦涩的记忆，如今在偶尔不经意的一个瞬间提及，会心一笑，却是了无遗憾。那场关于爱情与友情的故事，不知道何时起已经埋没在灼热阳光下的午后，消弭在某个落地冰凉的瞬间。
“大少爷，谁不知道你家是有钱人，还没衣服穿啊！”粗犷的男生倒是不死心地调侃下去。
晓葵不想再从这些事上扯下去了，便抓起了外套，递给杜子晖：“好啦，你们说到衣服，我才想起今天是要还肚子外套的。安大帅哥真的是很纯洁的，你们就不要玷污他吧！”杜子晖笑着接过外套后，晓葵继续道，“况且啊，凌涵还是我的超级死党呢，他要是敢背叛我家涵涵，非饶他不可！”
安默然安静地看着她的表情，并不说话。倒是两位男生八卦起来，话锋一转就来到杜子晖身上了：“喔！原来美女是找肚子的啊！”当然杜子晖并不吃他们这一套，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你们羡慕啊！哼哼，不是女生就少八卦了。”转而对晓葵说，“晓葵，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晓葵答应下来。
“喂喂，肚子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
“是又怎样！拜！”杜子晖一边说，一边拉着晓葵和他们招手。
“操，重色轻友的家伙，老子看错你了！”粗犷的男生最后依旧不忘落下这一句。
坐在床上的少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蓦然间眼神一变，有些忧愁。
晓葵啊，也许你会重新开始，拥有一个新的生活。但是……你知道吗，晨，他的性格一向都是封闭内敛的，表面不说但认定的东西，很难放手。
昨天，我们通了电话，我们提起了你，也是第一次提起你。他说，我一直都不愿意忘记。
不是逃避，而是，“不愿意忘记你”。
Z大的校道边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每个时令都会有至少一种花盛开，永不凋零。倒是两边的树被秋风吹送全都掉光了，剩下了秃枝，指向天空，也有别致的风采。
可是Z大的校园里没有晓葵最爱的向日葵。苏晓葵莫名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念头。
杜子晖依然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串，晓葵却没有走神，有认真在听。随意答答他的话，笑得分外开朗。从他的话语中得知，原来杜子晖也是X市的，X市离Z市就3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他选择了这间学校。
在校道的木椅上坐下，男生忽然从后面摘了一朵漂亮的花朵，递给了少女，略微害羞道：“送给你，晓葵。”
晓葵也开心地笑着：“谢谢。”那是一种叫不出名来的花朵，不过也很好看。晓葵对花也不怎么研究，就是很喜欢向日葵罢了。
男生低了低头，看样子又害羞了，支支吾吾地说：“晓葵，你……当我女朋友怎么样？”说完这句话，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女朋友吗？晓葵听到之后，有一瞬间的迷茫。
仿佛是离她很遥远的一个词，如同在宇宙之外，触不可及。却又像是离她很近很近，进到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轻轻地诉说，轻轻地呢喃。那个温雅沉静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说什么呢？听不清了。像是隔着一层薄膜，略去声音。
说什么呢？听不见了。像是从混沌中传来，清晰难辨。
说什么呢？那么熟悉与亲近，渐渐地清楚了，渐渐地清晰了。那个声音在午夜萦回的梦中，在脑海边际轻声地温柔地喊着她，喊着她的名字——
晓葵，可以陪伴我么？
苏晓葵，当我女朋友吧。
是陪伴，那一个约定好了的陪伴。
见少女不答，杜子晖有些尴尬，搔了搔头发，连忙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是不是太猴急了。我……其实我真的蛮喜欢你的。你，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啊，我们可以当好朋友的。”
晓葵霎时回过神来，记忆之线断了一个弦，脑海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张略微可爱的脸，她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前两次相处的过程中，是有半分察觉出来的，只是不也是没有躲避吗？
没想到他会那么快说出来，杀得她措手不及。
见晓葵没回答，杜子晖更加不好意思了：“晓葵，真的对不起，我不是……”
“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杜子晖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反应，也惊讶极了。原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我说，让我好好想想。”
至少想通了，让她重新鼓起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