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慕又一次骑上了那匹赤色的战华宝马,府兵护送至啸天大道,换上了内侍局专供的八人步撵,前往明伦殿。
在一阵阵冷风中他走上步撵,呼啸的北风猛烈地吹起步撵上的金边帷幕,韩天慕看见了圆匾上那个醒目的“齐”字,很多年前同样是在这里,同样是在寒风凛冽,他坐上去的步撵,上面写着一个“庆”字。
刚踏上步撵,韩天慕立马折回,走向最前面的一个禁军侍卫。
“都统在上!”侍卫见韩天慕向走来,立马拱手。
“免礼了。”韩天慕直奔主题,“烈武营统领俞江之事,你可曾听说。”
“末将听说俞统领暂时关押在列义廷。”侍卫说到。
“可知所为何事?”
侍卫低下了头,“列义廷之事,小人不敢打听。”侍卫似乎想接着说点什么,可刚到嘴边,却又吞回去了。韩天慕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级别的兵吏,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更深的事,转身又回到了步撵之上。
坐在步撵之上,寒风刺骨,韩天慕掏出袖口的薄荷叶,抽了一片出来嚼着。
“砰!”一个茶碗被重重地摔在地了,茶水和茶叶酒了一地。
“酒囊饭袋!死了一个烈武营秘桩,就怕成这样了?”齐王箫启建坐在王座之上,起身大喊到,“好一个荀在京,堂堂大齐兵部尚书,竟然没得到本王的允许就要告假?自己还不来殿前,我养他还不如养条狗,狗至少不怕死!”
齐王虽已年近不惑,但眉宇仍显俊朗,深邃的轮廓势如强弩,一举一动都有一国之王的气质与风范,这一番训人之语,响彻殿内外,门人侍者皆低着头,闻丝不动。
早朝之上,兵部尚书荀在京因病告假。再加上列义廷拘捕了烈武营统领俞江,这两起事件都指向同一样结果——与河津莫门的羽天翼图纸秘密交易,已经提前败露。
烈武营统领俞江是这起秘密交易的牵头人,五日之前,他所养的秘桩王西顾在家中惨死,而王西顾正是俞江所指派与河津莫门沟通的秘线。
王西顾的离奇去世,让负责秘制羽天翼的兵部,感到了唇亡齿寒,所以尚书荀在京才找了个病由告假。
齐王箫启建怒火中烧,指着堂前跪下的两人破口大骂。其中一人身负重甲,乃烈武营中骁陈崎,另一人头顶官翎,身着蓝色官服,乃当朝兵部侍郎张仪。
齐王所骂皆与这二人无关,而此时他们却被当成了箭耙。陈崎和张仪都低着头,不敢向前张望。
“张仪!寡人问你,羽天翼图纸秘密交易之事,除了在场之人以外,兵部还是谁人知晓?”齐王大声问到。
张仪抬起头,坚定地说到:“除了告假了荀尚书,再无其他人。”
“别提荀在京!”齐王一把推翻了桌上厚厚的公谍,大声怒到,门外听到震怒的宫侍全部跪下。
站在一边的王监苏毅眉眼深锁,摆弄着手中的拂尘。深深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任何举动,他知道齐王的个性,现在让人去收拾地上公文,无异于火上浇油。
张仪明知此时不该再提荀尚书,但刚直的个性让他一直以来都无所畏惧。
“臣以为,兵部介入此事,为时尚早,是否应等图纸交接完成后,再由兵部着手承制羽天翼即可。”张仪眼见齐王面庞已经涨的通红,接着说到,“我等虽是行伍出身,但身手毕竟不如陈中骁这般好。”
“你还敢说身手不好,要不要让威虎团守在你们兵部!”此时的齐王,就像一个即将点燃引线的炸药,随时可能引爆。
“那样最好。”
这简单的四个字,成为齐王暴怒的前奏,苏毅先大声喊了句:“张仪!快闭嘴!”随后齐王怒火中烧,大喊到:“来人啊,把这个品行恶劣的侍郎拖下去,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两名内卫走了上来正欲将张仪拖下去,只见他缓缓地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了下来,镇定自若地道:“不必了,罪臣有辱使命,今日在此卸下乌纱,请王将臣贬为白衣,发配蛮地。”
齐王见张仪这般以刚克刚的做法,更加怒不可遏,“拖下去拖下去!”他大声喊到。
只见张仪迅速起身,道:“谢齐王。”随后便被内卫拖出了大殿。
一个黄门给苏毅递来了一碗茶,苏毅拿到后马上送到了齐王的面前,连忙到:“齐王勿再动怒,这是小十六刚刚给您泡的云敏毛尖……”
看到这自己平素最爱品的茶,齐王倒是安定了几分,打开茶碗猛地喝了一口,正在气头上的他总想发泄点什么,便说到:“小十六茶道越发精进,赏金铢……五铢。”
“奴才代小十六,谢齐王恩典!”苏毅说到。
心气逐渐平各,齐王转向陈崎,说到:“秘桩尸身之上,可有线索?”
“昨日仵作已经查验完毕,刺死烈武营秘桩者——乃东庆问天藏剑。”陈崎接着说到,“问天藏剑有多快,齐王当年应当见识过。”
听到问天藏剑四个字,箫启建面露疑色,接着说:“我不管什么问天藏剑,你们只要告诉我!”齐王伸长了脖子,紧紧地盯着这两人,一字一字地说到:“到底是谁泄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