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你会是野蛮人,狗屁不懂,没想到…你还挺讲道理的。”
这的确是赤幽没想到的,原以为会很难,现在看来…此人真是单纯。
白小黑眼神深邃,看沙式的眼神犹如看到一个猎物,赤幽感觉到白小黑的情绪,在一瞬间拉住他的手,“小黑,好好跟沙式大侠讲讲,我们蚩尤阁的好处。”
白小黑的眼神逐渐不善,语气也有些冲,赤幽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蚩尤阁势力遍布江湖,只要你加入蚩尤阁,就会获得数不尽的财力,还有最高程度的自由,这些可比这里的水石矿值得多,但前提是…不许攻打朝廷,不当流寇。”
“嗤,我北漠人与朝廷,势不两立!你的条件也许诱人,但是我不答应,二位…请吧!”
赤幽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小黑,“继续。”
沙式只感觉到了一阵风,转眼间赤幽就不见了,只看到白小黑坐在赤幽的座位上,眼神寒冷的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今日,不论你是否同意,都要加入蚩尤阁。”
“怪不得是邪教,强迫别人起来这般成熟,老子就是不加入你能那我如何?!”沙式真是被这一个两个的气到了,他们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强取豪夺!
“沙式,容我挺醒你一句,只要把你交给轻音教,换来的就是你的死期,交给朝廷你还会受酷刑,以及你身后的北漠,谁也不会好过。”
事实,就是如此,沙式还没有搞清楚缘由,白小黑想…不怪他。
思及此,白小黑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你们!你们卑鄙无耻!就算我北漠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加入你们蚩尤阁!死了这条心吧!”
白小黑挑眉,“看来你是要鱼死网破了,沙式,你比我想先中的……”白小黑站起身,整理衣服,走到沙式身旁,手放在他的肩上,低声说道,“还要愚蠢,呵。”
伴随着那声嘲讽,白小黑也转身不见了。
沙式愣在原地,心里总有种不详的感觉,他是不是做错了?
不,他没有!
蚩尤阁乃邪教,天下诛之,拒绝他们,只是不想跟那个婆娘为伍而已。
赤幽坐在瀑布旁,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这味道属实难喝,一股子腥味,说不上来,反正是真难喝,但是又停不下来,可算是喝完了。
“呼…”赤幽吐了口浊气,心里着实闷的慌。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时好时坏,反复无常,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不想让别人发现,偏偏身旁总有人。
不知不觉,赤幽竟然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大师兄,还有纷子游他们三个站在典司堂,准备接受掌门的谆谆教诲,成为典司行者。
“弟子发誓,以身作则,捍卫公正,保护秘籍,至死不渝!”
三人站成一条横线,穿着典司行者的衣服,手里拿着专属的佩剑,手举过头顶,高声立誓。
在那之后,他们三人便在青山派担任了审判的地位,谁有个不满,或者是谁有了仇怨都会来找他们,赤幽承认,那段日子她是真的忘记了南宫府的仇,也忘记了她加入青山派的原因,她只觉得…很快乐。
画面一转,是鹤青山满脸血迹的样子,面目可憎,赤幽害怕的倒在地上,手里拿着剑,不停的在颤抖,身边是受了重伤的大师兄,还有毁了容的纷子游。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一个弟子无缘无故的失踪,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就死在鹤青山的密室里。
三人与鹤青山对上,皆受了重伤,纷子游毁容,鎏肃内伤严重,而她…被废了内力。
她逃走了。
纷子游有二长老护着,大师兄…是鹤青山得意门生没有正当理由不会随意出事,而她赤幽不行。
她这个掌门徒弟,是她死气白咧求来的,武功内力都是鎏肃交的,外人眼里她得宠,实际上都是鎏肃的功劳,所以她得逃!
可是青山派这么大,她怎么逃的出去!
赤幽急得满头大汗,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她的神经麻木,无奈躲进藏书阁。
纷子游顶着面目全非的脸出现在此处,压着嗓子说道,“秘籍,你修炼秘籍!”
“什么?”
“你修炼赤岭功法,待你学成之后,回来报仇!我们…我们一起连手杀了鹤青山!”纷子游抚摸着脸,眼泪在她眼睛里打转,可就是倔强的不留下来。
“子游,你的脸怎么办?”
纷子游看着赤幽,“没关系,我变成你的模样,我要让鹤青山日日夜夜见到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他永远记得他犯下的罪孽!”
赤幽在那一瞬间察觉到纷子游的疯狂,转头看到二长老站在那里,赤幽的身子抖了抖,眼神害怕的看着他。
纷子游护住她,“别怕,师父不会伤害我们的。”
赤幽不信二长老,但她信纷子游,“我……”
二长老走过来,充满褶皱的手拉住她的手,年轻和年迈的对比,是那样的显眼,“孩子,受苦了。”
赤幽不懂二长老眼里为何会有愧疚,赤幽收回手,“二长老。”
看得出赤幽的抗拒,但二长老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说道,“孩子,赤岭功法是天下邪功,这里放的是假的,真正的秘籍,在老夫这里。”
“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来话长,但孩子…你要信老夫,赤岭功法太强大,没几个人会成功的。”
“可是我要报仇,鹤青山废了我的内功,他又那么可恶,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师父,这是赤幽选择的路,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二长老还要说什么,但是被纷子游阻挡了,二人看着赤幽,等着她做决定。
“我要报仇。”赤幽重复这句话,眼神坚定,可她却清晰的看到二长老眼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但她没功夫管了。
在二长老和纷子游的帮助下,赤幽逃出了青山派,一路逃到丽洲花谷,在那里没日没夜的修炼,期间不惜走火入魔,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到了最后一步,这才出谷灭了南宫府。
画面再三转测,赤幽一身血迹矗立在南宫府外院,看到南宫府众人在哀怨,时而乞求她不要杀他们,时而愤恨的咒骂她忘恩负义。
赤幽不懂,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只有…杀!
黜然睁眼,眼睛里的血光那样清晰,瀑布被赤幽身体里的内力震起来,险些破坏了这瀑布的美感。
赤幽气喘吁吁的坐在瀑布旁,双手护住胸口,方才她竟然差点走火入魔,怪不得她这几日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要到了生辰,体内的血气不受控制。
“丫头,都六七年了,怎么还没学会控制邪功啊?”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赤幽听不出来,但一瞬间站起身,将伞打开,却又听到他说,“丫头,三省而悟身,二省而悟道,一省而悟空,方才得道。”
“你是谁?”赤幽警惕的问,手里的伞也越发握的紧。
“死丫头!老夫好心好意帮你,你居然质问我!”
那声音似是气急败坏,惹得赤幽一阵无语,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没力气,只好坐下来,静下心照着那声音说的做。
三柱香时间,赤幽方才安稳。
再次睁眼,却看到脚下有一处棋盘。
是墨画出来的。
赤幽眼神一凛,江湖只有天璨门是以墨棋做媒介,得以传声入耳,那声音……莫不是天璨?
“天璨?!”赤幽试着叫了一声,却突然觉得,那人兴许早走了。
但这人不论是不是天璨,武功都在她之上,否则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身边下了盘棋。
………
但也兴许是她刚才梦魇时做的呢?
赤幽摇摇头,转身看着青色瀑布,心里一时间不知该想些什么。
“呵……”赤幽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离去。
一连半个月,殇榷和白小黑都没找到她,就是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沙式已经归顺了,水石矿也已经搞定了,都没看到赤幽在出现一分一毫。
这让殇榷有些着急,莫不是出事了?
而白小黑则是一直劝殇榷稍安勿躁,赤幽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指不定在哪憋着坏呢。
赤幽再次出现时,是在城主府门口,一身红衣飘飘,举着伞矗立此处,让人闻风丧胆,白小黑和殇榷赶到时,城主正以泪洗面,哀求赤幽快走。
“阁主?”白小黑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城主一副获得宝藏的样子,拉着白小黑就开始诉苦,“哎呦!你们可算来了,赤阁主这是想干嘛呀!都说归顺,怎么就不走呢!这都损坏我城主府多少东西了,这可真是一言不合就粉身碎骨啊!”
白小黑用了几瞬间分辨出几个消息,城主府被赤幽胁迫了,且同意归顺。
城主府被赤幽祸害的乱七八糟,该摔得不该摔得,都摔了个够,如此…城主才万般乞求赤幽离开。
嗯!
合着…又闷声干大事了。
遥想当年,赤幽消失七天,回来之后就带回了嗜酒,后来又独自消失一个月,回来就说东地城被彻底征服。
再再后来,也跟这次一样消失了半个月,回来就带回了朝廷遗弃的军队,密海军。
此军队是朝廷的密保军队,因为主军犯了罪被砍头,而军队则被赤幽收服,如今是南府证司的主力,在卿狸手下混的风生水起。
吃喝不愁,闲暇时还吃喝玩乐样样通。
这一切都让这支军队对赤幽忠诚不已。
这次……嗯…。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