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三世魔术一般的手段在运力方面可以说是丝毫不亚于马车,陪同士安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一路瞬移,连沙子都没吃到几口就出现在了萨拉丁的大军驻扎的地区。
在靠近湖边的戈壁上,白色的营帐可以说是遮天蔽日,简易的木桩围栏沿着营区外围安插,甚至隐隐将那片不大不小的湖区给围吞如其中,而萨拉丁的营帐正在湖边景色最好的浅滩上。
乔治三世应该是军中的名人或者直接是将领什么的,在进入营地时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那些身着白衣或者黑衣的蒙面卫兵只是看着然后行礼,然后继续巡逻。
士安观察了一会发现,那些士兵几乎都是光着脚,而且也很少着甲,反而是腰间的弯刀总配着两三把,有些刚做完祷告的甚至连刀剑都不在身上。
而且与那些欧罗巴人不同的是,真主徒(msl)们身上终于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体味和油垢了,反而越靠近萨拉丁大帐的地方,花香越浓厚,甚至闻起来就像是身处于春天的花园一样。
“真好啊!”
“哦,是吗?那可真是荣幸!”
一声由衷的赞叹没想到还得到了回应,听着那有些特别的西域腔普通话,士安定睛一看,发现一个没有遮面的大胡子穿着一身素袍在一群人簇拥下从河滩的方向走过来。
“萨拉丁大王,抱歉让您就等了。”
乔治三世丝毫没有国王气派的一躬到底引起了萨拉丁的开怀大笑,他摆了摆手,非常亲切地走上前拉起了对方,“哦,乔治,如果你能称呼我为一声主君,或许我会原谅你的。”
“嘻嘻嘻嘻,鄙下甚是愧疚。”
“你总喜欢说这些没用的。”萨拉丁不在意地点着头,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过能招揽成功一个异教徒,因为正如他身后那些淡定的黑衣真主徒们一样,“那么,这位就是你的主君了?”
“是也。”乔治三世让开身子,使士安直面萨拉丁,“此即为鄙下之御主。”
“哦?汝当骡马、彼为御者?”萨拉丁低声默念,同时上下打量着士安,却始终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出任何雄才大略,“这就是你不愿为我征战的原因?”
萨拉丁又问了一遍,答案不言而喻,他有些失望,转而也不再去看乔治三世,而是看向士安:“你好,尊敬的陛下,欢迎来到真主照耀的净土。”
“你好,萨拉丁大王,我是士安,还有就是……我不是陛下。”
“哦?”萨拉丁有些惊奇,没想到一句真主照耀的净土竟然没有影响到这个看上去瘦弱的人,心里不免对他有些改观,语气措辞也变得更加平和,“我听乔治说你是他与鲍德温陛下的共主……哦!应该说是御主。”
“话是这么说……”士安挠挠头,看着那群干净的大胡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发臭了,“但我尊重他们的自主,而且鲍德温四世也是我的主君,而乔治、他更像是我的朋友……有些奇怪兴趣的朋友。”
面对萨拉丁大王,他可不敢说什么大话,万一他就真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大人物给斩首了,他可没地儿申冤去。
萨拉丁看了眼乔治三世,见他只是耸耸肩,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一副御主说得我都同意的模样。
“哈哈哈,那可真是奇特的关系。”
“就像是英灵本身一样。”士安扯开了话题,比起扯皮他更想去做些别的事情,比如说洗澡、搓澡,以及泡澡,“萨拉丁大王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我?哈哈哈,我觉得自己不逊色于任何英灵,只不过我更为虔诚,在真主的伟大之下没有其他人能够成神封圣,也只有你们这些异教徒才会这么大不敬。”
萨拉丁和善地说着,语气如同在述说什么事实一般,却引起了后面那些真主徒的哄笑,他有些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才又继续道,“别误会,这不是什么嘲讽,只是单纯的不满一群庸人以天人自居。”
“?”
啥意思?我不是在嘲讽,我只觉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士安看着萨拉丁,却没有找到任何傲慢的感觉,他就像是个和善地大叔,留着整洁的大胡子,语气平和得就像是在说隔壁家的傻儿子没本事当村长的事实一样。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萨拉丁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不侵犯真主的威严,我能容忍治下的每一个人,即使他是不虔诚的异教徒。”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正如我与鲍德温陛下所约定的一样。”
“那是一个骑士之约!”那个合约,士安听鲍德温四世说过,也在历史书上读过,在这个宗教至上的时代里,可以说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约定,“我和我的主君希望以后也可以如此。”
“嗯~”萨拉丁闻言先是沉吟着点头,然后却又摇头,“我可以认同这个约定,但前提是我要得到耶路撒冷!”
“可我主君希望……”
萨拉丁挥手喝止了士安的话,“这些事情待会儿再说。”他说着又回头瞪了一眼已然拔刀的侍从和将军,随后声线才恢复了平和。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你按照我们的习俗稍微清洗一下吧,乔治应该跟你说过那些什叶派的,我可不想我的朋友因为不净的原因被那群疯子诛杀。”
萨拉丁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那个士安听到这话竟然没有害怕或者厌恶,反而是满面潮红,就像是兴奋过度了一样。
“你?”
“别的待会儿再说,先带我去洗澡!!”
……洗,搓,泡……
在冷水里耍了老半天,把后背都搓红了的士安才肯从泡着玫瑰香叶的池子里出来。
给自己披上了一身真主徒习惯的宽松罩袍,身上还被看不出身材的侍女喷了香,施施然地坐在铺了后毛毯和软垫的地板上,士安脑袋放空,只觉得浑身舒坦。
“嘻嘻嘻嘻,御主,看来您还是更适应这里啊!”乔治三世语调中带着调笑,说着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萨拉丁,“萨拉丁大王是不是放心许多了?”
“这也好放心的?”
“为什么不呢?”萨拉丁笑着举起水杯,水杯里面没有酒而是盛满了清澈的水,“世界上没有比天主徒更不可理喻的野蛮人,如果你不是,那么便天然地就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好吧,我不是。”虽然士安很想知道如果萨拉丁他爱吃猪肉,还能不能摆出这一副和善地样子,但看着那群围在周围的士兵,想想果然还是算了,“那么萨拉丁大王,这次你让乔治带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协议了。”萨拉丁说着放下酒杯,他盘坐着双手撑膝,身体倾向士安的方向,“我觉得你们的筹码少了,我希望你起码……”
“嘻嘻嘻嘻,萨拉丁大王,您跟鄙下可不是这么说的。”乔治三世突然打断了萨拉丁的话,引的萨拉丁和士安都奇怪的看向他,萨拉丁奇怪于乔治三世的失礼,而士安反倒对乔治三世突然的出言帮助感到奇怪。
“就在前几日,您不还在为那天边的第二个太阳而恐惧到瑟瑟发抖吗?”
“放肆!!”
侍卫们忍受不了真主的使者、他们的大王被侵犯,不约而同地喝止,萨拉丁反倒是不在意地摆手,甚至还坦然地点头,“看到第二个太阳,谁会不恐惧呢?”
他说着一顿,目光自信异常地看着士安继续道,“但如果知道了那不是太阳而是人之后,我心中的情绪就只剩下了赞叹以及愤怒!”
“赞叹、以及……愤怒?”
“是的。”萨拉丁点头后坐直了身子,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清水,“赞叹于人类的智慧与神奇把戏,愤怒于你们对真主的亵渎与不敬!”
士安被萨拉丁看得感到有些害怕,那种眼神混杂着狂热与理智,矛盾得就像是乔治三世那样的疯子一样,想着他下意识地看向乔治三世。
哦、乔治他那副白内障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什么眼神。
士安的心思变得有些乱,而乔治三世似乎是真的变成了忠仆一样,见主人不发话便又一次接过了话头。
今天的他变得有些特别主动,不论是积极性,还是言语上的阴阳怪气:“萨拉丁大王所念甚是!嘻嘻嘻嘻,既然是人为,那便可以利用,那便不算是亵渎,您还真是虔诚而又磊落的陛下呢!嘻嘻嘻嘻。”
他疯笑了一阵突然就像被扼住喉咙一样停了下来,同时双眼眯成豺狼的模样,“只是既然大王准备利用那份伟力,怎么又会让鄙下的御主付出代价呢?”
“你的意思是……”
“不错!鄙下的主君,即是那份伟力的指掌者。”
见萨拉丁目光投来,士安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并没有必要把令咒、宝具之类的东西说得太清楚,所以也就点点头。
“那么,他说的都是真的?”
“对!”
得到了士安的肯定,萨拉丁没有犹豫,直接问道:“那么,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士安有些奇怪,这不是都已经谈好了么,“我的主君需要……”
“我是问你需要什么?”萨拉丁说完紧接着又继续道,“如何才能也给我和真主的战士们这种力量!”
“等等,你说啥?”士安有些奇怪,他看向了乔治三世,没找到对方竟然不觉奇怪,还嘻嘻嘻地怪笑起来。
“没想到,萨拉丁大王竟然为了这种力量甘愿成为亵渎者?嘻嘻嘻嘻,鄙下真是大开眼界!嘻嘻嘻嘻,大开眼界呐!”
听到了嘲讽的萨拉丁坦然的点头,竟然一副丝毫不以为耻的样子:“我是真主的战士,也是人间的帝王。如果能够让我的人民远离异教徒的灾祸,我便用之,如果能够传播真主的荣光,我亦用之,如果能将亵渎化为捍卫的力量,我更用之。”
说罢萨拉丁站了起来,走向士安,“所以说,请告诉我吧!我需要为我的国家、我的人民以及我的主,为你付出多少黄金,亦或是其他任何东西?”
帕拉丁的神态坦然而又霸道,甚至看起来有些夺目,他口中的家国天下听起来如此轻如鸿毛,好像由他一人就能挑起似的,看得士安一时语滞,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黄金?嘻嘻嘻嘻,那算什么?”
“哦?那么你需要什么?”
“圣遗物!御主所求并非是世俗,而是我等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
士安满头雾水,没想到萨拉丁那边竟然还煞有其事的点头,也不知道乔治三世给这个家伙灌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治三世说完了却又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约柜早已失传,真十字架被你焚毁,现在……”他低头看向了士安,嘴角带着笑意,用唇语对着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御主说:“圣杯。”
“圣杯?!”
“是极!是极!真不愧是鄙下伟大的御主啊,如此美妙的主意!”乔治三世说着挡在了士安与萨拉丁之间,“鄙下之御主所求的便是圣遗物,是圣城那位君士坦丁手中的圣杯!”
“那么圣城?”
“嘻嘻嘻嘻,这便是您与那位陛下之间的较量了。”乔治三世嬉笑着摇头,“或许您能从那位不近人情的陛下身上夺取御主的宠信也说不定。”
“是吗?”萨拉丁看了乔治三世许久,才笑着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不然你不会来这里!”他说着坐回了自己的坐垫上,“圣杯是吗?我会为你夺取的!之前的同盟约定在攻克你说的那个君士坦丁之前也会生效!至于圣城……”
萨拉丁摇了摇头:“我会向你们证明,我的信仰足以击溃你的恩赐!到时候我们再来重新订立同盟吧!”
“嘻嘻嘻嘻,果然说不愧是萨拉丁大王呢!鄙下甚是仰慕!那么在此之前,鄙下也会按照我们的约定与那位陛下争夺御主的宠爱的!”
“啊,拜托你了,乔治!”
“嘻嘻嘻嘻。”
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