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尺见茹箬不再挣扎,便放开捂着嘴的手。他一把转过茹箬的身子,拉进他的怀里“茹箬,白天我吓坏了,如果再晚到一步,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景。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想想杀了箜羽,但是碍于身份,我只能忍着。现在想想还是后悔,我就该不管不顾,杀了那个畜生!”剑尺自齿缝间蹦出这几句话。不等他说完,茹箬便将手心覆在他的嘴上:“不许胡说!你欠我那么多解释,我怎么能让你冒险!”茹箬有些生气了,倒不是为着白天剑尺的潇洒,只为他不信自己。
时间的锥漏在一分一分逝去,漆黑如寂的夜晚,他们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布谷鸟在屋后的幽篁里一声连着一声叫着,仿佛知晓茹箬的心事。
“茹箬,我明白你的心,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剑尺缓缓开口向茹箬解释到:“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也不至于你这么被动。”他携了茹箬的手走到床沿,让茹箬坐下。随后他也坐在床沿,慢慢向茹箬解释了起来:
我的父亲是当今皇上的大哥,这是我最近回府才知道的。记得我刚出生那会儿,体弱多病。我母妃为了我的病多方寻求良医未果。一日,却来了一个和尚,疯言疯语,说我命里缺金,不能放在王府里养育,必须要放置命有水土环木,命里多金的府邸寄养。起初,没人相信这个和尚。但是当我的病症跟那个和尚预计的越来越相近时,母妃只能派人去把他寻了来,让他指定方位,便把我送了出去。
说到这,剑尺凝眸望着茹箬,继续说到:“然后,我就被送到了梨府。那疯癫的和尚告诉母妃,说她命格奇特,多金多土多木。母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把我留在了梨府。奇迹发生了,我的病症果然慢慢好转。母妃得知这一消息后,欣喜若狂,想把我接回王府。但想起那日疯癫和尚的嘱咐,又不敢贸然接回。”
“那和尚怎么跟你母妃说得?”茹箬好奇地问道。
“他告诉母妃,想要这个孩子平安一生,及冠之前是不能接回王府的。”
茹箬看着剑尺说到此处,眼眸低垂,仿若在遥远的痛苦里挣扎。便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任由时光流泻。如果时光只是此般静好,那该有多好啊,茹箬心里暗暗盘算着。
“还好,我遇见了她。她是梨府的二小姐,但因命格奇特,出生便被传克死了亲娘,在府里很不受待见。我在府里是受尽优待的。每次看见她被欺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去帮她。不过想起来,她可真是个倔丫头。不管怎么被欺负,她就是不哭,尤其是在人前。我特别佩服她身上的那股子狠劲。我试着去帮她,渐渐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记得那一次,她想跟着我的师傅偷学武功,师傅没有答应,后来,为了求师傅答应,我在师傅的房门前直跪了一夜。”
“后来呢?你师傅收她了吗?”茹箬酸溜溜地问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傅收了她,但要她答应谁也不能说。”
“那你不是和那个梨府二小姐青梅竹马啊?”问完,茹箬内心一阵酸涩。
“这是吃醋了吗?”剑尺见茹箬面带酸意,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傻丫头,那个梨府二小姐不就在眼前嚒?我们当然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茹箬用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然后又用手背贴了贴箜篌的额头,想以此确认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了。“我没吃醋,你别,别编这些,来糊弄我,我才不吃醋。”其实那会儿,茹箬好想剑尺说得都是真的,自己不是孤苦一人在这世上,有人把自己放在心尖上,这样逆转的人生真是太美妙了。
“茹箬,我知道你记不起来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失踪了三年。但是,丫头,你知道吗?那一天,当我扮成乞丐被人追打,你替我出头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吗?虽然,你脸上有一道疤痕,但是,我知道,那个你就是跟我青梅竹马的那个她。那一刻,我就想,你的余生,我来保护,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过你的人,绝对不会!”
茹箬听完剑尺的话,微微的红晕爬上了脸颊。她承认自己是个不爱哭的女孩,也曾认曾经认为老天不公,让她尝尽这世间的苦,却没想到,上苍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
“剑尺,虽然我的记忆里没有你。但我从小尝尽孤独的滋味,除了追寻娘的下落,好像活不活着,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如今却被人放在心尖,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会,我很感动。”茹箬轻轻依在了剑尺的肩上“以前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惯了,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亲人,还有过往,心里就产生了奢望。是不是人都会贪得无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我又想去找寻自己的记忆。这三年,我到底怎么了?剑尺,我们一起寻找,好不好?”茹箬用着祈求的眼神望着剑尺。
“傻瓜,我告诉你,其实就是想跟你一起。我要我们之间没有欺骗、没有谎言、只有真心,苍天可见。”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明明是世子之尊,那日为何要要装扮成乞丐?”茹箬疑惑地问剑尺。
“就知道你有疑惑。我装扮成乞丐,是想查证一些线索。茹箬,原谅我,现在还不是让你了解真相的时候。我查到一些线索,就在箜篌让你打理的藏书阁中。”剑尺覆在茹箬耳边悄悄地说着:“不说这些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茹箬好奇地问着。
剑尺从腰上扯下香囊,轻轻塞到茹箬手里:“今天是你的生辰。以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我陪你过。每一次都是合欢花开,我会采一朵最美的合欢花插在你的发髻上。香囊里是我收集的合欢花。每一年,我都会收集一朵最美的合欢花,就像你曾未离开过一样。”
“你真傻,比我还傻。虽然,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但是,剑尺,谢谢你!我都忘了自己有生辰了。不过你放心,即便没有生日,我也会珍惜每一天,尊重每个人,不辜负活着得每一天。”茹箬把自己的心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傻丫头,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去见我的母妃。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了,我即刻带你去见母妃。”剑尺着急着向茹箬解释。
“好,我等你!”
对于未来,茹箬开始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