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值勤的人,刚换过班,目前只有八人在喝着酒,划着拳。白风把食盒定在了四角凳上,打开第一层,药膳水晶鸡、参茸药膳排骨汤,两盆菜一端上桌,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对比着桌上的炒卤肉、炒青菜、腌黄瓜、茶叶蛋等普通菜色,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了,齐刷刷地流出了哈喇子。白风见大伙的眼乌子都要掉出来了,便得意了起来。他打开了第二层食盒,花雕药膳虾、药膳麻油猪腰。此时,白风的笑意已经溢满了脸庞,真想不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家伙,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做出此等美味的药膳。白风本想吊一吊大家的胃口,只是又看大家欢喜的紧,一副想要生吞活剥的样子,赶紧招呼大家吃起来。
“咦,白风,这小兄弟眼生,是你家弟弟?”其中一人边啃着鸡腿,边用嘴朝茹箬努了努。
“你小子,吃人嘴软,还堵不住你的嘴?要不是亲弟兄,能给我送这么好吃的药膳?连带你们一块享了口福?”白风拍了拍手,骄傲地说道。
“也是,你小子好福气。要不是真眼所瞧,还以为是哪个你的想好为你做的呢,反倒是我们不好意思了!”大家一蜂窝地打趣着白风。
“吃吃吃,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赶紧吃完,赶紧让我兄弟收拾了回去。”白风端起一碗酒,敬了大家,“我就先干为敬了。”
茹箬在一旁看着他们闹腾,心里暗暗着急,盘算着药性发作的时间。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蒙汗药的药性,刚还生龙活虎地在划拳、喝酒的汉子们,这会子全部趴到了桌上,烂醉如泥了起来。茹箬轻轻地推了推白风,没有反应,再推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想不到小果这么居然这么好,比预想的起效时间提早了很多嚒。为了不浪费时间,茹箬立即悄悄地向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里关的大多是犯了事的小厮,个个披头散发,哀怨着坐在牢门之内,见着有人来,拼命地跪地求饶。茹箬定了定神,挨个瞧了过去,没有爹爹的身影。越往里走,茹箬的心越是吊着,很希望能找到爹爹,又希望找不着爹爹。茹箬一边思索,一边前行着,走到一件牢房前,茹箬停住了。茹箬定睛看了看,这间的牢门紧锁着,里面确是空的。桌上有刚吃好的碗筷,一杯茶还冒着热气。显然,在茹箬进来之前,这一间是有人在的,只是这会儿怎么没人?茹箬越想越奇怪,于是探着头朝牢门内的摆设仔细望了望。从摆放的物件来看,应该是个女囚。茹箬好奇的是,一个女囚如何能有这般待遇?还要好茶好酒伺候着?
既然没发现爹爹,无需过多逗留,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是想着,茹箬便急急地向外退出来。时间刚刚好,茹箬刚回到原位,白风他们就伸个懒腰醒了过来。看着桌上杯盘狼藉,一副惨状,白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茹箬不停地解释:“如儿,让你见笑了。因着王爷厚待,最近又没什么特别的犯人,我们就有些犯浑了。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看白大哥说的,难得给你们送个饭,那里会生事。”茹箬边说,边收拾着,“如果你们喜欢,以后我可以经常给你们送药膳,举手之劳而已。”
大伙看着茹箬这般好说话,都吧儿吧儿地点头称赞起她的手艺。什么绝世无双啦,什么天下一绝啦,什么无人能及啦,茹箬听着觉得甚是好笑,怎么前面还带有敌意,现在又开始称兄道弟了?只是茹箬心里念着爹爹,可没有时间跟他们干耗着,拎起收拾完毕的食盒,笑盈盈地说再见!白风陪着茹箬走出了地牢。茹箬因着刚才的秘密打探,已经显得有些累了。此时,细细密密的汗珠正她额头上渗出来。为了不让白风看出端倪,便不着痕迹地用袖管抹了抹,云淡风起。
“我还在当值,如兄弟先回吧!”白风双手像茹箬揖了揖。
“好,白兄回吧?我也得快些回太医院了,不然师傅定要责罚了。”茹箬说完便拎起食盒,缓缓地走入夜色之中。
茹箬边走边思索着,以剑尺的心性,究竟会把爹爹藏在哪里?有没有性命之忧?心越想越乱,忽而瞥见一群宫女慌慌张张向太医院奔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师傅出门去了,特别交代夜间要我值守。如今这一群宫女都来找太医,让我如何应对?茹箬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黄太医在吗?”为首的宫女对着还站在太医院外的茹箬打听了起来。
“不在,你们这么多人,找黄太医所谓何事?”
“不在,这下可怎么办?王妃喘鸣又发作了。”
茹箬一听,是王妃,心里七上八下。如是硬说自己不会治,不出诊,可能会害得师傅人头落地。若是出诊,面对“仇人”的母亲,何必出手相救?亦如那晚,他是那般决绝地抱起了茹心,把我一个人扔在了火海里。茹箬心下想着,倒是犹豫了起来。正在犹豫期间,一个宫女呜呜地哭出了声:“要是请不去太医,贻误了王妃的病情,我们可是要被问斩的。虽说我们是宫女,但我们也是有父母双亲,有兄长亲朋的,本想熬到出宫之日,现在看来,马上要上断头台了。”
“呸呸呸!你吉利点,这不是还没到太医院嚒。你急啥?”
“黄太医进宫了,小阿哥发高烧,一早就把他请去了,至今未归。”茹箬忍不住解释到。
如此一听,来请黄太医的一群宫女,便咽咽呜呜的哭了起来。茹箬平生最听不得哭。她自己也是这般的脾性,刚强至极。就像一根竹竿,想要把它们折弯,那是不可能的,到了一定的度,竹竿会自行断裂。但是,一遇到别人哭,就像一团面粉遇到了泥巴,一定会被揉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