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些日子下了雨的缘故,路面坑洼不平,车子也就颠簸的厉害。胥离和茹箬面对面坐在马车里。胥离用手扶着座椅,以抵制身体的晃动。茹箬也紧紧扶着座椅,生怕自己被马车颠簸了出去。胥离和茹箬就在车里随着颠簸的方向不停地晃动着,像是两只被驱赶的鹅,特别地有意思。胥离一味微笑,并不说话,呆呆地朝茹箬望着。茹箬回瞅着胥离,一来一回,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茹箬,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竟不知道你有这本事,还有当太医的潜质,你没看黄太医的表情,好像是我在夺人所爱一样。”胥离哈哈地笑出了声。
“相识一场,你都不问我进展如何,就知道取笑人家。”茹箬嗔怒着,呛了剑尺。
“不问也知道,没什么进展。如果连这点眼力劲儿也没有,我胥离怎么闯天下?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本想在王府守株待兔,谁料想反倒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发现也没有,也没有遇到冤大头。只不过,为了黄太医,我救了冤大头的母亲,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我多想,我也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现下的心情。也许在我清醒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救她的。毕竟是她害我从小就吃尽这人间的苦楚,是她的儿子那么深深地伤害了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一切都不明了的情况下,你做得是对的。王妃是局外人,即便你爹爹是世子抓了,也不能把怨气撒在他母亲身上,所谓不知者不罪。只是你从小吃的苦,跟王妃又有什么关系?”胥离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跟王妃之间的关系,故事太长,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不过我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以前我在状元府的时候,经常会待在藏书阁里。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只是觉得混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书上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从那些书里面,我学到了很多。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那个藏书阁,里面有好多的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读不到的书。我还看到很多医术,很多已经成为孤本。也许没有记忆就没有牵绊,孤零零的一人,倒有几分洒脱。不像现在,满脑子都是恩怨情仇,现在过的每一天都失去了欢乐。如果有的选,我宁可选一个人过。你知道伯牙与钟子期吗?无关风月,只为懂得,又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茹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吐出了心声。
“你这丫头,果真又意思,小小年纪,居然深谙知音之道。伯牙钟子期乃是世人知己的典范,只是钟子期亡,伯牙断琴成了世间的绝唱。我倒觉得不一定要到这个份上。其实友情也好,亲情也罢,莫要生出执念。执念一起,苦得到就是自己了。丫头,你放心,以后的路,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胥离安慰茹箬。
“茹箬何德何能,竟然能得这样一个知己。谢啦!我可是除了这两个字,没有更多的身外之物了。哦,对了,说到身外之物,我想到了和氏璧。你为什么要送黄太医这样一份大礼?”茹箬将心中的疑问全盘托出。
“我看啊,你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啊,见识很广哦。至于送黄太医这个和氏璧,原因比较复杂,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胥离打了个哑谜。
茹箬点了点头。不强人所难,是茹箬为人的准则。不愿意说的话绝不刨根问题。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茹箬撩开了帘子看了看窗外,外面阳光这正好,花正浓艳,蝴蝶成群的飞着。好一派春日的景象。只是去哪里找爹爹呢?该找过的地方全都找过了,还真是无计可施。如是想着,茹箬便皱起了眉,在眉心处打了个结。
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全部落入了胥离的眼帘。他心生一计,嘱咐茹箬待会儿到了驿站就画一幅她爹爹的画像,以他在城里的人脉,必定能有线索。
茹箬心中顿觉一暖,犹如遇到了冬日暖阳。终又碰上一个雪中送炭的。到了驿站之后,茹箬问胥离讨要了笔墨,开始着笔。茹箬自幼没有学习的机会,所以绘画的功底很弱,只是当年在状元府的时候,练习过一段时间,所以现在下笔还是有些底气的。
半盏茶的功夫,茹箬已将爹爹的画像交给了胥离。胥离看后连连摇头,眉头也打起了结:“茹箬,就你画得这样,是寻不着人的。我为你请了江画师,你将你爹爹的面容仔细说给他听,让他帮你画吧,然后再进行描摹。我再帮你拿出去寻人。”
茹箬一听,觉得特比不好意思,亏得胥离想得仔细,不然,还真要大海捞针了。茹箬谢过胥离之后,便将爹爹的面貌特征悉数告知了江画师。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江画师将画像拿给茹箬看,惊得茹箬连连掉口水,真是画得太像了。
胥离见茹箬认可,便吩咐画师成批绘制,并于三日内交上交。
茹箬压抑了好多天的心情瞬时阳光普照。她也惊讶于自己的运气,好到无法言说。难道是老天爷开眼,可怜了如草芥一般的自己?茹箬如是想着,便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
“你还会笑啊?我以为,你不会笑。”胥离看见茹箬笑着,便打趣到。
“我哪里有心思笑?你眼花了!”茹箬扯开了话题,问起了胥离下一步的计划。
胥离告诉茹箬,他们胥府世代为医,药材更是经营地好。现今药铺分支已遍布了全国,只要他把这张画像分到各分铺,相信过不了多时,必定会有消息。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胥离建议茹箬从她姐姐的府邸着手查起,兴许会有一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