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样不好,咱们等到拜堂以后再........”
她吓得不轻,写字的手都发抖。
崔兰溪皱起了眉头,很不高兴。
“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他问。
阿笛摇摇头。
“我现在没钱,长得也不那么好看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
阿笛赶紧摇了摇头,拿手指在他胸口写道:“以前你没钱的时候我也没嫌弃过你,现在何来嫌弃一说。再者,你脸上坑坑洼洼的,过个把月就好了,而我的脸都烂了,一辈子就这样了,你没有说我长得丑,我哪里敢嫌弃公子你呢?”
现在是他照顾着她,她心底没有一分一毫的不乐意,只是害怕,或许还在担心这样丑的自己过两年被他嫌弃了怎么办。
崔兰溪一派失望地趴下去,把她压得喘不上气。
“阿笛,那什么时候可以?”
“回家以后罢。”
“不行,太久了,咱们在这至少还得住个把月。”
个把月都忍不得,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蠢蠢欲动,他也不例外。
她轻轻拍打公子的背,安慰他:“我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急什么,急我也飞不了。”
他翻个身躺好,气得直喘粗气。
阿笛觉得他真好笑,以往他憋着脸,不苟言笑,着实有点吓人,现在好像又小孩子气了一些,会用面部表情表达他的情绪了,是不是这也叫做长大了?
原来孩子气和成熟之间,相隔不过半寸距离。
阿笛独自思量了一会,屋里归于宁静,他的呼吸声也趋向于平稳之时,伴随着屋外一阵一阵的海涛之声,她的手在被褥底下摸到了公子的手,搁在自己腹部,轻轻地捏着。
崔兰溪本就睡不着,浑身燥热难耐,突然被她握住手,以为她在捏自己,实则是她在写字。
她静静地写道:“我们之间还没穿上大红的喜服,不可以随便同房。”
他望着头顶的棕榈叶之间透下来的一束星光,哑声说:“嗯,我等你,回去以后,拜堂成亲以后再同房,不急。”
等了一会,她才回答他:“不必等到拜堂也可以,但是我要和你一起穿红色的喜服,正式一些的,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姑娘。穿了红色的衣裳,就表示你我正式结为夫妇,以后你不可以抛弃我,不管我长得多丑,你要管我一辈子。”
她把自己的愿望写给他,他感受着手心里的字,突然哽咽起来,转过身对她讲:“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娶个名门之秀作夫人,可能我的运气很好,碰上一个情投意合的,可能我也会和别人一样,与我的夫人同床异梦,然后我又纳了很多妾室,生一堆的孩子,我的人生和京城里大多数的贵族子弟一样。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真庆幸先皇没有为我娶妻纳妾,能从京城离开,来到洪都城也挺好的,我的人生里能碰到你是最好的事。”
她拿手背替他揩去眼睛的泪,蘸着他的泪水在他胸脯上写字:“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能哭,你哭了的话,我就得比你更坚强,那不是为难我么?”
他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道,吸了一口鼻涕,说:“以后我不会了,以后只准你哭,只准你闹,你可以信任我,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轻声笑起来,窝在他怀里,催促他早些去买红衣回来,他欢欣雀跃,一整晚都睡不着,天不亮便起了床,拉着马车去取水,把水缸填满才离家,来到码头上,今儿他不抢东西了,他很识趣地早早动手干活,别人背两袋海货,他一个人背四袋,脚下功夫出神入化,快得和一阵风一样,眨眼就不见了人。
码头上的工人看他又来抢生意,纷纷不乐意,其中几个人结成一伙,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收了工,他干了那么多活,领的工钱和别人是一样的,他自个还觉得多,数了好几次,六十文钱,悉数收入荷包当中。
码头上的工人的头头趁他不备,抢走他的荷包,见上头绣了两只肥胖的大雁,要多丑有多丑,不过这荷包是好料子做的,他们把钱倒出来,有二十多两银子,奇了怪了,这个年轻人不缺钱,还来干苦力做什么?
“喂,小子,你不缺钱还来干苦力,该不会是个傻子罢?”
外人眼中崔兰溪的确像个大傻个,光会干活,不喊累不喊疼,瞧他肩膀都磨破了,渗出了血渍,他还挺高兴的。
“我缺钱,当然缺钱,你们快把我的荷包还给我。”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荷包,里头的银子要给阿笛买新衣,还要给她买药,不知海边物价如何,他总觉得有点贵。
傻大个眉头一皱,眼神一收,倒是有点气势,这些人还真的吓了一跳。
“你抢了我们的饭碗,今儿你得从我们胯下过去,这银子才可能还给你。”
对方趾高气昂道。
崔兰溪不屑地瞥他的胯:“就你那个东西,还想让爷爷钻?你够格么?!”
对方看了一眼他的胯部,脸色一变,道:“我们二十多号人,你一个人,你能打得过我们算你有种,老子从你胯下爬过去!”
崔兰溪皮笑肉不笑,衣摆一撩,做出了迎战的姿势。
这一波码头工人一窝蜂冲上来,手上拿着铁锹,与他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相比,显然占了优势,看热闹的人都憋着一股气,真怕他会被人打得皮开肉绽。
崔兰溪三两下夺了一柄铁锹到手,几个起落,这一片地方的人都倒在了地上,他的后背破了两个口子,各有一个手指长的破口,不过与码头工人们身上的伤口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他拿回自己的银子,仔细数了三道,确认没有少一文钱,见欺侮自己那人腰上也有个布袋子,他扯下来,倒出了里边的几文钱,那个人还想夺回去,他一脚踹了对方的腰子,那人再也起不来。
其余的人都被他劫了钱袋子,各个鬼哭狼嚎,一派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