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要出去救人。”
她道。
崔兰溪也在窗边看见这一幕,她眼神坚定,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他道:“救了人就走,不要逗留。”
“嗯。”
阿笛递给他一把防身用的短刀,拐杖放在他眼前,不放心道:“公子,我马上回来,你等我。”
崔兰溪目送她远去,这个丫头身形轻盈,几个起落已到了施暴的二人面前,两招将那二人打趴下,鲜血溅了一身,她返身过去查看小姑娘的伤势时,眼神一暗,面前只有一具尸体,衣衫不整,死不瞑目。
阿笛俯身伸出手掌,覆在小姑娘的脸上,替她闭上了眼珠。
四周的房屋皆已起火,看样子很快要蔓延到后边那间屋子,另一边传来打斗声,村子里的人全醒了,操着镰刀与山匪决斗,阿笛往回跑,还未到屋子前,正见一个人影绕到崔兰溪所在的小屋子门口,鬼鬼祟祟朝里瞧,她心道不好,急忙冲过去。
崔兰溪本在屋里远远看着外头的情况,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堵住了屋门,他慢慢推着轮椅往后靠,手中的短刀握紧,说:“你是村民还是山匪?”
来人黑衣黑裤,头巾裹住了头发,一张脸黑黝黝的,整个人好像从煤窑里爬出来一样黑。
“老子是金凤寨的人,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一身打扮这么好,家中有多少存银?快告诉老子!”
“我乃九王爷崔兰溪,是豫章的主人,你打我的主意,未免太蠢了。”
“九王爷崔兰溪?”
山匪怀疑地打量他,光线太黑,看不出对方的长相,只能见他穿了一袭灰貂,这东西最是值钱,市价卖到了三百两银子一件。
崔兰溪宽大的衣袖下握着短刀,注意到山匪对自己的灰貂感兴致,他单手解下脖子上的系绳,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抱着灰貂在手上:“你是不是想要这个?这是灰貂,你尽管拿去,只要不伤本王的性命,你需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
“你真的是王爷?王爷怎么会在这个穷山沟里?”
“本王出来游山玩水,恰好落脚在此。”
“你既然是王爷,王府在何处,府上几人伺候你?”
“王府在洪都城羊子巷内,附近就一座府邸,府上守卫二人,贴身伺候的掌事一人,一共三个人伺候本王。”
既然把情况介绍得如此详细,看来是真王爷,山匪也没见过本人,将信将疑,想拿崔兰溪手上的灰貂,又怕王爷报复自己,若是与皇亲国戚结下梁子,怕是活不长。
轮椅上的男人将灰貂举高了些,沉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相比于性命,不值得一提。小兄弟你想要就拿走,少说能换三百两银子,拿到这个尽早离开,不要恋战。”
“王爷你真的送给我?”
山匪犹豫道。
崔兰溪的唇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笑,道:“本王言而有信,这种东西,王府有的是。”
对方壮着胆子过来取灰貂,二人双手触碰之际,山匪感觉指尖碰到一块冰,浑身哆嗦了一阵,王爷怎么会这么冷,跟死人一样.............
崔兰溪在黑暗中笑得更甚,山匪过来拿灰貂之时,他冰凉的手掌紧紧握住对方,将对方的手腕扭转,咔嚓一声,室内一阵被扼住咽喉般的尖叫后,这人的手腕已经裂了。
顺着碎裂的手腕,强行将此人的整根手臂倒转到后背,他背对着崔兰溪倒靠在他膝盖上时,一个冰冷的刀子横在脖子上,这人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胸前竟然也插入了一把剑!
剑身赤红,似吸血的动物,将这人的血从身体中吸到了剑身上,一股血腥气迅速扩散,崔兰溪拧着眉毛推开身上的男人,这人未来得及痛哼,已经断了气管,心脏也被刺中,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阿笛站在崔兰溪面前,她满脸鲜血,用袖子擦了一把,越擦越脏,越擦越难闻。
他推着轮椅过去,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一遍,她整个人木讷得站了一会,缓过劲来,拔出赤血剑,剑尖往下滴着血,流满了地面。
“方才本王可以解决这个人,你来凑什么热闹,弄得这么脏。”
“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有机会出手就得及时出手,决不能让他伤害公子半分。”
阿笛提着剑,越过地上的尸体,出去观望一圈,山匪好像都被杀了,村子里的叫嚣声小了许多,火势却没得到遏制,一直在烧,她把王爷推到外边的空地上,阿贵哥俩跑回来,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身上挂着血迹,不知是自己受伤,还是染了山匪的血。
“阿贵大哥,小林子大哥,你们两个可受伤了?”
阿笛问。
阿贵答:“我们只受了些皮毛伤,倒是这家主人,全都死光了,就剩一个男孩活下来,胸前一刀,肋骨杈子都断了。”
这家的男孩被隔壁人家抬回去,崔兰溪让几人过去看看情况,村民用草药帮他止血收缩伤口,这里边只有崔兰溪懂的医术多一些,他给把脉,男孩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崔兰溪收了手,说:“这个孩子性命无忧,好生用药养着,可以痊愈。”
村长是位耄耋老人,走出来道:“不知您是哪位?”
崔兰溪答:“本王便是豫章的主人,九王爷崔兰溪。”
村长闻言,仔细打量他,瞧这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确实并非常人。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村长率村民跪下。
崔兰溪道:“今夜之事本王已经看到,回去后即刻着人查办此案,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村长道:“草民谢过王爷。”
此刻,昏迷不醒的男孩睁开了眼睛,听见身边之人喊崔兰溪王爷,他的眼神变幻,虚弱道:“您真的是王爷?”
崔兰溪回头看他:“是,我就是王爷。”
男孩眼神湿润起来,问:“王爷,我爹爹和母亲、妹妹怎么样了?还活着么?”
崔兰溪沉声道:“他们都被山匪所杀,你爹爹临终前希望我们保住你,要你好生活下去。”
男孩簌簌地往下掉眼泪,阿贵口快:“你妹妹被山匪奸污后杀死,她挺可怜的,往后你家就你一个人,你得活下去。”
男孩狠命地眯起眼睛,泪水决堤般掉下来。
阿笛扯了扯阿贵的衣袖,低声说:“别提这一茬了,听着多难受。”
“哦..............”
阿贵不再说什么。
村民把火扑灭,这家人的房子全都烧没了,光秃秃的一片,不知不觉天已清明,四个人寻到了马车,幸而大多的装备还在马车上,被褥也抢救出来,他们整装待发,按照预定行程,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