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姐的新生活
爸爸这天同时接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弟弟，一封来自姐姐。他马上拿着信回到家里，把信交给妈。
妈迫不及待地拆了姐的信……一看完，她就楞在那里，一脸煞白。
“衣兰说啥？她出事了……”爸爸跟着她到了卧室，站在床边问。
“她没钱吃饭了，我也没钱了。你去借点，给她寄去。”妈低声说完把头转向墙壁。
“你临走没给她生活费吗？”爸爸有些着急地问。
“我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妈带着哭音说。
哼，衣天树跺脚而出。
妈蓄在眼里的泪水象溃败的堤坝一泄而下，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哭了一场。眼泪真是好东西，它能够把憋在胸腔里的怨气，痛苦，伤心和绝望混和在一起流淌出去，让心灵得到短暂的舒畅。
她拿起姐的信重新读了一遍，刚刚被泪水舒展的心胸又被憋住了。
“妈、爸：
你们好！
我在学院里学习还行，不必挂念。生活上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还望你们谅解，理解我。
学院里的伙食我吃不惯，菜又酸又甜。不到两个月，我就瘦了五斤。上周六有同学告诉我，学院外面有一家川菜馆，卖的全是川菜。菜很好吃，但是价格很贵，你们寄的生活费我已经用完了，并且在同学那里还借了五块钱。如果你们再不寄钱来，我就只有饿肚子了。
另外，班上有位同学对我很好，所以我们在校外租了间房子，要的钱就更多了，这次请妈给我寄三百元钱。急，急，急。
女儿，衣兰敬上。
七八年十一月。
“三百元……”钱梅望着天花板自语。我会造钱吗？上学总共不过三个月，送她到学院时才给她留了三百元，每月寄五十元钱生活费。我们夫妇每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一百参拾贰元，衣俊每月的生活费，二十元。她每月五十元，多了衣俊三十元还不够。还要，难道真让我们月月光吗？她在心里面算着帐。
姐一到学院便极力打扮自己，她天生就知道美丽的价值。她要用美丽这张介绍信，让自己与众不同。所以她的生活费总是不够用。
在学院里她不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聚集许多男同学，他们不是装着在看书，就是装着在干其它什么事情。短短几个月，她就收获了数十封求爱信。对这些她都置若罔闻，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少女了。她明白自己所需的是什么。所以她装着纯洁，懵懂的样子，周旋在几个同学之间。对谁都不多一份热情。绝不无端花费别人的金钱，不占任何人的小便宜。她牢记着过去惨痛的教训，以及自己的目标，出国，嫁给外国人。把好不容易洗白的身份，标出最高的价钱。
上星期六下午，没有课，一个男同学邀请她逛上海最大的百货商城。男同学把她拉到了黄金饰品专柜。她只瞟了一眼，便看中了一条嵌着红宝石的心型项链。她十分清醒地知道，男同学的用意。她坚决地离开了那个令她眩目的地方，独自走开了。
第二天，她独自到了那里，发现那条项链居然要一千八佰元。真是天价，她摸出从我那里抢来的项链，问柜台一个营业员“同志，请你帮我看看，这条项链值多少钱？”
“这个，我们没有鉴定的业务。不过，衣我的经验看，值过千多元吧。”一个中年男服务员拿着姐的项链，在手里掂了掂说。
“哦。谢谢了。”出了百货大厦，她往人民公园逛去。在公园里她发现一个亭子里围了好多年轻人。她凑了上去。这里有许多外国人，白人，黑人，棕色人……哈罗！几个白人一看见她就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她跟着回了声哈罗！接着他们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了。她知道是英语，几个中国学生在那里和这些外国人不停地用英语和中文，再加上手式在那里交流。她觉得很新奇。心想自己想嫁到外国去，自然应该懂他们的语言。
从那之后她在书店买了《牛津英汉大词典》，她在心里搜索记忆，曾经在高中时学过的26个英语字母，和一些简单的语法。
“衣兰，你要学英语呀？”寝室里的马娟看着她惊讶地问。“嗯。”她在鼻腔里轻蔑地嗯了一声，爬上她的床铺。
“刚才，李浩然在找你。”马娟见她冷冰冰的样子，做了个鬼脸，还是歪着脑袋告诉了她。
“李浩然，他不是英语系的吗？”她在心里想了想，从上铺跳了下来。简单整理了头发和衣服问。
“他在哪？”
“不清楚。”
“哼。”她扭头就走。浩然在她们宿舍门口打转。
“浩然，你找我。”她热情地问。
“我，我就是问你有空不……呃。”浩然绯红着脸，惴惴地问。
“有空，有空。我正想找你呢？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谈。”她建议。
“好！好！好！”浩然激动地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浩然，我想跟你学英语。肯教我吗？”路上她拉了拉浩然的手问。
“当然可以。”浩然象触电一样，颤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睛热切地答。
至此，她和其它几个男生断了来往，只和浩然在一起学习英语。浩然每次和她在一起都热血澎湃，她总会巧妙应对。
学了一年英语，她已经可以到公园里和那些外国人勉强交流了。她开始找各种借口疏远浩然。
大三的时候，她看了遇罗锦写的自传体小说《一个冬天的童话》，犹如醍醐灌顶，她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以前她只是朦胧地想着，用美貌这张通行证，嫁得好夫婿，远走幸福的彼岸。现在，她的视野更加开阔了，她的世界不再局限于中国，已经放眼世界了。随着英语水平的不断提高，她开始接触一些外国人。她常去的地方，后来人们给它命名为英语角。她在那里寻找理想的男朋友。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几个好朋友了，两个A国的留学生RB和SB，一个B国的WE。可惜那个RB对她不是死心蹋地，SB倒是忠心不二。B国人，她不是好喜欢。她在他们中间周周旋着，心里想，毕业时再做最后的定托。宿舍里，大家都在找实习单位，所以经常没人。这天她没有出去，她想做出最后的决定。
SB在同学RB的陪同下在她的宿舍门前，捧了一大束玫瑰花对着她住的寝室用中文喊着“我爱你，衣兰。”起初她只听着楼下有些闹哄哄的，也没在意。不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衣兰，快出来，楼下有人找。”宿管阿姨喊了一声就咚咚地跑了。她赶紧伸出脖子往楼下看，SB周围围了好大一圈同学。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跳下床就跑了出去。
“SB，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被SB紧紧抱住了。围观的同学响起了嘘声，尖叫声，零落的掌声。她被SB抱得喘不过气来。好久才挣脱开来。
一个人发出鄙夷的尖叫声，那是浩然的声音。她没有回头看他，伸出手臂挽住了SB。RB说“我们去庆祝。”
吃饭的时候，她眯着眼睛问SB：“你这是求婚吗？我不会嫁给一个穷人。明白吗？”
“RB，我穷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先打十万美元到你的帐上作为保证金，如何？”SB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又不是商品。我是中国人，你是外国人，怎么结婚？婚后在那里生活？”她又提出了实际问题。
“当然到A国去生活，你可以参与我们的家族事业，为我们自己的企业做会计。”SB仿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对你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她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哈哈，我家里父母都在管理家族企业，我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都在家族企业工作。我们结婚后也一样会回归家族。”SB笑着说完摊了摊手。
“哦，我家里可没有企业，我父亲是大学的教授。母亲是小学的音乐老师。还有一个弟弟在读大学，学的设计专业。”她说完自豪地看着SB。
“呵呵，……喝酒，喝酒。”SB举起了酒杯。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当SB在酒店房间里脱掉她的衣服的时候，她还在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