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权势是能压死人的,尤其是那些拥有权势的小人、恶棍、伪君子们更是能够逼迫得别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然而,太仗势欺人了,把别人逼得没有一点活路了,一个再微弱的人也懂得反抗,就算是一只动物也会“狗急跳墙”呢。
“这家庄户是谁家啊,他们的田租收缴了没有?”从西边的山间小路上浩浩荡荡走过来一群人,为首之人指着梅姑漂亮的农家小院问道。“看来他们田租我们收缴的不多啊,你看这家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呀,这小院子收拾得干净漂亮,门前绿水潺潺、房后紫烟飘渺、四周鲜花簇拥、院内瓜果飘香,布局整洁朴素,有点人间仙境的韵味哦。”
“老爷,这是,这是......,这户人家她是......”他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听到为首之人的问话,回答得吞吞吐吐。
“老管家,自从老太爷子归天之后,本老爷就让你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务,对你是非常的放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管家欲言又止,“这户人家她们耕种的不是我们殷府的地,她们......”
“什么,奇了怪了,从殷湾老家到瓠州城里一百多里的路上,不都是我们殷府的土地吗,怎么还会有外人在这里耕种?”这为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殷府的大公子、现在的主公殷景炫。
“启禀老爷,这户人家不是别人,正是被我们殷府赶出去的殷老太爷子的小妾梅姑一家。”一个早已对管家心怀不满的家仆趁机献起殷勤,在殷景炫的耳边嘀咕起来。
“我让你们赶她们走的时候,没有让她带走一点金银细软啊,她们那里弄来的钱财置办的这田地、这房子?”殷景炫不无疑惑地问身后的一群人。
“老爷.......”还是刚才那个仆人,看了看殷景炫,又看了看老管家,想说而又没敢说。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殷景炫显得有些不耐烦。
“她们置办的这些田地、房屋,都是用当年老爷给她们下的三百两银子聘礼购买来的,那银子还是老管家亲自送给她们的呢。”
“哦,老管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呢?”殷景炫回过头来,看着老管家。
“启禀老爷,这是当年老太爷子下聘迎娶梅姑的时候,给了梅姑的外祖母三百两银子作为聘礼,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所以这等小事就没有给老爷汇报。”老管家心怀忐忑,不安地殷景炫说道。
“我早就说过,殷府的一分一厘,一丝一毫都是我的,别人一个毫毛都别想粘走。”殷景炫也顾不上装风雅了,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回头再找你这老家伙算账。”
“你们几个进去,值钱的东西给弄走,房子捣塌,院墙推倒,能砸的砸,能推的推,把这院子给我毁了,看着就来气。”殷景炫带着这群家仆踢开虚掩着的竹篱笆门,闯进院子里来。
梅姑等人听到院里的声响,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吆,吆,我当是谁呢,在这里享受着神仙一般的小日子,原来是小姨娘啊。”殷景炫狡黠地看着梅姑等人嘿嘿一笑,“呵,你这个小贱人原来也躲在这里啊。”当他看到梅姑旁边站着的梅香时,不禁吃了一惊。
“几年不见,两位是更加的风姿绰约、美艳动人了,不知道又祸害了多少良家少男呀。”殷景炫看着她们不怀好意,不无嘲弄,“当初真是后悔没有把你们卖到青楼里,如今让你们躲在我们殷府的土地上享起清福来了,过起这等神仙般的小生活,好不惬意呀。”
梅姑等人平静地看着殷景炫自说自语,心中充满厌恶,始终不愿也不想搭理他。
梅姑出奇的冷静,让殷景炫心中不禁一怵,莫非她背后有人撑腰。
殷景炫仗着人多势众,硬着头皮说道,“小姨娘啊,你从殷府出去的那一天,我就说过,不要让我在瓠州地面上再看到你们,可你们偏不依,非要在这里碍我的眼,妨我的事。”
“殷大老爷,且不看在这两个年幼无依的孩子与你是一个父亲的份上,何必非要这样丧尽天良、赶尽杀绝呢。”梅姑冷冷地对殷景炫说,“我们老弱少小躲在这偏野乡间山村里,种自己的地,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又没有去瓠州城里殷府要过一分一厘,拿过你们殷府的一丝一毫,怎么就碍着您殷大老爷的眼了,妨着您殷大老爷的事了。”
“嘿嘿,怎么碍着我的眼了,怎么妨着我的事了,别以为老爷我不知道,当年老太爷子给了你们三百两银子,今天老子就要把这属于殷府的银子讨回去。”到这个份上,殷景炫也顾不上附什么庸,装什么雅,顾什么脸面了。
“那二百两银子,是当年老太爷子娶我时下的聘礼。”
“那时,我家老爷子已经糊涂了,我今天就要讨回这笔糊涂账,就算我要回去,施舍给大街上的乞丐叫花子,花给青楼的妓女身上,也不会留给你们一分一厘。”
“殷景炫,你别欺人太甚。”
“哈哈,真面目露出来了吧,我殷府在瓠州虽然算不上第一、第二,也是家大业大,权高势重,就是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了,你们又能怎么样,又能奈我何?”殷景炫手摇折扇,又佯装斯文起来,得意得仰天大笑。
“给我砸,给我抢。”殷景炫突然变脸,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经过恶仆们的一番打砸,梅姑几间茅草屋的房顶被掀翻了,院里的瓜果蔬菜、棚架、竹篱笆墙被推到,一簇簇鲜花被连根拔起,老太太喂养的小鸡被恶奴们全部打死,家里的米缸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一缸米被装袋抢走,家里铺的、盖的被褥衣物被弄到院里烧掉,刚才还如同仙境一般的农家小院片刻间变得狼藉不堪。
年岁已高的老外祖母气得一口气没有上来,晕了过去,两个年幼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梅姑、梅香两个女人与恶仆们争夺时也被他们打伤了,命苦的女人搂着老外祖母,掐人中、捶后背,老太太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老天爷啊,你就这样不公,不给我们穷人一点点活路吗,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吗?”几个苦命的女人互相安抚着搂起两个年幼的孩童在一起痛哭不已。
“姐姐,我们今后怎么办啊。”梅香哭着问梅姑。
“这个殷景炫,实在欺人太甚,他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去告官。”梅姑安慰少不更事的梅香。
“可是,姐姐,他权高势重,又官官相护,我们怎么能告赢他。”梅香不无担忧。
“这个不怕,当年咱们老太爷子也是做过郡守的人,他就怕有这么一天,他早早作了准备,留下一幅画,让我等待有贤明学问的官来,求他仔细推详,自然就会有处置的办法。”
“听说,刚来的郡守范大人,是天下第一等的才子,我们去找他告官,让他给我们主持主持公道。”梅姑和梅香二人把老外祖母扶起来,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来,懂事的孩子景枫找来个破碗碴子舀了一点溪水,梅姑赶紧接过来,慢慢地放在老外祖母嘴唇上,给老婆婆喂了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