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越子槿见过书童的话，找人就简单多了，仙门寻人的秘术不少，但要寻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还是有些困难。
郑渊不善于作画，单凭一个可能跟无数人重合的名字越子槿也无从下手。
“没有办法能让你直接看到我脑中的影像吗？”
越子槿顿了下，“不可能。”
本身对于这些事没有特别深理解的郑渊理解的点了点头，以为是修真界和话本中的不太一样，不过想象本来就不是现实，他也不至于再拿出来说一遍。
越子槿这才发现，郑渊的确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没点概念。
“我可以去看一个凡人的记忆，甚至于看到修为比我低的修士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不行。不管你如何坚称，已经走过青云路的你与仙仅有一步之隔。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是一样的。”
甚至要更高一筹。
这句话越子槿没有说。
登上青云路的已知形式有两种，一个注重修为，一个注重悟性。越子槿的悟性并不差，但她能上去还是依赖自己多年的清修。曾经的郑源如何再论也没什么意义，但郑渊能够上来只能证明悟性惊人。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但内在的区别还是有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无法对“同级”的郑渊做什么。
郑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开玩笑道：“那我岂不是算是个半仙了？”郑渊又想起来当时越子槿那个疑似街边算命的语气，“要不然我们去街边摆个摊，看看能不能算个命找人？”
越子槿：“......我说过我不会算命。”
郑渊当然知道她不会，摇了摇头，“所以我会去找他，你去不去都可以。”
越子槿并未提起他要重走青云路这番道理，“我要和你一起。”
郑渊其实有点奇怪。
越子槿的行为模式实在是太好懂了，简单来说就是跟着郑渊，却也不催着他干什么，允许他一路慢悠悠的会老家再从家到京都，仿佛只是单纯跟来游山玩水，如果不是青云路上一番还算是忧国忧民的话郑渊都快被催眠了。
虽然这次的大雪就算越子槿提出异议郑渊也找得到话来说服，但越子槿一句话没说未免过于和顺。
其实算起来，越子槿简直是一个感天动地的良心半仙，和她在一起不仅可以随时百科，而且还有安全保障，相信没人能从天下第一的手里伤人。人也没什么怪要求，除了偶尔提醒他别忘拯救世界，其他的连工资都不用。
“其实说起来，明明你也上去了青云路，为什么你不去再证明一次呢？”郑渊当然不是第一次这么想，只是找了个由头丢出来，“就算只看外表，你也比我靠谱多了。而且你上去这么久，说不定还青史留名什么的，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说自己下来帮个忙他们一定把你当活神仙供着，你说什么他们都听。”
虽然说着像玩笑，但也确实如此。
不管越子槿怎么说，郑渊都确实是一个从出生到现在成长完全有机可查的普通人。
信他的难度，委实是有点大。
“我不行。”越子槿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虽然没说，但郑渊却可以通过她完全没隐藏的眼神看出来，她的意思是说了郑渊也不懂。“但你也不知道人在哪儿，不如还是先和我一起去找到天气异常的元凶再做打算。”
明明应该是问句，被越子槿问出来生生掰成了肯定句。
她不是确信郑渊不会拒绝，只是她的说话方式而已。
郑渊笑了一下，刚想说好却突然想起来最开始在青云路上对自己问东问西的声音，明明也是越子槿扮演但语气却是千差万别。
本来在越子槿刚出来的时候郑渊私下里还嘀咕过她演技不错，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郑渊也算看明白了，越子槿有事瞒人都难，更被说演技了。
要不是修为高还自带情绪辨别，她只有被人演的份。
话过了一圈，郑渊到底也没问出来。
就算是他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问问当时你为什么演我现在不演了？
郑渊不知为何想起了源曾经说过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越子槿这三千年变得越来越奇怪。”
郑渊权衡一下，还是决定听点劝，难得的熄了作死的心。
越子槿身上的反常太多，不是他三言两语能试探出来的。就算她说郑渊与她一样，但也只是她说，何况半仙和半仙还是有区别的，越子槿就是别人祖宗，自己可能出去摆摊水平都不够。
郑渊在这方面没有过分膨胀，很有自知之明。
换个领域他能怼死人，但修仙这个技能他二十年都没点上当然争不过越子槿。
郑渊理清之后就不打算再耗费时间，很快就向叔父辞行，虽然找理由有点麻烦，但他向来不着调，做事也不怎么用理由，郑柯不至于起疑心。
就是安全的确没法保证，越子槿看上去还需要他保护。
但出乎意料的是，郑柯并未坚持反对，在几次无果的争辩之后却是没再看向自己不争气的侄子，而是对着越子槿问道：“这就是你的底气？”
郑渊莫名听出了一股嘲讽意味。
什么时候连叔父都会嘲讽了？
越子槿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这一路走过来也的确是平静，没什么她来发挥作用的余地，刚要出口反驳，就看见郑渊悄悄对自己使眼色，大概是让她别否认，话到嘴边就又咽回去了。
越子槿是没什么说谎的经验，但以前自己的师兄也不是没让自己打过配合，就算越子槿只是闭着嘴站那儿什么都不说，但只要没否认可信度就大增。
就是有个问题，郑柯压根不认识越子槿。
越子槿突然沉默。
怎么扯谎比较自然？
可能是出于以前的习惯，越子槿并没有拒绝郑渊的意思。
但郑柯没有深究，“姑娘可是修士？”
越子槿点了点头。
郑柯对郑渊还有点了解，喜欢作死和赶着去死还是有区别的。
郑柯显然一直知道了郑渊的资质，对于越子槿的出现不算意外。虽然现在郑渊已经成年，错过了最佳的入道时间，但以郑渊的资质也足够其他的修士心动。至于越子槿，是收徒还是同一师门对现在的郑家来说意义不大。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是没什么理由阻止你们的，但你们一个也多少猜出来了这次的大雪和异变与修真界有关。”
“您是知道什么吗？”
郑渊不意外郑柯知道什么，但看郑柯的意思他知道的绝对不少。
而且，是公认？
郑柯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只要是世家都听到了风声，郑渊是之前跑得没影了才没收到信。寄到老家的信好像被书童带着，约等于没有。
“这次的事情，和天御宗有关。”
郑渊：“......什么宗？”
郑柯以为他只是没听说过，于是继续解释：“天御宗，即使在修真界也是数得着的宗门，我们犯不着趟这趟浑水，还是等等再说吧。”
郑渊转头看越子槿，“你之前说你是那个宗门的来着？”
越子槿倒像是没多意外，“天御宗。”
郑渊对着叔父一摆手，“没事，自己人。”
老祖宗都来了，应该不至于欺师灭祖吧？
越子槿没有继续说什么，但表情未见轻松。
现在的修真界，早已不是三千年前的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