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瑜那回来我就怒不可遏,抓着底下的人处处挑错,就连王二也被我骂的狗血淋头,灰溜溜的逃走。看着乱糟糟一院子的人,心里更是烦躁,随着心意不由的又走到了湖边。
躺上吊床,周边除了潺潺水声只余几声鸟叫,不时一阵微风拂过,心里的怒气就这样在毫无嘈杂人声的自然中渐渐散了。
看着平静的湖面,我觉得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我竟还觉柳瑜是个聪明人,到头来还不是反被聪明误,如此蠢笨的办法,我几乎可以想象若真实施起来,他定会成为柳家衰败的陪葬品!可笑的是这陪葬品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蠢。不过他只是我买回来榨取价值的,我又何必在意他怎么复仇?他的前程往事,在踏进这座宅子里,就该掩埋了。
毕竟作为一个没能力没本事,就算柳瑜自个从我这里出去,在外面存活都难更别说复仇,光凭那副皮相?被人赎过又重操旧业,凭他那副不会讨好脾性,怕是要绝色之资才有馆留他。
“想什么呢?”卿九尘突然冒了出来,不偏不倚恰好蹲在我面前,几乎与他鼻尖相对。
我怒火才散,又有美人投怀,心情大好。伸手勾住卿九尘的脖子,语气暧昧,“当然是想你啊。”
卿九尘许没料想到这样,有些慌乱想要起身,我哪能放过如此机会?借着他的力起身,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
我看出他又要故技重施,施法遁走,眯着眼威胁他道,“你若还像那晚走了,今后你我大可不必再见。”
卿九尘果然犹豫了。看着他那脸蛋烧红的模样,我心里直痒痒,这样的美色不尝一口实在是白瞎。
我凑上他的耳朵,轻轻呵气,“带我回我的房里,我不想被他们看到。”这里现在虽还没有人来,保不齐等会从哪出来,我实在想不出要怎样解释卿九尘的来历。毕竟这宅子里往来的人口可也是登记造册过的,柳瑜也不例外。
卿九尘似也有顾虑,托着我的身体不待我眨眼就到了我的房间。屋外还是哀怨成天的,可屋里却十分旖旎。
卿九尘低头看着我,漂亮的眸子有些闪躲,喉结翻滚,让我想起他偷喝我酒的场景。“你可以下来了吧。”
我依言下来,但仍勾着他的脖子,惦着脚问他,“说吧,你为什么偷偷靠近我?”湖边醉酒,朦胧中卿九尘的抚摸触感我还遗忘不了;湖边对话,卿九尘跟着到了藏红楼不知什么原因并未进去;房中做戏,狂风卷碎了柳瑜美好画卷的模样。还有,那场烟花,他眼中浓烈掩饰不了的爱意。
“因为......咳,因为好奇。”卿九尘似乎抵抗不了我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想要将我拉开,眼神始终不敢与我对上。
“好奇?想知道在人间,一个男人对女人好奇意味着什么吗?”我更加凑近他,声调轻缓,喷出的气息打在卿九尘脖子上白嫩的肌肤,他想要避免这种碰触只能慌乱的往后退。
对于我的房间我是极为熟悉的,果然没几步,处于惊慌中的卿九尘撞到了床板,我顺势用力将他压到床上。明明是妖,偏这么纯情禁欲,我不禁舔了舔唇角,“不怕,我教你该怎么做。”
说完,我便吻上了那微张着的,似清晨初绽的花蕾般的唇。细细雕琢着它的模样,浅尝着它的芬芳,卿九尘手不受控制般搭在我的腰肢,然后翻身将我压住手虚托着我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房中旖旎春光不减,帷幔轻晃,其上铃铛叮铃作响,房外人却似不察。情到深处时,清香弥漫,盖住了房内的糜烂,增上美好意象,屋外人声早散。
我在卿九尘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只想睡觉。
卿九尘手掌轻拍我的背脊,拥着我低头吻了下我的额头,“累了?”
“嗯。”我毫不客气的回答他,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不过很舒服。”
我抬头看他,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真不愧是个妖孽,细白似病态的皮肤,唇瓣却又娇嫩的如欲开的花苞。鼻梁高挺,眉毛虽有些杂乱却有形,明明是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上挑的眼尾却又加了些风流。尤其是当这双眼深深的带点情欲只看向你的时候,再自恃冷静的人不免也会动摇几分。
我自认见过这么多美男,早就对美这个词有点乏味,对于那些持有美色之人也不会过多关注其容颜。这时细细看起卿九尘来,第一次觉得心脏有了其他意义,砰砰跳个不停。
卿九尘觉得我看的有点久了,不免有些不自在,垂眸询问我,“怎么了?这般看我,可是脸上有什么?”
我摇头,挺身吻了他一下,窝在他怀里不想动。“九成,陪我睡会你再走。”
“好。”卿九尘低声答应,他在水里待久了,身子从来冰凉,这时却施了术让自己暖点。虽刚入秋,午间热,可他还是不想一下子冻到他的阿瑶。从此只属于他一人的阿瑶。
卿九尘不知道,为什么阿瑶会与人间其他女子不同,便是妖类也不会如此像她一般简直称得上放浪形骸。可他就是喜欢,喜欢到不知何时一心想着她,随时牵挂着。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阿瑶,是因为她叽叽喳喳笑嘻嘻的声音打扰了她的修行,那时候的他记忆里对人间女子的映像还停在笑不露齿,轻声慢语的阶段。
那明晃晃的笑容直接在他的脑海里映下了,成为每个寂静夜里唯一值得翻来覆去调取的记忆。后来那有这灿烂笑容的阿瑶满脸愁容,阴郁,在湖边饮酒。卿九尘想要看看她怎么了,又怕吓着,只得在她熟睡后悄悄接近,却只看见那副如孩童般的睡颜,他不由的摸了摸那粘着酒液的嘴唇,柔软冰凉,他的心就这么悸动了。
卿九尘看着怀中鼻息已经渐渐平缓的人,轻轻的绽开了笑颜。作妖百余年,竟然就如此被个睡着了犹如孩童,醒了似狐狸的人间女子,调戏到脸红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最后竟被拐上了床。他不知道是自己越活越倒退了还是这人间的发展已经如此开放。
可是啊,他愿意,世间情爱,凡有一人愿意,就如同将自己交由那人,从此一心一念,一喜一怒皆由她所牵所引。只要是阿瑶,他的所有都可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