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那不仅没达到找我算账的目的还帮我瞒下来,回到素合宫我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整个宫里沸腾腾的,乱的人仰马翻,见我和蔓菁出现立刻就围了上来,“公主!公主去哪了?怎么也不和奴婢们说一声,我们找你都快把整个宫翻过来了!”
“外面听说来了大胆贼人还烧了御膳房,公主你们没遇到吧?侍卫们全出动搜查了,到现在都没找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还好你们没事!”
“蔓菁,你怎么伺候公主的!好歹也长公主两岁,怎可陪着公主胡闹。要是公主有个好歹,你怎么像娘娘交代!我的主啊,你们是从哪跑回来的?怎么一身灰啊。”
阿娘听见响动被孙姑姑掺着从里屋出来,几步的台阶竟然走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我面前了,捧着我的脸就开始哭了起来,“阿瑶,阿瑶,你吓死娘了,我还以为,还以为......阿瑶。”
我被阿娘吓到,只是本能的搂着阿娘。我从来没见过这副样子的阿娘,发髻散乱,满脸泪痕,从前的阿娘就是在海棠树下失神也没这般绝望至死的样子。孙姑姑也在一旁抹泪,“娘娘没事了,公主平安回来已经无事了,这么多人看着咱先回去吧。”
阿娘也觉得失态,稳了心神,“是是是,回来了无事便好。你去哪浑野了,弄得这般脏。”说着就那帕子替我擦脸上的灰,可越擦越多,瞥见我一缕焦屈的头发时瞳孔猛的一缩这才细细打量起我和蔓菁来。
孙姑姑也觉得有异,开始问蔓菁我们去哪了,有我交代蔓菁是死咬着嘴不张口。我低低唤了声阿娘,阿娘却不理我,再想要出口时阿娘已经提步向里屋走去,我赶紧跟在后头,孙姑姑把人驱散后带着蔓菁也进了里屋。
我叫了好几声阿娘她都不理,只是看着桌上的假花,我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在下面看着。看了一会阿娘才终于开口,“你今晚为什么要去烧御膳房?”我眼珠子一转刚要开阿娘沉着脸色看向我,“实话!”
我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把声音放到最低,“想要把父皇引来。”
“糊涂!”阿娘一掌拍在桌上,气的一阵咳嗽,孙姑姑上前拍了好一会才止住。阿娘捂着胸口,闭着眼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谨学堂的皇兄弟姐妹。”我有些不甘,上前道,“阿娘,你每日都站在海棠树下看着不就是盼父皇来的吗?他们告诉我想要把父皇引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吸引父皇的注意,我天天在父皇跟前打转他记得我的!还有,还有他们说咱们素合宫是在父皇心里的,不然咱们没这么好的待遇。阿娘,你放心,我一定加把劲让父皇来见你,让你高兴。”
“孙姑姑,带她出去,出去!”阿娘已经不想听了,指着门口道,“今后一个月你不必再去谨学堂了,在宫里好好思过!还有,若再找你的,父皇,我没你这个女儿!”
“阿娘!”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阿娘要这么说,这样做。孙姑姑下来拉着我劝道,“公主就听会话吧,娘娘也是有苦难言,就别逼着娘娘了。”
那日之后我真的就被关在素合宫里,蔓菁也被孙姑姑带走教导,直到一个月后都没见过她,同样我也没见过阿娘。素合宫说小也不小,好歹让我玩了五年也没腻,说大倒真大,大到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阿娘。我垂头丧气的被两个宫人盯着走进谨学堂,之后又被他们盯着带回素合宫,甚至还会进去问夫子我又没有偷偷翘课。
二哥问我为什么一个月都不见我来,还说父皇来过几次查功课还问起了我,见我无精打采的二哥也没在我耳边聒噪。倒是旁的人叽叽喳喳说着那天火烧御膳房的人是宫里一个小厨子,不满被上头欺压鬼迷心窍犯了错。
回到宫里阿娘的寝殿大门紧锁,宫里的人也几乎片刻不离的跟着我,我烦躁的很只好把自己锁在房里,任谁来敲也不开。夜色垂幕,听得门外又有人拍门轻轻唤着,我烦躁极了,摔了个杯子才听清门外焦急叫着,“公主怎么了,发生了何事?”的声音是蔓菁。
我跑去把门打开,蔓菁就迎面走了上来,拉着我好好在月光下端详了一番才放心道,“哎呀,吓死我了,公主刚是怎么了?怎么摔东西啊?”
“不小心打碎的。”我引蔓菁进来,看她将烛火燃起照得满室明亮,又把带来的食盒打开抬了些饭菜出来。我坐在桌前托腮看她,“你这段日子被孙姑姑送哪去了?我在外面找过你,没人见过。”
蔓菁把米粥递给我道,“听他们说公主一天没吃了,先吃点米粥不伤胃。”我接过后才听她道,“孙姑姑把我送去修仪监了,公主没找到也是应当的。”
修仪监是专教掌事宫女的地方,蔓菁这个年纪根本就没资格去那里,我也根本没想过阿娘会把她送去那。“那里的教习很严格的,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蔓菁摇摇头,反而说道,“教习过程虽说很枯燥,但我明白娘娘的用意。”
提起阿娘我就觉得不开心了,便和蔓菁道,“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着阿娘了,阿娘不想见我。”
蔓菁垂着手站在我旁边欲言又止,我瞧见了便让她有事就说,她想了想道,“公主,奴在修仪监听了好些流言,其中说娘娘早年是皇上亲自接进宫的,后面娘娘的哥哥被皇上派去平匪不辛陨了,娘娘便记恨上皇上,皇上也恼了再没来素合宫。”
我不知道这桩子事,但阿娘是个明事理的,我知道她会伤心舅舅的死去却不会因此置气于父皇,一定还有什么事伤透了阿娘的心,让阿娘宁愿日日等候也不愿与父皇相见。我放下筷子看着蔓菁坚定道,“蔓菁,阿娘与父皇中间肯定有心结,咱们要把它打开,让阿娘放下心结。”
蔓菁点头答应,她也相信娘娘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我觉得事情又变的有些明了,起码知道了为什么阿娘宁愿苦等无果也不愿让我把父皇带来,也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素合宫看似失宠却在宫里地位不变的原因就是父皇根本就没打算让素合宫真正失宠,也说明了父皇心里有阿娘,只要我们肯努力,这些事情一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