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弋清第N次趴倒在地的时候,雌性狌狌终于追了上来。
弋清能感觉到那股夹杂着血腥味道的浊气,就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脑勺。
她的心脏飞快的跳动着,似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似的。
弋清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悲凉,也许今天,她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就是连累了木道长。
本是好心来帮忙的,何曾想,却搭上了命!
弋清不由自主的眼睛开始发涩,心里难受的不行,鼻子也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的想往下掉。
逼近的狌狌连自怜的时间都不肯给她,看准时机,锋利的指甲直接刺向了弋清的肩胛骨。
当肌肉被穿透的那一刻,弋清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一次上体育课,那时候的她除了有些古怪,与正常的孩子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在400米加速跑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那时候感觉痛的撕心裂肺,现在想想原来是真的单纯,涉世未深,这种最直截了当的痛,反而没有那么难受。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自己疼的坐在地上张着大嘴“哇哇”的哭着,身边的同学和老师都急忙跑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后来,有一位男同学主动将她背在身上,背到了校医务室。
她一直都记得那个男生,他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长得高大帅气,小麦色的肤色,总是驰骋在篮球场上,所有体育项目全部是优等。
他的背温暖而坚实,让弋清在每个受伤后孤独等着新肉长出来的夜晚默默的怀念着。
长大后的自己连那些正常疼痛的经历都没有资格拥有了,嚎嚎大哭更没有可能,每次重伤后,由于特殊体质,她只能找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默默的等到自我愈合。
后来,才知道,原来愈合比受伤疼多了!新肉就像冲破土壤的嫩芽似的,在身体里快速生长。
正常人的愈合速度是正常的,在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不会感觉到特别的难受和痛苦,顶多在伤口结痂的时候会感觉十分的痒。
可是,对于她这种不正常的人所拥有的不正常的能力,身体要在短时间内承受这种突飞猛进似的自我愈合,那种奇痛和奇痒根本就难以承受。
弋清趴在地上,感受着肌肉被扎透的重复性动作,疼痛都变得麻木了。
她不由的想,弋家人要伤到什么程度才会死?
血流干?还是说被异兽直接吃了?
也许今天,就是她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呵~”
一声满是讥讽的嘲笑声,轻轻的闯入了弋清已经接近麻木的大脑。
她猛地抬起头,晃了晃脑袋,就在这个时候,狌狌突然仰头咆哮了一声,一口咬在了弋清的后脖颈上。
钻心的痛迫使弋清“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弋清的身体因为这一下致命的疼痛不由的抽搐了起来。
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后面的骨头似乎被狌狌锋利的獠牙勾住了,而它还在用力,似乎是想咬穿她的颈椎。
死亡,在这一刻离自己似乎近的可怕。
但,弋清的心里却空前的平静,身体的痛让她无比难受,但心中那即将解脱的感知又让她觉得,这样结束也好,这两年自己一路独自走来真的太累了······。
就在弋清准备为自己的人生拉上帷幕的时候,脖子后面的力量突然不见了。
她听到身旁响起了不一样的脚步声,接着,石室突然一片光亮。
弋清眯着眼睛慢慢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耳边是狌狌和某个人打斗的声音。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由于脖子受到了重创无法扭动,而自己视野里只有那只狌狌的下半身和一双棕色的登山鞋和半条黑色的防雨裤。
那只狌狌和那个人就在弋清身边不远处,因为脖子根本抬不起来,所以弋清只能看到一半的场景。
但从体型上判断,那个正在跟狌狌搏斗的应该是个男人,而且那只狌狌貌似被虐的比较惨,不住的吼叫加后退。
等退到墙边的时候,弋清终于看清了,这个场景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还是那张青色的半兽人脸,依然那样的生猛,一只手紧紧卡住狌狌的脖子将它紧紧禁锢在墙壁上。
雌性狌狌虽然没有雄性狌狌那么高大,但也足足有两米的身长了。
而那个人也最多一米八几的样子,却像抓鸡崽子似的卡着狌狌的脖子单手举过头顶将健硕的异兽按在了墙壁上。
随便狌狌怎么蹬腿挣扎,那人都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狌狌,手指却一点点的收紧。
雌性狌狌惊恐的看着那个人,爪子胡乱的掰着卡在脖子上的手。
弋清惊讶的发现,狌狌红色的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墨色的、充满绝望和祈求的正常眼眸。
弋清艰难的咳嗽了两声,将嘴里的血沫子吐了出来,然后她哑着嗓子用尽浑身力气的喊道:“喂!停手啊······。”
几个字,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弋清剧烈的喘息着,虽然自认为是在发力狂吼,其实发出的声音比起蚊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弋清后脖颈的伤十分严重,导致她根本无法动弹。
那个人听到了她的喊声,虽然细微,却真实听到了。
他慢慢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瘫在地上的弋清,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松。
他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温度,刺的弋清心中一片冰凉。
她很怕他!这是弋清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到现在第二次见到他,最直观最真实的感受。
她默默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继续大声叫到:“它还······有用······。”
赤金色的眸子轻轻闪动了一下,他的鼻翼突然快速的煽动着,就像野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这个动作,让弋清无比惊惧。
她更加肯定,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所作出的判断绝对不是幻觉。
这明明就是一只野兽,怎么就变成了人?
这种两个物种的来回变换,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
除非,这会儿弋清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见到这么不符合逻辑的场景。
但是显然,他真真切切还是在现实里,因为弋清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脖子后面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那种新肉突破创口,神经穿透皮肉的异常痛痒感,真实的让她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