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儿离开囚室,眼中的泪珠还在,可脸上却已经是阳光明媚。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这番表演,那两人估计已经相信了五六分,这已经足够了。
这一日,都部署司府后园,耶律屋质正与耶律璎珞说着话,外面有人禀报,耶律顺康的婢女求见,耶律屋质闻言一愣,不曾知道耶律顺康还有婢女,但既与耶律顺康有关,还是要见上一见。一位绿衣女子随通禀之人进来。见是位女子,耶律屋质父女颇感意外。
那绿衣女子对着两人微微一笑,施礼道:“见过耶律大人和耶律小姐。”
耶律物质和耶律璎珞面面相觑,心中惊异,这女子二人并不识得,也不知道她与耶律顺康到底是何关系。
那绿衣女子笑着道:“二位不用猜测,我并不是耶律公子的女婢,也与耶律公子并不相识。”
不知为何,心中正自猜疑的耶律璎珞松了口气。耶律屋质听女子如此说,奇怪的问道:“既然如此,不知姑娘有何指教呀?”
那绿衣女子掩嘴笑道:“我与耶律公子和萧公子倒还真不相识,不过,这几日,两位公子一直在我那里做客,我是想着怕耶律大人和耶律小姐惦记着,所以才来此请耶律大人把两位公子接回去。”
耶律璎珞看着这绿衣女子说话忸怩作态,透着一股风尘气息,这会儿又说耶律顺康在她那里做客,心中颇为不悦,冷然道:“他们要愿意回来便回,偌大个人了,还要用人接?真是笑话,再说我阿爷又不是他们的管家仆从,凭什么要我阿爷去接?”
耶律屋质看着这绿衣女子巧笑嫣然的样子,忽然觉得不对。
那绿衣女子见耶律璎珞冷言冷语一阵揶揄,也不在意,眼波流转,看着耶律屋质说道:“其实要送两位公子也并不难,可我有一桩心事,还请耶律大人成全。”
耶律璎珞此时也听出这绿衣女子话中有话,心中凛然,看着耶律屋质看阿爷如何应对。
耶律屋质不动声色,平静的道:“哦?不知姑娘有何事要老夫效劳啊?”
那绿衣女子媚笑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哪敢劳动大人呀,只是想请大人跟刺史耶律拓大人打个招呼,放了我那四个在上元节给误抓了的兄弟,我也好早早的把两位公子给大人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不是。”
耶律屋质父女两人心中震惊,原来耶律顺康与萧圭居然让这绿衣女子给绑了去,现在来要挟着,来换上元节那日被抓的四个灰衣贼人。看来这绿衣女子与那伙灰衣贼人是一伙的。
耶律屋质故作轻松的说道:“哦,只是我不明白。姑娘为何要来找我?我为何非要救他们两个?他们与我有何干系呀?难道就因为他们救过我?”
那那绿衣女子不急不燥,笑道:“我的姐妹可是把您和那萧乌纳的谈话全听到了。不知我这么说,您明白了没有?”
耶律屋质这才想起,都部署司里分派来侍候自己的婢女,在萧乌纳等回去大水泊的那天,的确失踪了再没见踪影,都部署司也不知其去向。难道是自己与萧乌纳的谈话全被偷听了去?自己太大意了。
耶律屋质用眼神知会耶律璎珞,耶律璎珞冰雪聪明,马上起身出去,派人去客栈里看看耶律顺康两人在不。
女绿衣女子也不在意,好整以暇的静静坐着,好像故意给耶律璎珞时间去证实。
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耶律顺康与萧圭不知去向已经两天。耶律璎珞回来房中,向耶律屋质摇头示意。
耶律屋质为人谨慎,自然不肯轻易相信那绿衣女子所言。便问道:“你说耶律顺康与萧圭在你处做客,我如何得知姑娘所说非虚?”
那绿衣女子娇笑道:“想证明也不难,等下回去割点两人身上物件给耶律大人就是,但只怕耶律大人见到带血的手指、耳朵什么的,也不知是否识的,这倒有些难办了,咯咯...“
耶律屋质听绿衣女子如此说,知道自己不可能冒这个险,万一真让耶律顺康少了手指或者耳朵,自己如何对得起已故太宗皇帝,这毕竟是太宗的骨血。
耶律璎珞也用急切的目光看着耶律屋质。其实放了那四个灰衣人倒也不难办,四人在刺史府大牢押着,耶律拓不能不卖自己的面子,可没个原由便把人放了,自己要如何说辞才好,可耶律顺康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言明的。恐怕一时之间还真没个万全的办法,得争取时间好好谋划一下才好。
耶律屋质故作为难的道:“你那四个兄弟现今关在刺史府大牢,是重犯,要想救几人出来,颇为困难,你得给老朽时日筹谋才行。”
那绿衣女子想了下说道:“最多只能给您七日时间,时间久了我怕我的兄弟吃不消,再说您也担心耶律公子不是”
那绿衣女子起身告辞,耶律屋质揶揄道:“你说我把你留下来,去换回那两人如何?”那绿衣女子咯咯笑道:“您可别有这个念头,如果两个时辰我不回去,那两人就死定了,奴婢我贱命一条,可没那两位公子金贵。咯咯...”
耶律屋质心中明白,这绿衣女子必是做了周全准备,自然不会轻易就范。
绿衣女子离开后,跟踪的亲卫回来禀报,那女子离开都部属司自东门出城后。兜了半圈,又自西门进城,在最繁华的西市街进了家水粉铺子,进去盏茶功夫出来,又进了家首饰铺子,后有去了绸缎庄...就这样逛了半条街,最后在一家酒肆居然跳窗逃走,摆脱了跟踪。
这跟踪绿衣女子的人正是那一路保护耶律璎珞的四个亲卫,均是自军旅中挑选的个中好手,只是于这跟踪盯梢的本事真不擅长。跟丢了人,耶律屋质也没说什么,毕竟那女子早有准备。
眼看着离那绿衣女子给的期限只剩三天了,耶律屋质倒是已经有了谋划,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日午饭时辰刚过,都部署司差人来报,耶律哥舒和萧乌纳求见。耶律屋质一听耶律哥舒来了,心中欣喜,让人赶快请进来。
看着两鬓微霜的耶律哥舒,耶律屋质畅快的笑道:“耶律兄弟,我的副详文大人,多年未见,你可还好吧。”
耶律哥舒摆手苦笑道:“耶律大人,您可莫要再用昔日官名称呼在下,我现在只是大辽的普通子民而已。劳您挂念,我一切都好。”
耶律屋质欣慰道:“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正好,我这有件为难的事情正想要和你商量。”
一旁的萧乌纳略显焦急的问道:“耶律大人可知道那两个孩子现下在哪里?”
耶律屋质见萧乌纳问起,便叹气道:“也怪我大意,走时说好帮着照看两个孩子,可谁会想到,那伙贼人会惦记上两个孩子,他们居然会把两个孩子绑了去。”
耶律哥舒早听萧乌纳说了上元节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关于那伙贼人的一些情况,知道耶律顺康在耶律屋质面前露了身份,心里有颇不放心,这才急着一路快马赶来黄龙府。
萧乌纳一听耶律顺康和萧圭被人给绑了,就急了,“怎么会这样?他们不会有事吧?“
耶律屋质把事情详细讲了一遍,然后安慰萧乌纳道:”他们既然想用两个孩子换回他们的人,估计暂时安全,不会有事。而且他们知道了耶律顺康这孩子的身世,我想只会大加利用,不会轻易伤害他的。”
听耶律屋质如此说,萧乌纳心中稍安。耶律哥舒想了一下道:“耶律大人,你真想把那四人交还回去?即便为了救回康儿和圭儿?”
耶律屋质正色道:“当然,为了救回两个孩子,我当不惜代价,你可别忘了,耶律顺康是谁的孩子,难道耶律兄弟怀疑我的赤诚之心不成?”
耶律哥舒忙不迭道:“大人言重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计划周详,既要保证救回两个孩子,还要那四个贼子不在我们手中真的逃脱,那岂不是好?”
“哦?耶律兄弟有什么好谋划不成?快说来听听。”耶律屋质欣然道。
耶律哥舒面上一红道:“我暂时还没想到,只是这么一说,难道耶律大人还没良策?”
耶律哥舒知道,耶律屋质智虑深远,心中恐怕已经有了对策。
耶律屋质其实已有了对策,只是这其中的关键一环一直没可靠的人来执行,现在耶律哥舒来了。正好把这最薄弱的地方补强,耶律屋质也就多了几分把握。便把他的打算与耶律屋质、萧乌纳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包括这其中的细节,和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和补救方法。
谈妥了这一切,三人都心中稍安。
忽然,耶律哥舒想起来自己忽略一件事情,今天去耶律顺康和萧圭的客房时,怎么没见暴雪,这耶律顺康和萧圭被绑的这些天,暴雪去了哪里?
听耶律哥舒说起,萧乌纳这才想起来,暴雪也失踪了,不知去向。
耶律屋质好奇问起这暴雪的事情?萧乌纳便把暴雪来历讲了一遍,耶律屋质听得瞠目结舌,暴雪居然是一匹狼,而且还能和耶律顺康和萧圭相处融洽,这说起来太匪夷所思了,狼在人的印象中更多的凶残、冷酷、野性难训,这能像狗儿一样乖巧的跟随在耶律顺康和萧圭身边,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