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冷血、凶残、孤独。
但同样,它们坚忍、执着、忠诚,同时更讲究团结合作,它们懂得牺牲,懂得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它们对伙伴从不放弃,生死相依,也更懂的从一而终。
暴雪已经隐藏在那山坡后的雪地里两天两夜,除去中途去远处的雪原中猎了只雪鸡来充饥,或偶尔溜进院子后园中小屋外,其它时间就趴在那坡上一直注视着坡下那间院子,几乎不眠不休。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直至后夜,耶律顺康与萧圭也没回客栈。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暴雪开始变的躁动不安,等至五更天,暴雪再也等不及溜出客栈到了街上。
夜里的街市格外寂静,因为宵禁的原因,行人绝迹。
狼是靠气味来分辨同类与异类,同样也是靠气味来区别朋友与敌人。耶律顺康与萧圭的气味暴雪再熟悉不过,一路追踪至城东门的德胜居,然后又寻到城门处,其时城门已关闭,暴雪就在城墙脚下隐蔽处休息。
等至卯时一到,城门开放,暴雪便如一只流浪狗般没引人注意的出去城门,继续追踪。
出城门过护城河,再行三四里,一个小池塘边上有个院落,暴雪试着偷潜入院子,院子的前进院落房屋是空着的,后进院子是个荒废的小园子,用木栅栏围着,在围栏边上有间小屋子,其中有人居住,耶律顺康与萧圭的气息到这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凭暴雪如何敏锐的嗅觉,到这里却再也找不到耶律顺康二人的气息。
但狼的天性执着、绝不轻言放弃。同时它们忠诚,对朋友执着的忠诚,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在暴雪的认知中,耶律顺康与萧圭已经是同类,朋友,兄弟。
从这个早晨开始,暴雪便在废园的后边山坡,覆盖白雪的隐敝处藏身下来,时刻紧盯着废园中的小屋,如同捕捉猎物一样,潜伏起来,耐心等候。
时间慢慢的流逝,直到中午时分,才有穿着打扮像酒楼伙计模样的人,提着食盒来给那小屋里的人送饭。送过饭食便匆匆离去。对暴雪来说,除了耶律顺康与萧圭,其他人都让它提不起兴趣。
如比这般,暴雪在这渡过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直到下午,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院落外,一个女子自马车中下来,由随从陪着来到废园小屋中,暴雪的注意力为其吸引,偷偷潜入到废园小屋后,顿饭功夫,那女子便由小屋行出,暴雪分明地感觉到了,那女子身上除了飘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胭粉香气外,还另外有着暴雪熟悉的耶律顺康与萧圭的气息。
暴雪继续在山坡上蹲守,也许期盼耶律顺康与萧圭会出现。
日落时分,坚忍的暴雪终于耐不住饥饿,跑去远处树林中捕了雪鸡。中夜,趁着小屋中一人出来解手便溺的时机,暴雪偷潜入小屋中,耶律顺康与萧圭的气息仿佛又清晰了些,但仍不见二人踪迹,在那人还没回来锁门前,暴雪悄悄离去。
按照耶律屋质与耶律哥舒、萧乌纳商量好的计划,第一步:耶律屋质去刺史府大牢佯装提审那四名犯人,趁机把大牢内的情况弄清楚,犯人被关押在哪间牢房,有多少人看守,看守什么时间换班,等等这些细节都要想办法弄清楚。
第二步:由萧乌纳去完成,查清楚刺史府的建筑结构分布图,绘出详图。事先踩好点,从什么方向撤离守卫最少,而且用时最短。
第三步:由耶律屋质去城外都部属司军营悄悄的调度斡鲁朵,让斡鲁朵进城,在都部属司府附近分散找客栈住下。
第四步:耶律屋质的四个亲卫各去四座城门暗中守着。
第五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便是要耶律哥舒与萧乌纳共同完成,那就是一旦耶律顺康与萧圭安全获释,他们就要去追踪这边释放掉的那四个犯人,最好找到其巢穴,查清其来历。耶律屋质一直没好的人选,直到耶律哥舒和萧乌纳到来,因为二人习练轻身功夫,最适合追踪。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耶律屋质先以刺史耶律拓办事不力为名去亲自审问犯人,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刺史府对上元节灯楼大火一案一直没取得进展,就更别提给耶律屋质一个交待,所以耶律屋质提出亲自审问犯人,耶律拓倒也不能说什么。
刺史府大牢内的情况基本摸清了,那四人虽为重犯,可待遇一如平常罪犯,关在牢中最深的一间单独牢房,只不过是铁质栅栏,不同于普通牢房的木质栅栏,同时四人脚上戴着重镣,牢内有四人专门看守。这四名看守一天两倒,分别于每日晚酉时一刻和第二日的卯时一刻换班。每天的早上卯时一刻正是人精神略为松懈的时间,所以耶律屋质决定在此时动手。
萧乌纳晚间悄悄去了趟刺史府,摸清了府中的情况,在府衙的南侧是一排用来放置府衙卷宗与杂物的屋子,后边土墙虽说有一丈有余,但却难不倒萧乌纳。土墙后便是一条幽巷,整个巷子里没有一户人家,是另外一座宅子的后花园。只要事先准备好马车置于幽巷之中,用准备好的长梯搭在土墙之上,等耶律哥舒带那四人偷出大牢,绕过府衙正堂,悄悄潜至那房子后面的土墙下,用梯子越过围墙,进入马车混入街市,便算万事大吉。
离那绿衣女子给的期限还剩一天,耶律哥舒便在卯时前偷偷潜入刺史府大牢外。
按照预定的时间,萧乌纳带领两名斡鲁朵在刺史府后边的幽巷里等候,看看时间还有盏茶功夫到卯时一刻,萧乌纳便在刺史府北边翻墙进入,用事先准备好的易燃之物在北边厨房放起火来,北边浓烟一起,刺史府内大乱,也搞不清火势大小,听着走水了,救火的呼喊声全都奔了北边而去,正在大牢里的守卫也只留了刚来要接班的四人在牢里,外加看守牢房大门的一人。
耶律哥舒趁机进入大牢,大门的守卫很容易就解决了,进入牢房深处,那四个守卫也只是略做抵抗便全给打晕了,牢房里那四个囚犯见有人来,也颇为意外,耶律哥舒也不和他们多说,只是说要想活命就跟他走,用早就准备好的锯子来锯掉脚上的铁链,这颇为费时,四人各自动作,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把看守的衣服和囚犯的对换,又把铁链安在晕倒的守卫脚之上,拖回牢里,这才从牢中奔逃出来。
出了牢房,贴着土围墙,绕过衙门正堂,一直奔到北边土墙下,萧乌纳放了火回来正在苦等耶律哥舒,见他带了人出来,马上让那几人上梯子翻过围墙,进入马车,当然在进入马车前有耶律哥舒、萧乌纳和两名斡鲁朵突然发难,把四人全都打晕。
刺史府内救火的人发现,这火着的蹊跷,浓烟滚滚,可火势并不大,只烧了厨房一间屋子,等众人合力扑灭后,才想起回大牢里看看。
回去这才发现,大门的看守不见了踪影,里边的四个看守也不知去向,想着可能是他们念着外面火势也都出去救火了,可细查之下才发现牢中囚犯状况不对,居然是被打晕了的看守,那真正的囚犯却不见了。
而趁着这混乱时分,耶律哥舒和萧乌纳早把囚犯偷偷送入都部属司的后园之中,耶律屋质住的南进院子,当然不可能走正门,走的是后园的后门,那门平时上锁,几乎无人行走。
之所以冒着风险把人带回都部属司来,就是为了防止那边刺史府丢了囚犯,恐怕要全城搜查,别处是藏不住的,也只有这都部属司是安全的,谁也不敢去搜查,也不会想到,那囚犯会在耶律屋质的屋子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