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上下来,已经不早了,毕竟两人身份敏感,且皇宫守卫森严,回去的越晚,风险就越大。
四个人回到皇宫外墙边,各找了一个死角,脱掉身上的外衣,换上了太监的服饰。
御风黎川武功本就高强,青桃是皇后专门为瑾笙培养的擅武的婢女,青桃带着瑾笙,四个人倒也有惊无险地翻了过去。
要回落云殿和景明宫恰好要走同一条路,四个人一路上低埋着头,很是低调。
本来一切还算顺利,但是前方却走来了一列夜巡的锦衣卫,更不巧的是,领头的是庆帝的御前侍卫燕明,燕明身手了得,而且铁面无私,要是被他抓住,就算瑾笙是庆帝宠爱的女儿,御风是南空最尊贵的客人,也不能保证能让他卖个面子。更何况四个人还没有卸下脸上的伪装,到时候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燕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瑾笙抿了抿唇:“看来咱们的运气不太好,不能正面撞上他们。”
御风之前为了摸清皇宫的情况时,也特意关注过这个燕明,自然也知道燕明的特点,心下略微染上几分凝重,转头对瑾笙道:“他们快要走过来了,这里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青桃说道:“我知道有一条路,但是因为会经过冷宫,所以很是偏僻,杂草丛生。”
瑾笙当机立断:“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走。”
四个人调转方向,放轻脚步,往另一条路走去了。
果然如青桃所说,冷宫这样的地方,素来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这么多年来鲜少有人打理,不仅坑坑洼洼杂草丛生不好走,而且没有宫灯,前进全凭稀微的月光,且常年少人,就连空气都是阴冷的,看上去十分瘆人。
御风的身份虽然十分尊贵,但毕竟是男子,更何况从小习武,吃过不少苦,这样的情景倒也不是忍受不了。真正让他吃惊的是瑾笙。
瑾笙是公主,不必习武,从小在万千宠爱下长大,没有被宠爱冲昏头脑已经实属难得,更难得的是不仅聪明,还不娇气。自打御风认识瑾笙以来,瑾笙着实让他刷新了对女子的见解,今晚不仅能默契地配合自己,如今面对这样可以称得上恐怖的情景,也能忍住情绪,一声不吭,看来,这位风华公主实在是有趣得紧。
青桃一路上都紧紧搀扶着瑾笙,低声提醒道:“公主,前面就是冷宫了,您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奴婢扶着您就好。”
瑾笙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间被御风一拉,捂住嘴,身影一闪,就躲到了一块假山后面,瑾笙心下一惊,只听见御风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小心,前面有人。”
不知是因为冷宫附近的空气格外阴冷,还是因为一片黑暗里视觉有限所以其他的观感被无限放大,总之御风说话间一缕缕似有似无的热气缠绕着瑾笙的耳朵。瑾笙是公主啊,就算是瑾霆都没有这般亲近过,瑾笙的耳朵瞬间染上绯红。还好是夜晚,御风看不见。瑾笙这样想着,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前面传来的声音不容瑾笙再多想,寂静的夜里,任何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不远处传来的嬉戏打闹的声音更显得清晰。
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和黄花大闺女,四个人面面相觑,顿时羞红了脸,特别是御风捂住瑾笙的手以及握住瑾笙手腕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御风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暧昧的声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收回了手,两个人都红着脸别开了头。
瑾笙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无奈效果并不明显,两人暧昧调笑的声音还是不断地传入耳中。
“哎呀,你个登徒子,你轻一点儿。”
“小美人儿,这么多天不见,我可想死你了。还不让我好好看看吗?”
那女子顿时娇笑一声:“谁知道呢,要不是今日恰好有机会,你怕是早就忘了我吧。”
“怎么会呢,我这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啊,这些天我可是想你想的心肝都疼了。”
“胡说,尽会贫嘴。”那女子嘴里说着不信,但语气明显开心了许多,“我告诉你,我可是咱们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好好伺候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男子的忙忙点头称是,两个人更是欢愉了起来。
几个人本来都脸上火燎燎的,但是那女子的话明显试四个人愣了一愣,原来那位女子是宫里哪个娘娘的丫鬟吗。
那女子说跟着她好处少不了,那就绝不会是冷宫里哪位娘娘的丫鬟,毕竟进了冷宫的人,是宫里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怎么可能会有好处。那就只能是后宫哪位妃嫔的了。
后宫妃嫔虽然不少,但也不乏家室平平的妃子,那位女子只不过是个丫鬟,就算在主子面前得脸,依旧是个奴才,还是要仰仗主子的脸色过活。她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让这个男子这样可以说讨好着她?除非,她的主子是后宫哪位有头有脸的娘娘,要么母族强大,要么身怀盛宠。或者,这个丫鬟确实超乎寻常地得到主子的器重。
御风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瑾笙面上的疑惑,心下了然,示意黎川上前查看。
黎川点头,小心地向前走去,动作轻盈,并没有打草惊蛇。
没过多久,黎川回来了,低声道:“属下所在的位置看不清楚两人的脸,只能看到那名男子身着侍卫的服饰,手背上有一个水滴状的疤痕,此外就没有了。”
这时,不远处的那对野鸳鸯也似乎终于尽兴了,两个人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依稀看见那侍卫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那个丫鬟:“娟儿,这是你要的避子汤药,小心拿好。”
那女子也慎重地接过去,小心收好,没过多久,两人就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四周一片寂静,闹了这么一出,这偏僻的小道上的阴冷恐怖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了,四人才从隐身的地方走出来。
各自道了别,就回宫了。
瑾笙突然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月亮,呵,这偌大的皇宫里啊,不知藏着多少秘密借着夜晚隐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