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儿？”杨无忧看到明潜有些走神，轻声唤道。
明潜轻嗯一声，这才收了飘扬的思绪。
“你且认真些听，莫走神。”杨无忧叮嘱道。
明潜暗暗将这些藏在心中，微微点头。
“你觉得如何，成为了灵醒者？”
明潜低头沉吟一会，抬起头来回答道：“身如火炉，神如天照。”明潜想起这些天的变化，大抵如此。
“没有其他的了？”杨无忧有些疑惑，他接着问：“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
奇特的事情？明潜摇了摇头，祖陵的经历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杨无忧一脸黑线，低头并未说些什么。
“有！奇异的事情……我感觉身体里还有另一道灵在渐渐苏醒。”明潜决定将这件事说得稍微自然些，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第……二道灵？”杨无忧回过神来，有些讶异。
明潜点了点头。
“何种灵？”杨无忧有些紧张。
明潜将后背露给杨叔看：阳光洒落凡间，透过窗户照到明潜的背上，玄色的灵纹勾勒出凰的形体，隐于皮肉之下，又好似浮于虚空之中，似动若静，隐约有舞天之姿。
“这……是凤凰？”
“双生灵！”杨无忧瞳孔微缩，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他很疑惑，但他也知道不需要纠结太多，超凡之路本就神奇无比，许多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所谓万物之灵长说的便是人，灵是人的灵性的体现，只有人才拥有灵性，那是一种来自于人的本质的，神秘强大而又无比伟大的力量。”
“所以这条路才是真正的跃出凡尘之路！”
杨无忧没有着急纠结双生灵一事，而是慢慢述说着超凡之法一些常识，明潜只觉得新的世界在向他缓缓招手。
“灵，真实存在，却又难以捕捉，古人通过各种仪式尝试激发身体里的灵性，在仪式中寻找专属于自己的灵，这场仪式被称作寻灵仪式。常见的一些寻灵仪式，比如说诵歌、画符。也有一些罕见的寻灵仪式，比如说化龙池、惊鸿舞。还有其他一些奇异的仪式。”
“但这些仪式都无一例外，都掌控在庞大的组织手中！这些古老的家族组织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拥有独特、完整、安全的寻灵仪式。就连常见的诵歌、画符，也需要无数次的尝试才能成功，每一次尝试都需要巨大的资源，这些根本不是像明寨这样的小地方能够触及的东西。
“而且寻灵仪式是超凡的开始，若是成功成为灵醒者，便意味着有了成为强者的希望，所以那些古老的组织根本不会将之流传出去。”
杨无忧语气平淡，可明潜不禁蹙起了眉，他仿佛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景象。
“但这一切都是跃出凡尘之路的开始。”
“灵醒了，并不意味着结束，并不意味着你就真的跃出了凡尘，这是一场修行，一个过程，你只是走上了这条路，比较常人，你只不过是多了一次机会罢了，这条路光鲜亮丽，强大的力量摆在眼前掌握在手中，可当你真正走上了这一条路，你就知道其实或许还不如做一个凡人。”
杨无忧像是叹气，他接着开口说道：
“成为灵醒者虽难，可还是有无穷尽的人在这条路上走着，并不是因为高高在上，而是只有灵醒者才有机会……”
“长生不死！”
明潜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他的手紧攥，他很激动。
杨无忧回头看向他，笑道：“很激动对不对？长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他又看向窗外，语气中像是嘲笑，却又充满炽热。
“所有人都在这条路上走，可路就这么窄，光亮就在前方，眼看着竞争者越来越多，你会怎么办？”
“世人给出的答案……杀！杀光他们，不仅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更是为了让自己离长生更近。”
“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问心无愧时，挡你路者！死！”
杨无忧此刻戾气极重，明潜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
“到时你就会看到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明潜没见过，他无法真正理解这样的事情，他虽然杀了人，可他还是个孩子，才只有十二岁，似乎还很遥远，他除了害怕紧张，他很兴奋，对那个未知世界的兴奋。
“成为了灵醒者，有些人站在最后的起点，有些人一出生便站在了半路。”
“双生灵古来罕有，万人之中出一者超凡，千百万人之中难寻一双生之灵者。”
“普通灵醒者只携有一灵，本就是灵性非常，非一般人可比。同时拥有两个灵，可见灵性的强大程度，必定是天赋绝伦之辈，相同情况下掌控的力量绝不是普通灵醒者的两倍，而是十余倍甚至更多，这意味着你已经早就到了半路。”杨无忧看着有些发愣的明潜，笑着说道。
“可此种体质有着巨大的优势的同时也有着致命的缺陷！”
杨无忧又沉下了脸，接着说道：“在修行路上，最重要的不是天赋，而是资源！天生一个灵，将所有资源投进去，可以轻易超过你。可若是你有着相同的资源，也投入到自己身上，进步的速度和程度远远达不到那样效果。”
“资源可以将一个平凡人打造成强者，可是有天赋，得不到资源，永远都是凡人。”
明潜又想起了刚刚杨叔说的话，联合起了现在的话，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很聪明，想起来了对吗？很可怕对吗？”杨无忧不断地引导着明潜，想要他知道的更多更多。
“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那些庞大的组织，强大的人手中，他们轻而易举便可以造就一个强者，可寒门中人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摸爬滚打，自己的运气，耗费无数时间才能勉强赶上那些后面的一群人。”
“更有的人，天赋、资源、运气统统都有，而且他们还努力，你拿什么超越他们，那些人生来就是站到最前方引路的那群人。”
“很可怕吧，你还想坚持下去吗？你看到这小寨中穷人和富人，你觉得如何？无力感？这就是这条路！到时你的世界将会是像寨子外的那片丛林一般，弱肉强食，这就是规则！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明潜沉默，他在沉思。
“叔，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想要这样就能打败我，那实在是太小看我了，那些人终将会在我的脚下的。天赋，我比他们任何人都强，资源，夺过来便是了，运气，太虚无缥缈了，努力，你是在小看我吗？”明潜笑了起来，他还挑了挑眉，像是向杨无忧挑战一般，目光中的兴奋、炽热难以掩饰。
“我会超过他们的！”明潜瞳孔中照射出闪亮的光。
杨无忧盯着他，大笑起来，阳光在他的眼眶中照出晶莹的光，他心里不断喊道：“哥，他真的好像你！我弄不清楚的事情，他会！”
他不断地拍着明潜的肩膀，他相信哥的孩子会做到他说这些。
明潜嘴角也带着笑，他在心中默念：这世界很有意思，越来越有趣了。
“我想交给你的第二件事：超凡之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第三件事：坚持下去。”
杨无忧看向明潜，他苍白的脸庞神情严肃，他害怕自己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叔，你再多说一点，我很好奇你上次跟说过的灵术，灵法，还有这条路到底怎么走，我啥也不会啊。”明潜迫不及待地催促杨叔，一想到这些，他就很着急，好像都要哭出来的似的。
“你倒是让我休息一会啊，今天累死我了，说这么一大堆话。”杨无忧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这才看起来好些。
明潜看他喝完，赶紧问了话：“叔，你说这超凡之法……是只有你这一条路可以走吗？”明潜想起了先生教他的那些，之前虽然已经初步得到了证实，可是他还是不罢休，在他身上发生的那些都是真实的，“通感”真实的存在，他不敢也不想相信，先生说的都是假的。
杨无忧看向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潜昨晚杀人，今天说话支支吾吾，还有他问的问题，他总觉得这小子身上藏着秘密。
杨无忧倒了杯水，问道：“你小子都是从哪知道的这些问题？谁跟你说过什么？”他喝着水，斜眼偷看向他。
明潜慌张，他暗骂自己太着急了，这都是什么问题啊，嘴上应对说道：“有一位先生跟我说起的，他说还有其他的……”
“说书的？”
还没待明潜反应，杨无忧就开始说道：“你小子天天的，不好好地跟着你叔叔伯伯学习为人处世，反倒是天天跑去看说书的……”
“对了，要是光鎏学院来招人，你就不要去了，那帮文人没一个好鸟，我最看不起读书人了，都是一群……”
杨无忧知道明潜身上藏有秘密，可是他不想让明潜为难，保守秘密这是个好习惯，他嘴上入了套，可心里明明白白，他嘴上不停地说着话：“你小子，说书先生告诉你的小秘密你都没有藏好，可不是好习惯。自己的秘密自己要藏藏好，这是第四件事，知道了吗？”他说完，又佯装喝起了水。
明潜心里嘟囔：杨叔也真是的，怎么跟先生一个样子了，这样爱教育我。他笑嘻嘻地不断点头，嘴上说着：“叔，您说的是。”
“这是个好习惯，心有沟壑但是却不外露，心口不一，嘴很好，不错不错。”杨无忧连忙表达了自己的赞扬：“好习惯，好习惯，这是第五点。”
奶奶的个熊！你这不是教我变成一个坏人吗？明潜在心里骂道。
“叔，中午到我家吃饭去，我娘说的。”
……
世界变大了，也有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