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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四家设宴

次日大郎晨起打完拳法,摇身一变换套灰沙黑袍直裰,黑云纹腰带,遒劲霸气,省的宋家大娘找麻烦。积庆帮着宋五郎挑衣,中规中矩最是稳妥。两人一见大郎不由叹道:“世间美男子皆逊色。”

大郎自娱:“这身行头为你保驾护航,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若是滌哥儿再歪瓜裂枣些,就更好了,免得哪些闺阁娘子扑上来,我家郎君就没机会。”时间久了,积庆明白大郎是个好相处的主,不禁挪愉。

宋五郎白了积庆一眼,幽幽道:“你这目的不单纯,是不是看上哪家丫鬟,指望我帮你牵线。”

大郎和宋五郎相视大笑,积庆红着脸一个劲否认。

趁暑气没上来,三人早早回城北宋宅。当今越州城四家风头正盛,王家、金家族中仕荫,多是当官;丁家是当地的大户,当铺丝绸茶叶酒楼,城外还有几个庄园,实打实的有钱人;宋家祖上官至相公,后行商为业,虽比不得丁家全州首富,也是有家底有历史的户儿。

宋家宅邸坐落在城北环城河边,青瓦粉墙,廊腰缦回,大郎随宋五郎偏门进府才窥全貌,豪门大户说的大抵如此。府中浓淡相宜,景色宜人,引水成溏更是清凉,三转五回,到了宋五郎住的藤院。

大郎见宋五郎的院子杂草丛生,瓦残断垣。“大哥儿莫要奇怪,五哥儿迁出宋府也有四五年,这院子就不曾修缮过,虽有着雅致的名,院子也是符了名的。”

名副其实的藤院,四处皆是蒺藜牵牛,瓦上长满塔松苔藓,若是遇到强风,估摸着就能吹倒。

宋五郎知道自己不受重视,满目疮痍心中不平却不能发作。大郎欲宽慰他,转念一想人就是要在逆境才是有斗志,便不做声,寻块平整的走廊,抖掉灰尘正要落座,发现走廊腐化,只好打趣道:“看来这屋子是打算给你重造吧,拆起来当真方便。”

宋五郎独自一人逛着屋子,这院子有他幼时的回忆。大郎看他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于是拉着积庆到门口说话。

“这宋家如此奢豪,不知宅中有多少妻妾,多少郎君、娘子,多少宗亲?”

“宋家在这越城也是大户人家,我家阿郎行伍为大,同辈尚有三兄弟。阿郎房中共五位阿娘,五位郎君四位娘子,五哥儿下尚有两个兄弟。这宗亲家的小的便不清楚。”

看来宋家枝繁叶茂,一个妾室所出的确没有正房来的尊崇。“今日怕是又会生事端,大哥儿且要护着我家郎君。”积庆知道每逢家宴,大娘二娘变着法欺负五郎,若不是需依仗每月月银,怕早早离开越州。

大郎自然知道,不过宋家真的如积庆所言,也是可以利用的。大郎怕宋五郎难过,便带着积庆沿着池塘之院外走着。池水清澈见底,大郎低头细看,头发变垂下,从来也不梳扎,低头时倒是个麻烦。积庆说道:“大哥儿,你何不试着扎起来。”

在冥府无拘束可言,也不用在意美丑,既然入世,就应该按着世间审美。大郎点头道:“好,不过,不过我未曾扎过,要不你来。”

积庆平时伺候五郎也是习惯,束发这种事手到擒来。“大哥儿的头发真是软,这手头便只有布带,若是以玉簪固定更是英气。”

“你这手艺当真好,来宋府多久了?”

“我五岁便被爹爹卖到宋府,后来便当了郎君的书童,算上今年也有十二年吧。”

“想来逸之待你不薄,否则你也不会如此关心他。”

“是,郎君虽贪玩,不曾打我,宋家几位郎君中,数五郎的脾性最是体贴下人,其他郎君总是责打小厮丫鬟。”

趁着积庆话匣子打开,大郎听积庆说府中大娘如何打压其他妾室,如何克扣庶出,几房中勾心斗角,一时间也过得飞快,见时辰到了申时,大郎便与积庆进院子寻五郎,不想可能思念过度,宋五郎靠着栏杆竟睡着了。积庆叫起五郎替他拍尽尘土,说道:“郎君,差不离了,快些出去吧。”

快到傍晚,宋家宅门口热闹不已,今日四家聚会地点定在丁家祠堂,所以需在酉时前集合过去,宋五郎需与自家哥姐一同乘坐马车。大郎不是宋家子弟,没资格坐马车,所以掩了面和积庆一起跟着车队步行。

丁家祠堂离宋家不远,马车先行,家丁丫鬟步行一柱多香时间。丁家不同于宋家依水而居,丁家祠堂在丁宅背面,汉白玉牌坊鳞次栉比,脚下青岩石板厚实平整,可知丁家财力雄厚。

祠堂青砖兽角琉璃瓦,墙面贴越瓷青釉片,夕阳映照金光闪烁。宋家与金家、王家一同时间到,丁家族长早已在门口等候,一番寒暄后,一同进了祠堂门。之后下轿的便是家长的妻妾,当然,正房同正房聚成一块,妾室同妾室,待正房进了门妾室才得从偏门而入。

最后下轿的是四家郎君娘子,也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宋五郎同庶出的兄妹一起下车,五郎虽然卑微,同样庶出的娘子更是可怜,本就男尊女卑,何况还是庶出,婚配只能挑庶子,保不齐还会成为他人妾室,故有同病相怜之感。

各家嫡子嫡女聚成一块从正门进,庶子同妾室一般,只能从偏门,五郎不着急的进,便在祠堂门口等着大郎与积庆。

这段路对大郎来说自然简单,对积庆就不同,早已气喘吁吁,宋五郎见两人到了便领着进了丁家祠堂。

进门是一块一丈三尺长锦鲤跃龙门贴瓷风水墙,绕过才见祠堂面貌。迎门左右一对戏球弄儿石狮,门挂一联:德祖丰功当效庆;贤孙兴旺自有余。上书鎏金隶书:人丁福禄。步入内院,方现八九桌宴席,杂役丫鬟各司其职,四家子弟三五成群小聚,难得有此机会闲聊。

宋五郎拉着大郎绕过桂树,穿过人群,寻了处安静的角落,说:“想来得等那位仙人到才会开席,你瞧,那边是王家丁家娘子,旁边是我几个幼弟与金家的郎君…”五郎一边拭汗一边给大郎介绍。

“咦,逸之表哥,你也来啦?”

一抹淡绿身影小跑过来,一身罗裙杨柳腰,淡施粉黛碧玉钗,绫罗丝带随风起,清凉如山泉,莞尔如近邻。

“呈儿,你也来了。”宋五郎许久未见表妹,欢欣的很,左看看右看看,拉着表妹过来介绍给大郎。

“这是我金家表妹呈婉。表妹,这是我朋友,额,鄞州陈家三郎。”宋五郎险些忘了大郎的假身份,还好见大郎使了眼色才想起。

“呈娘子安好。”

金呈婉见大郎作揖问安,刚顾着看自己表哥,见大郎抬头一笑,黑色干练遒劲,好一副潇洒的派头,俊朗的郎君。当下小脸一红,屈膝回礼道:“三哥儿安好。”

“滌哥,这我是我姨母的独女,素日了在内宅不出来走动,也是许久才见一面。呈儿,姨母呢?”宋五郎和表妹感情好,毕竟娘过世后,姨母明里暗里也照顾自己不少。

“小娘与丁家王家小娘说话呢,看到你进来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表哥,你过得好吗?”金呈婉是庶女,平日也受当家主母不少苛待,说得来话的也就几家庶女和表哥。

宋五郎心中很暖,毕竟有亲人记挂,“好,哪怕不好,看到你和姨母,我就安好。”

“就数表哥嘴甜,惯会说些好话给我叫我安心。”金呈婉知道平日表哥玩的好也就些酒肉朋友,今日来了位面生的,不由好奇说:“三哥面生的很,不常来越州吧?”

大郎点点头说:“第一次来越州见识,碰到逸之恰是投缘,听闻今日四家宴请仙人,托了逸之面过来长长见识。”

金呈婉听大郎声音浑厚低沉,不由脸红心跳,觉着比平日里见到世家郎君英俊不知多少倍,心有好感。“三哥说的是,听小娘说,仙人避世而居,难得来郡里收徒,各家子弟巴不得寻个仙缘好光耀门楣。”

“呈娘子都知道那仙人来头?”

金呈婉瞧左右无人,点点头说:“听爹爹说,知州述职回来半路遇到山贼抢劫,突然天空飞来几位仙人,凌空御剑,便把歹人降服,知州与仙人甚是投契,托仙人来郡里收徒上山,才有今日四家共宴。”

凌空而飞也是有些道行了,想不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正当大郎心中暗道,便听得。

“呦,三姐儿认识了新郎君,也不知道给姐姐们介绍,倒显得是我们失礼般。”三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娘子迈着淑女步法一扭一晃得走来。

“滌哥儿,你且当心,这是金家嫡女金瑄儿,红裳的是金家二娘子唤琳,鹅黄衣裳是四娘子鸣莺,素日里没找呈儿麻烦。”宋五郎小声在大郎耳畔介绍,提防来者不善。

金呈婉见自家姐妹,失礼道:“大姐、二姐、四姐安好。”

金家姊妹见人前不好失礼,欠身回礼“安好。”说罢便看向大郎与宋五郎,笑盈盈说:“宋家郎君好,许久未见,咦,倒是这位郎君面生。”金瑄儿看着大郎俊脸,欢喜的不得了,围着大郎转了圈,不露痕迹的接着说道:“郎君哪里人,正好仙人未来,我带你四处逛逛可好?”

大郎见金瑄儿倒是个自来熟的人,不也好直接拒绝,说道:“见过金家几位娘子,我是鄞州陈家人士,与逸之乃是相识。”大郎说罢后退一步,接着道:“瑄娘子这身碧色襦衣端庄大方,看了便消了暑气,更显得倾国倾城。”

金瑄儿美人脸蛋,配上一身水色,也撑得起大郎夸赞。

“呵呵呵,陈家郎君真是慧眼。”金瑄儿笑得花枝招展,心情大好,本想数落金呈婉,一高兴也不在意了。

“陈家郎君,大姐姐美艳不可方物,那我和四姐呢?”金唤琳挽着金鸣莺胳膊也不依了。“都说咱们金家姐妹如花,大姐姐美艳不可方物,我们如何,呵呵呵。”

大郎一看好家伙,这三人直接赖上了自己。“瑄娘子雍容,琳娘子、莺娘子你二人圆润安静,宜喜宜嗔。”大郎说完往宋五郎身边靠去,“婉娘子如碧荷,淡妆浓抹两相宜。”

金瑄儿听了虽开心,不过连带的把金呈婉都夸进去便不乐意,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幽幽道:“三姐儿,爹爹说了,虽说你与宋家郎君是表兄妹,但也不能失了分寸,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是说,秋娘得爹爹喜爱,想必三姐儿也不会学错了道,丢了脸罢。”金唤琳附和道。

金呈婉不好容易和自己表哥相聚,她们总要来捣乱,不过情理中也反驳不了,不情愿的放开自己表哥,退了几步。“是,姐姐教训的是。”

金瑄儿就是看不得金呈婉好,目的达到了,语气一转,娇滴滴的和大郎说道:“来,郎君,我带你去走走吧。”

顺势金瑄儿拉过大郎,一贴便挽了上去。

一会教训妹妹要和男人保持距离,自己便贴上来,好不矜持。

金瑄儿拉着大郎带着妹妹方行几步,却听得“阿德娘子,阿德娘子,等等我哉。”

不知何人呼唤,大郎止住脚步,金瑄儿一听,说道:“陈家郎君,不用理会,只是些烦人的苍蝇罢了。”

“我瞧着不像苍蝇,更像是蜜蜂,专挑漂亮的花骨朵儿。”

金瑄儿双颊一红:“讨厌。”

说话间来人已到,只见身着金丝绣花白衫袍,手执白纸扇,再瞧着体型圆头大耳,宽腰粗背,大郎心中暗道泥鳅穿龙袍,不自量力,白白糟蹋了衣服。

金瑄儿哼着,拉了大郎想闪,来者直接拦住道:“好妹妹,几日未见,怎么见了我便走,伤心,伤心啊。”作势掩面拭泪,身后两小厮可说道:“娘子可是不知道,我家郎君思念的紧,人都消瘦了呢。”

“走开走开,日日烦着我,还有天安生日子没,你家郎君日日去那勾栏,还到会消瘦,可见不是想的,那定是操劳的。”金瑄儿打开来者手臂。

“等等,阿德娘子,你身边的小白脸我怎么从未见过,新来的小厮?如此不懂规矩,竟敢拉着自家娘子。”

金鸣莺小声告诉大郎,来的正是丁家的嫡子,丁赞,他与金家大娘子早年定过娃娃亲,只是两家再未说起过,应是作罢了。

大郎看他双眼喷火,嫌自己碍眼,只好叫苦不已,好好地反而搭进去了。

“你少管,这位郎君是宋逸之的朋友,我领他转转见见世面,你也要管?”金瑄儿本就反感丁赞仗着定过娃娃亲天天粘着自己,今天好容易见着个俊秀郎君,这一对比更觉得恶心无比,转念一想,今天非要气气你,省的跟赖皮糖一般。

丁赞一听,宋逸之,宋家那个五郎?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宋五郎

“还有啊,我和你不熟,别直呼我的小字,叫人听得还以为我与你有何关系呢,你若无事,且让开些。”金瑄儿是真烦透了丁赞,话也说的重了。

丁赞恨不得杀了大郎,今日都是这小子碍眼。大郎见丁赞火大,再不走估计小厮都要扑过来了:“丁家郎君想必有话与娘子说,我一外人也不方便。”

大郎说完想走,转头一想若是留金瑄儿在,回去指不定把火撒在金呈婉身上,只好对着金瑄儿说道:“方才娘子说帕子掉了让我帮着找找,我看还是请娘子们也帮着寻,这贴身的若是别人捡了去也不好。”

说罢大郎使眼色给五郎和金呈婉,金呈婉小跑过来对着丁赞和金瑄儿说道:“是了是了,丁家郎君既然来了还带了小厮,烦着一块找找,姐姐,我们去那边。”金呈婉顺势拉过金瑄儿要走,丁赞一看就知道这是她们的脱壳计,也不点破。

“阿财阿福,帮着娘子找找吧。”

丁赞身后两小厮得令,告了知道便低头找开了。丁赞见小厮行动了,继续说:“阿德娘子,你瞧我,都忘了问你手帕的样式颜色,这样,你和我一道,也好找不是。”完了斜着眼狠狠瞪了大郎一眼,暗示他别再参合。

大郎心领神会,本来就无意参合两人的事,既然金瑄儿松开了对自己的钳制,当然求之不得,且不等大郎说,金瑄儿发话了:“你这手要是摸了,油腻的岂不是洗都洗不掉了,不劳费心。”说完甩开金呈婉,一把再拉过大郎,往门口走去。

丁赞一看更是冒火,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发起火正欲走,被宋五郎拦了下来,“轩圣兄,莫气,阿德娘子只是看我兄弟新鲜,带他见见世面,说到底那比的过你与阿德娘子情分深厚呢。”

丁赞说道:“阿德娘子也是你叫的?今日若不是你,怎么会惹出这些事来。”说完一想更是生气,用力推开宋五郎,便把责任全归结到宋五郎身上。

转念一想,虽与宋五郎不熟,今日乃是家宴,还带了外人来:“莫不是你个卑贱的坯子想的主意,故意找人来给我添堵是吧。”说完便直接踹了上去。

大郎被金瑄儿拉着,回头看到宋五郎被丁赞推翻在地,又挨了几脚,便一把甩开回身掠去。金呈婉见表哥被丁赞欺负,也忙跑过去阻拦。

丁赞用力踹了两脚,被金呈婉拉住,哼哼一声甩开袖口,嫌不解气又要下脚,被掠过来的大郎一脚踹飞,直直飞起撞到回廊栏杆上。大郎连眼睛也不看下,身形一转弯下腰扶起宋五郎说道:“怎么样,伤哪了。”

“表哥,表哥,你有无大碍?”金呈婉方才被丁赞推开,急的眼睛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宋五郎罢罢手,捂着胸口道:“咳咳咳,应该,应该,没,什么大碍,咳咳。”

大郎见他应是无碍,叫积庆过来给他顺顺气,转头看被自己踹飞的丁赞道:“学文则懂礼,看你是个世家子,怕是读的书都读到勾栏里去吧。”

丁赞两小厮见自己郎君被欺负,连跑着过去,一把扶起,却见得丁赞头撞栏杆,鲜血映出,可见大郎一脚力道不轻。

小厮见状大喊:“血,血,血,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

院中众人听小厮喊道,各家亲眷皆围上来,只瞧的丁赞被搀扶起,右脑头不住的流血,鲜血白衣更是渗人。小厮见状一个往内堂报信去,一个找帮手去。大郎见状知道还有后事,怕连累金家姐妹,使眼色让金呈婉退后些。

霎时间院中跑来十几个丁家家丁,手持一尺半短棍,各家女眷见了大失仪态的叫起,旁的侍女纷纷拉着自家娘子躲远些。那唤人来的小厮看大郎还在,便指认道:“便是这狂徒打伤郎君,兄弟们一起将他拿下。”

众小厮听罢啊呀呀的操棍便打了上来,大郎怕五郎和积庆招架不过,忙拉着二人躲到廊角,自己护在他们身前。两三小厮先发制人一棍下来,大郎猛然跃起,凌空两脚踹飞,落地一击侧踢再撂倒一人。为首小厮见状想着是块难啃的骨头,招呼一起上。大郎怕用力打死人,故只能想办法打晕。

“积庆,保护好自己和逸之,莫要受伤。”大郎招呼一声,迎向再度扑来的小厮。只见大郎杳无音讯步法穿梭,左闪右避躲开棍棒,一个位移到小厮身后,手刀正对颈背间打去。小厮一闷便被放到。大郎马不停蹄,一边位移一边找准机会下手,不一会放倒了五六人,为首的见势不妙,也不强攻,招呼剩下的只围着宋五郎和积庆,大郎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出手。

园中郎君娘子皆躲到门口不敢参合,只听得:“何人闹事?”四家族长闻讯赶来。

院中小厮放倒五六人,横七竖八的躺着。丁赞被小厮搀扶着,头上血虽未再流,不过衣服上的渍迹依旧醒目。丁霸见状慌忙跑过来问道:“说,是谁伤我儿?”

搀着丁赞的小厮颤巍巍的指到宋五郎与大郎,打着哭腔道:“阿郎,是,是他们打的郎君。”

宋哲威看小厮指认,心中一慌面不改色,大步走来,看了眼大郎后,朝着宋五郎说道:“逸之,你说,丁家郎君是你伤的?”

不待宋五郎回话,积庆小心翼翼的说:“阿郎,不干咱们的事,是丁家郎君与金家娘子攀谈不成,迁怒于五哥儿,金家大娘子皆是见证。”

宋哲威怒道:“我问他你答什么话,不知尊卑。”但是积庆的话明显把金家也拉了进来,金铜银本是隔岸观火,想不到引火烧身,心中一个气,却不好发作,只好拉着金瑄儿。

“阿德,宋家小厮说此事因你而起,当真?”

金瑄儿没想到闹的这么大,该如何回答,若是否认,在场那么多人见到,会落得祸水之名,若是认了,这不是给爹爹找烦忧。

金瑄儿再三犹豫,只得据实相告:“爹爹,三姐与宋家表哥碰头,我也许久未见宋家郎君,过去打了声招呼,不知为何丁家郎君死缠着,拿婚姻之事毛手毛脚,我便不理他罢,他便将气撒到宋家郎君上,我怕极了,只顾着躲远些,却不见得他们如何打起来。”

大郎听她说了八九分,未将自己带进来,看样子是不愿将事情扩大。宋哲威听金瑄儿讲了个大概,事由丁家而起,便态度稍缓。

金铜银听得女儿讲述,本来也知道丁家郎君总是缠着瑄儿,当初指腹为婚只是玩笑,想不到今日直接拿到门面上来说,顿时老脸一沉默不出声。

丁霸不干了,好家伙,宋金两家把自己择干净,合着人是自己打伤的不成?看着小厮又怒道:“那你说,这些个人是怎么躺下的,轩圣的怎么流的血?”

旁的小厮叫苦不已,无论如何撇干净,回去一顿打是免不了。“阿郎,那个,那个郎君踹了,踹了宋家郎君,那黑衣郎君不由分说过来就将郎君打的头破血流,小的几个人想拉架,也被放倒,小的没用,保护不了郎君。”说完直接跪下磕头。

这便将帽子扣了回来,大郎正要说,被宋五郎拦下来,说道:“爹爹,此事不干滌哥儿,他见我被欺负,拦下了丁家郎君,那些个奴仆不依,不问青红皂白上来操棍便打来,若不是他有点本事,现在躺着的便是我们。”

满地短棍脚印,在场的心理也有个底,丁家仗势欺人。宋哲威知道却也不能撇干净,只能骂道:“轩圣追打你躲着些便好,他哪会流血。”

丁霸见儿子捂着头啊呦啊呦的叫,心中窝火,这事是自己惹得,说到底是儿子的不是,但是丁家是越州的大家,这以后面子往哪儿搁,只能借由儿子伤势说事。

“本是小孩子打闹,现闹成这样,等下知州仙人便要到了,还要闹到何时,宋家郎君,纵使轩圣有错处,也需得和为贵,此事到此为止。威哥儿,自家儿子自己回去教训吧。”说罢转过头骂道:“不中用的东西,净惹事生非,你们还不快搀着郎君回前宅疗伤。再把院中的人抬走,不知分寸。”

说完也不看众人一眼,甩了袖子便走。众人见事到此为止,也不再看热闹,三三两两躲角落去。宋哲威看人散了,便把宋五郎叫了过去。

宋家大娘二娘也顺势走过来,站到宋哲威身后。宋五郎见架势躲不过一顿骂的。宋哲威看旁边没什么人了,怒道:“跪下,你怎如此不懂事,今日是何日子你不是不清楚,还要惹出这些是非来,叫我如何向丁家交代。你看丁霸门面上不做声,背地里不知会给我使什么绊子,当真是气煞我也。”说的激动,连呼吸也喘了。

旁宋大娘接着道:“郎君消消气,你这小畜生,平日里我们也不曾亏待你,现倒好,连着外人作妖,不知用心读书考取功名为家中争光,倒是打架的本事见长。”宋大娘一边捋气,一边说道,二娘闷不做声只管宽慰丈夫。

宋五郎跪着,听大娘把大郎扯进来骂,心中不平。大郎倒是不怕,但总是宋家事,自己不好多嘴。

宋哲威这才看向大郎,细细看了几眼,说道:“你与五郎交好,事事应周全,而非狼狈为奸,瞧你样子也是个斯文人,这动手动脚非正统也。”

这宋哲威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大郎正要回话,听得宋大娘插道:“郎君,这知人不知心,你瞧他人模人样的,莫不是背地里挑拨才惹出今日糟心事,况你也听到了,那些个小厮均是他下的手。”

“大娘,此话差也,滌哥儿也是救我才与丁家动手。”

“哼,今日的事要是没有他,会闹如此地步,你倒是能耐了,学的顶嘴好本事。”

“大娘,今日之事我也未曾有错,本就是丁家之过,你何苦将帽子扣到我头上。”

宋哲威发火了,骂道:“住嘴,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爹爹,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你且去看看藤院便知。”

“啊呦,郎君,你看看,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说说,我何时亏待你了,每月的月银都是实打实给了你,你,你,你,我苦啊…”

“别吵吵,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听,你明日随我来丁家,给丁家郎君赔礼谢罪。”宋哲威不厌其烦,命令道。

宋五郎一听父亲竟然要自己去给丁赞赔礼道歉,瞪大了眼睛:“爹爹,这件事本就是他的不是,我若去道歉,不就承认是我的错,我虽非受重视,但也不能平白担了罪。”

“你还有理,今日若不是你们,会闹的如此地步?他丁赞是什么人,丁家嫡子,你连提鞋都不配。”大娘不依不饶,煽风点火。宋五郎气急直接跳了起来,这下直接惹火宋哲威,连叫到如今连当爹的也管教不了,用力一掌打了下去。

宋五郎双眼擒泪,望着面目狰狞的爹与大娘,一想到往年心酸,泪水止不住的流,“若我是嫡出,你定不会下重手罢。”

“你说什么,小兔崽子。”又是一记耳光。

宋五郎左手一把拭去泪,拂袖便要走,宋哲威看儿子如此傲慢,也火大的叫小厮拦住宋五郎,大郎怕再起事端,一个闪身过来伸手拎过宋五郎护在身后,看向宋哲威道:“此事我本不应多嘴,但让逸之折辱去道歉,不就践踏他尊严,你们为人父母,岂有卖儿求荣之理。”

宋大娘一听火大,不顾着体面便破口大骂,大郎听着聒噪,低念咒便是四边静。宋大娘骂着骂着突然发不出声,急着捂了嗓子指指点点,宋哲威一看夫人发不出声,便要指使小厮扑上来,大郎一手拎着宋五郎,一手抓着积庆,轻身一跃腾空落到院中桂树,脚尖再点沿着围墙翻了出去。

翻出墙外,落地松开两人,积庆目瞪口呆,对着宋五郎说道:“先走罢,今日怕不能待下去了。”

宋五郎刚被骂的心灰意冷,积庆看自己郎君如此,扶着他先回去。

宋哲威哪知道大郎如此不给面子,直接带着宋五郎和小厮飞走,面上挂不住朝着底下小厮骂道:“都是饭桶吗,还不去追。气煞我也。”转过头看大娘依旧记得发不出声,便对二娘说道:“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往后不许再发月银给他,戢山的院子叫人去收,我看他怎么办。”

宋二娘告了声知道,搀扶着大娘,宋哲威望着四方的天,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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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从梦魇中醒来,世界却变了样子,本应回归艾露恩怀抱的大德鲁伊塔多尔意外来到了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看似只有人类的星球却隐藏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存在,随着与超正常存在接触的越来越多,塔多尔嗅到了熟悉的存在。重回翡翠梦境,直面跨越两个世界的阴谋,面对或明或暗的种种势力,想要守护,只能战斗——BanduThoribas!书友群:763505994,群星雕文已插,烤咕咕什么的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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