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兴摸了摸床铺,再翻开床单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凸起的东西,又躺下去,结果还是感觉压到了什么。他翻来覆去,全身不舒服,弄得自己睡不着觉,于是顺手摸了摸后背。这时,他感到后背软骨附近凸出了一小块,而且两边各一块,摸起来软软的。
何兴感到奇怪了,心想:这是什么呀,我该不会长了肿瘤吧?他担心了一下,后又安慰自己没什么大碍,明早去医院看看,于是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浅浅的觉。
第二天,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何兴还躺在床上,睡得像头猪一样,一动不动。等阳光再次晒屁股了,何兴又像往常一样醒来,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这下可把何兴急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月才刚开始竟然迟到了两次。可不同往日的是,他没有立即清醒。虽然潜意识里能感到出事了,但他还是赖在床上起不来,感觉十分困倦,全身没有力气。
何兴在模糊的潜意识里想方设法,决定干脆和温总请个病假算了,于是打电话过去。
温总得知后,表面上关心何兴,叫他关照好身体,但实际很不相信何兴的说辞,认为他是因为睡懒觉耽误了时间,所以才请病假的,于是安排下属钱平接替了何兴的工作。
何兴没心思管温总是怎么想的,打完电话后就倒在床上,大白天睡得死死的。
转眼就到中午了,何兴还是没有醒过来,在那呼呼大睡。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还有人在叫唤。何兴隐隐约约听到了,但没有下床,因为不想动弹。
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就没了,接着何兴的手机响了。这下何兴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头埋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有气无力的手,在枕头边摸上摸下,终于摸到了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里,余沁欣着急地问:“你现在在哪?病得有多严重啊?”
何兴不耐烦地问:“你是谁啊?”
“我啊,余沁欣。你告诉我,你得什么病了?现在在家吗?”
“哦,我……在家。”何兴迷迷糊糊地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正要去医院呢。”
这时,站在余沁欣旁边的陈伯明抢过手机,说:“那你这小子咋不开门啊,吓死我了。”
听了这话,何兴才猛地从床上起来,打了两个哈欠,摇摇晃晃地开门,叫陈伯明和余沁欣进屋。
二人一进门,只见整个房间乱七八糟:隔夜的泡面、变色的剩饭剩菜、成渣的零食和废弃的包装袋等等残留物堆满了一桌;床上新衣服和旧衣服也不折叠,堆在一起,乱成一窝;家具和墙壁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地上也丢了成片的垃圾;整间房子各种气味夹杂着一起,令人不得好感。
陈伯明看这一场景笑道:“一年不和你住,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啊。”
何兴礼貌性得尴尬一笑,然后再次倒在床上,迷上眼睛,感觉胸口非常难受。
余沁欣见到房间一片脏乱,身为女孩子的她不免皱了皱眉头,看何兴又躺下去了,便马上将他拖起来,说:“你别睡了!我们听说你病了,担心你,就趁中午的时间赶过来看你一眼。你要是真病了就赶快去医院啊。”
没想到,余沁欣这么一拉,把何兴外衣脱下来了,只留下睡衣。这时,余沁欣和陈伯明看见了何兴背上有两坨突出的东西。
余沁欣隔着衣服摸了摸,问:“你塞了啥东西在里面?”
被余沁欣这么一问,何兴这才想起来自己背上长了什么东西,于是强行清醒,说:“这不是我塞的,是自己长出来的。”一边说,一边摸那两坨东西。何兴大惊,自言自语道:“啊,怎么这么大了?我昨晚察觉到的时候还没这么大呢!”
陈伯明惊讶地说:“你赶快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何兴脱下睡衣。映入陈伯明和余沁欣眼帘的是一对像翅膀一样的钩状物,令两人大吃一惊。
陈伯明试着摸了摸那对钩状物,问何兴有没有触感,何兴的回答是肯定的。陈伯明又问:“你刚才说你昨晚才发现有这东西的,那之前你从来没察觉到你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废话,当然没有啊!我们几乎天天见面,你发现我有什么事吗?昨晚去我还跟你们聚会呢,你看到我身上有这东西吗?”
余沁欣说:“也是啊。昨晚我们要去聚餐,可没找着餐馆在哪,去了那条奇怪的街道——等等,昨晚你是不是被猫头鹰啄了一下?”
“对啊。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被猫头鹰啄了一下才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事玄乎得很。你还记得昨晚猫头鹰是怎样啄你的吗?”
何兴想了想,惊了一下,说:“好……好像……就是啄了这两个地方。”
陈伯明说:“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你被猫头鹰啄了,也不可能长出鸟类的翅膀啊。我想应该是昨晚你被吓坏了,记错猫头鹰啄你哪了,或是根本没伤到你。”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啄了这里,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伤口。”何兴反驳道。
余沁欣仔细看了看钩状物,果然发现有两个伤口,而且血印子还没完全凝固。
陈伯明看到后,犹豫地说:“即使真是这样,我还是不敢相信猫头鹰啄了人后,人就会长出翅膀……”
“别说你了,我也不相信,而且猫头鹰有毒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何兴说。
余沁欣着急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到医院去看一下吧。我们今天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躺着?”
何兴无话可说,答应她去医院。但是,尽管何兴要去医院,他还是没办法打起精神来,一直感到头昏乏力,想睡觉,且打哈欠打得眼泪直流。
陈伯明没办法,只好亲自扶何兴去看病。余沁欣也跟了过去。
到了医院,何兴还一歪一倒地靠在陈伯明身上,脸色十分苍白。余沁欣为他挂完科后,医生就来为他检查身体了。
刚看到何兴后背时,医生们都吓了一跳,接着帮他做完整个流程,从检查成果中得出:何兴肩背两边各多了一只关节和一根向外凸出的软骨,而且新关节周边已经长出了肌肉。
这个结果令何兴无比担忧。他问了医生有无大碍,但医生的回答显得不是十分确定。但能确定的是,何兴长的不是肿瘤,而是向外凸出的“新器官”。
陈伯明听了之后还不是十分相信,但和医生说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答复,所以只好暂时接受这个结果。余沁欣和陈伯明出来好几个时辰了,和何兴说了会话后,得知何兴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且看他没什么大碍,就回公司上班了。
何兴早就想睡了,忍着困意支开了陈伯明和余沁欣还有一个个医生护士们,终于惬意地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降临。
何兴这时候却睡足了,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号病人,正躺在床上睡觉。何兴看了看钟点,已经半夜了,但他没有丝毫倦意,而且感觉精神抖擞,于是下床活动活动。
何兴穿上外套,感觉很不舒服,摸了摸后背,惊讶地发现后面那对疙瘩长大了不少。他紧张地看了看新来的病人,又环顾四周,披上衣服,连忙跑到洗手间。何兴从镜子中看到,那对疙瘩已经不是简单的钩状物了,而是一对明显的翅膀,上面还长了些许羽毛。
何兴气急败坏地挠头,不想又从镜子里看到令人惊愕的一幕——他的腋毛竟然长到手臂上了,而且像极了鸟类的绒毛。这下可把他吓坏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忙往医务室跑,想把情况反应给医生。
这时候夜已深了,楼道上没几个人。何兴走进骨科医务室,焦急地求医生给他看看。医生一边安抚他,一边观察他的翅膀,对何兴说:“这……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其实要说治的话也简单,直接动手术,把这两块骨头割下来也就没事了。”
“那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啊?”何兴问。
“不会。我看了你的片子,这两块骨头长的位置很安全,割掉是不会对其他部位造成伤害的。”
“那什么时候能进行手术呢?”
“先交完所需费用再来报单吧。”
何兴听到这有点心惊,因为他估摸着手术费会很高。现在的存款只能勉强支撑他住院,要是动手术的话,就算能借到钱,等出院后工作差不多就丢了,以后怎么还钱呢。
何兴无奈地走到病房,越想越急,感慨自己为什么要整天混日子,要是存够了钱也不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境地。他再次趴在床上,看了看手机,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他也没有心情玩游戏了,又没有睡意,于是独自一人走出医院,也不管周围的人用什么奇怪的目光看他。
走在大街上,何兴心里充满了惆怅。这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感到焦虑不安。走着走着,他肚子有点饿了,虽然这么晚了他不报任何能找到街边小吃的期望,但走着也是走着,就四处寻找。
果然,何兴无意间发现不远处的偏僻街道有个小吃店。店里的灯光从昏暗的街道传入何兴的眼眸。他平常自如地穿过昏黑的街道,来到这家小吃店,看见门牌闪着“勾魂小吃”四个大字。
何兴正饿得头脑发昏,看到这么个小吃店当然喜出望外,没想别的,赶紧入座,叫小店老板端上食物。接着看下去,小店掌柜竟是个老板娘。她浓妆素裹,衣冠华丽,打扮得风骚无比、娇艳欲滴。何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老板娘,心中竟然没有起一丝涟漪。他虽然至今为止还是单身,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美女没有任何感觉了。
老板娘坐在他跟前,用一种很魅惑的声音问他:“帅哥,你要来点什么?”
“有什么?你把菜单拿来。”
老板娘将菜单递给何兴。何兴看了一下,带着不可思议的情绪说:“什么?你这是什么菜?这不会吃死人啊!”
老板娘脸色立马变了,看了看菜单,只见那里写着老鼠、蟑螂、毛毛虫等等各色令人觉得恶心的动物菜名。
何兴说:“你这家店也真是,现在不准吃野味了,你不知道吗?还想给我吃这么恶心的东西,算了算了,我享不了这福。”接着就要走。
老板娘忙拉住何兴笑着说:“哎,帅哥你别走啊。你看我这眼力,不小心拿错了。这是我家店除害的单子呢。”接着又拿出一本新的菜单给何兴。
何兴接过菜单,没发现问题,于是点了几道喜欢的菜。用餐过程中,老板娘问他:“帅哥啊,你这后背咋的了?我看你不是什么特殊人群,怎么穿这种奇装异服啊?”
何兴看了一眼老板娘,眼珠一转,不屑一顾地说:“关你什么事?再说了,这不是什么奇装异服,我就喜欢这样。”
老板娘看何兴无动于衷,黑着脸色起身走到何兴身后,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羽毛对着何兴,再往羽毛吹一口气。顿时,气息转变成一股凄凉的阴风,吹到何兴身上。何兴感受到了后背有股凉风,转头一看,看见老板娘在摇晃手中的羽毛。
紧接着,何兴觉得有点眼花,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这时的老板娘眼珠已经变成血红色的了,而且发出咕咕的怪叫。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何兴视野竟然清楚了。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红眼黑毛猫头鹰在扇动它那双硕大的翅膀,使周围变得灰尘飞扬,桌子椅子和建筑物摇摇欲坠。
看到这一幕,何兴自然被吓了一跳,心想:我的妈呀,这该死的猫头鹰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刚才的老板娘去哪了?不会被这只猫头鹰吃了吧!
正当他要慌忙逃窜时,那猫头鹰竟口吐人言,声音像极了老板娘,它说:“喂,帅哥,你还没结账呢。”
何兴更是惊愕了,鼓起勇气,转过头问:“你……你是……老板娘变的?”
猫头鹰发出少女般的笑声,说:“什么老板娘变的?我就是老板娘啊。”
何兴已经吓破胆了,钱也没付,惊恐地叫一声,赶快往回跑。他再次穿过那条昏暗的街道,看见有一群昨晚一样的小猫头鹰在前边等着他。他又紧张又害怕,不顾一切地往外冲。猫头鹰们见到这一幕,也群体向何兴撞去。
正要与猫头鹰相撞时,何兴突然感觉脚底轻盈了许多。他没有因此停下,反而加速向前跑,这时的后背在疯狂地抖动。不到一会,何兴竟然飞起来了,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把猫头鹰群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何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到医院的上空了。他尝试控制自己减慢速度。这时候,他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降落到地面,而且还发现衣服被扯烂并掉在马路上了。
何兴光着膀子,偷偷摸摸地回到病房,走进洗手间,发现自己的眼睛变成和他看见的猫头鹰一样的血红色的,并且翅膀已经长满了毛,臀部长出了像扫帚一样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