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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鸮王的诅咒

何兴飞进小山树林里,寻找能居住的巢穴或山洞。可这座山是城市建设用地,虽然林地面积不小,但经常有人类出现,哪能这么轻易找到适合鸟类居住的地方?何兴寻找半天无果,只能暂时在树荫里落脚,真是又困又饿。

突然,他听到一丝骚动。听这声音,像是一种小动物,要么是一只肥美的老鼠,要么是一只营养丰富的麻雀,总之会令他流口水。因为何兴已经变成猫头鹰了,所以他对山间小动物特别青睐。

何兴凭借他灵敏的听觉,悄无声息地来到声源处。那小东西很是谨慎,一听到有点动静就不再作声。但何兴靠听觉就能猜到对方正在干什么,似乎也很有耐心,并不急着硬闯过去。

就这样僵持些许分钟,对方好像坚持不下去了,继续着它的活动。何兴乘此机会,继续向它逼近。走近一看,原来那家伙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田鼠,正在飞快地啃树皮。何兴准备猛然一击,然后将其吞入腹中。

正在这时,从何兴眼前飞来一只长着褐色与黄色相间羽毛的大鸟,穿过成片的树林,脚趾像闪电那样一抓,就将田鼠收入囊中。

那大鸟也是一只猫头鹰,与何兴不同的是,它的眼球呈亮黄色,眼珠为褐色,头顶的那对小耳朵显得格外突出,而且捕猎动作敏捷,即使是在白天。不仅如此,那只猫头鹰也是巨型的,和人类一样的大小。

何兴惊讶极了,虽然看不清它具体长什么样子,但见眼前一团模糊的大黄灵活地闪烁,也能猜到对方不是普通的鸟类。

何兴不禁估摸一下自己的形象:耳朵小且不突出,眼球火红色,眼珠暗黑色,全身羽毛一片乌黑,如果头没那么大,别人可能会误认为是乌鸦,在白天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而且动作稍显笨拙。

何兴心想:该不会这只鸟也像我一样,是人类变来的吧?

一捉到田鼠,那猫头鹰一瞬间便飘出了何兴的视野。眼看对方就要飞远了,何兴赶紧追过去。但他没料到,那猫头鹰力气很大,稍微一甩翅膀,就将何兴打落在地。

何兴掉在地上,还翻了好几个跟头。等他抬起头来看时,那只凶恶的猫头鹰已经站在他眼前,竟然以少女的声音说出人话:“没想到你白天还敢出来害人,找死!”于是伸出利刃般的爪子,向何兴扑来。

何兴大惊失色,断定眼前这只短耳鸮就是人类变的,但没办法和它沟通,只能躲避攻击。那猫头鹰不依不挠,追着何兴不放,又伸长它浓密的尾羽,将其化作像双叉一样的武器,瞬间卡住了何兴的喉颈,使他动弹不得。何兴此时的心情正如要上案板的猪,疯狂地拍打翅膀,可惜还是说不了话。

那猫头鹰终于停止折磨何兴了,只是将他困住,然后朝天际叫了几声。没过一会儿,又来了只头颅较小的巨型猫头鹰,整体的模样有点像鹰,实际上就是一只鹰鸮。它说着一口低沉的男声:“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你看这是不是黑鸮?”短耳鸮一边指向何兴,一边说,“刚开始我还没看清楚,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头鹰,后来他突然追赶我。我看他的模样奇奇怪怪的,以为他是黑鸮,就将他打倒了……”

鹰鸮笑着说:“哪有这么弱的黑鸮,竟被你给打败了。更何况,黑鸮哪敢大白天出现啊。”

于是,两只猫头鹰走向前去,看了看何兴。何兴早就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便拼命地叫唤,希望它们会做出善意的行动。

“这真的很像黑鸮啊,可他怎么不说话呢?”鹰鸮说。

“你很希望他说话吗?黑鸮的嘴可说不出什么吉利的话!”短耳鸮激动地说。

鹰鸮道:“先别急,我来问问他;”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你要到哪里去?”

何兴虽然听得懂它们说的所有内容,但完全没有办法告诉它们,只能费力地做肢体语言。

鹰鸮好像看懂了一些,问:“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何兴点了点头。

鹰鸮再问:“你会说人话吗?”

何兴先点头,再急忙摇头。

鹰鸮把短耳鸮拉到一边,说:“你看他身上有伤,会不会有可能是一只被黑鸮感染的人变猫头鹰啊?也就是说,和我们差不多。”

“黑鸮感染,这不可能吧?黑鸮不是用诅咒的吗?再说了,林主说黑鸮感染者少之又少,他要是受到黑鸮攻击的话早就死了。”

“不管是不是,这种事我们最好不要管,还是把他交给林主处置吧。万一他不是黑鸮,我们要是杀了他,林主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变回人类了。”

讨论完后,两只猫头鹰给何兴喂了几只老鼠。何兴吃完不到一刻钟便感到头昏乏力,不知不觉中晕过去了。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陌生的树林里。

两只猫头鹰守在何兴旁边,他们穿过重重迷雾,将何兴带到一个四面八方都被树木包围的地方。这里绿叶铺天盖地,即使是中午,都显得非常阴暗和凄冷。他们一同朝天际鸣叫。在这之后,一阵狂风刮来,再从树林中迎来一声低沉恐怖的叫声。

何兴见到这场面,顿时觉得有点似曾相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他梦境里的场景。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场面继续急剧变化:大地震动,树木摇曳,落叶随风而起,卷起一个漩涡,最后拼成猫头鹰头的形状,从中飞出来一只体型比人类大得多的白色猫头鹰。这是一只形象为雪鸮的猫头鹰,但比正常雪鸮大得多。

随后,两只猫头鹰一同作揖。鹰鸮对那白色猫头鹰说:“林主,我们在附近发现一只疑似人变的黑色猫头鹰。不知道您是否清楚他的底细。”说着就把何兴推过去。

何兴看这只猫头鹰个头比自己大那么多,难免有些胆怯,但又不敢飞走,只能乖乖地自己走过去。

这位林主一看见何兴,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先是围着何兴飞来飞去,细细打量,再是故作恐怖的样子试探何兴的反应。何兴被搅得心不在焉,为缓解尴尬,对着林主大叫。

林主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你命很大啊,被黑鸮攻击了还死不了,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既然你已经到我这来了,我也没有不帮你的道理。希望你能早日摆脱苦海,立身正道。”

于是,林主吐出一颗食丸,敷在何兴伤口上。伤口竟立马恢复了。林主又对两只猫头鹰说:“柏志、瑛儿,快拿吐真毛虫来,给他吃下去。”

短耳鸮说:“林主,吐真毛虫异常难得,是我们辛辛苦苦用自己的血肉培养出来的,一般只有在对付黑鸮帮的时候才会用到,真要给这只毫不相干的陌生猫头鹰吗?”

林主严厉地说:“什么话?他现在就是一只被感染的人变黑鸮。想当年,你们刚变成猫头鹰的时候,我也给你们服下了,否则你们早就被人类杀了。现在遇到同样遭遇的人,你们就不会有所善举吗?”

两只猫头鹰听了这话略懂一二,不敢违抗林主。于是,林主要短耳鸮从鹰鸮的头颅中啄出一条又长又胖的刺毛虫,递给何兴。何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坚决不吃。可短耳鸮态度强硬,逼迫他咽下这条发亮的毛虫。

何兴顿时感到咽喉胀痛如火烧一般,躺地上挣扎了一会,竟然说得出话了。他又惊又喜,说:“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事,多谢林主!”

接着,何兴跟林主和两只猫头鹰介绍了自己。两只猫头鹰也很是惊讶,这才确定何兴真的是人变异而来的,而且还变成了黑鸮。

林主笑着向何兴介绍道:“这是我两位徒弟。鹰鸮叫周柏志,短耳鸮叫王瑛,以后你们一起对付黑鸮吧!”

何兴一听这话立马变脸了,问:“什么?一起对付——什么黑鸮?”

林主说:“就是攻击你的那种猫头鹰啊。你难道没有受到他们的攻击吗?”

何兴恍然大悟,说:“原来那东西叫黑鸮啊,但世界上有这个品种的猫头鹰吗?”

“他们不是自然界的猫头鹰,和你一样,都是人变的。”

这个答案让何兴意想不到,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问:“那,你们呢?应该也是人变的吧?”

“是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鸮王的故事?”林主说,“鸮王是传说中有超强诅咒能力的邪恶猫头鹰,其原型是黑鸮。只要受过它诅咒的生物,都没有好结果。它热衷吸食人类的魂魄,从而维持自己的能力。不但如此,它还会联结各类乌合之众与地痞流氓,将所有善良的人们变成其他种类的猫头鹰给它当奴隶,从而壮大自己的黑恶势力。总而言之,在它主宰的世界里,善恶都是颠倒的,因果将不再存在。”

林主停了一下,看了看何兴的反应,见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又说:“之前你看到的黑鸮大多数受了鸮王的诅咒,还有一小部分是被黑鸮攻击后感染的,而你就是这小部分中的一个。”

何兴听了这个故事后,持着十分怀疑的态度对林主说:“这是什么传说啊?我确实没听说过,但我也不会相信。还有,你说要我和他们两个一起对付你口中的黑鸮?那不好意思,恕我不能答应这份要求。”

林主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这么说?你变成猫头鹰已然成为事实,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变回人类吗?实话告诉你吧,柏志和瑛儿也是因为受到了鸮王的诅咒才变成猫头鹰的。他们也非常渴望变回人类,现在按我的去做,马上就要成功了。”

“可是——”何兴犹豫一会儿说,“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啊。难道我还要像他们这样拜在你门下,才有可能变回人类?”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做不做,全在于你。当然,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瑛儿解答你的疑惑吧。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何兴慎重思考后,答应林主会考虑的。于是,林主乘着清风离开了。

何兴正要答谢周柏志和王瑛,可在这时,周柏志非常不高兴地飞走了,就连王瑛也没拦住。何兴问王瑛:“他怎么了?不欢迎我吗?我这不还没加入你们吗?”

王瑛冷漠地说:“不是。”

“那他怎么……”

“我劝你还是放弃加入我们吧。你被黑鸮感染了,迟早会害了我们,一不小心也会害了你自己。”还没等何兴说完,王瑛就发话了。

“你先别管我加不加入。刚才你们林主不说了么?要你解答我的疑惑。你不称职,小心我去告状……”

“我累了——我说你怎么回事。你现在不是黑鸮吗?按理来说白天你要去休息的,怎么还会跑出来?你不累吗?”

“怎么不累啊。不知怎么回事,警察要追杀我。我从市区一直逃到这来的。”

王瑛冷笑道:“哼!果然黑鸮脑子都不好使,这么轻易就被人类发现了。算了,我早就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反正你现在说得了话,伤也好了,自个儿有事自个儿去解决。有什么疑问以后再说吧!”说着就飞走了。

何兴很不自在,心想这两只猫头鹰怎么这么傲慢,但念着自己能说话一事高兴,也就不去管它了。他在这片树林里飞了大半个时辰,发现这里眼生得很,但环境很是清静,没有一丝人来车往的喧闹声。

想必这是远离人类聚居的地方,所以何兴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转眼间,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夜幕降临了,树林的迷雾更加厚重了。但这难不倒夜行猛禽。何兴似乎对飞行技能和夜视技巧非常熟练了。他穿过茂密的植物,顺便抓几只小动物填饱肚子,飞了好长一段距离,才飞出林子。

何兴发现林子外是一座乡村,并且周围荒无人烟。他依稀记得,市区外有一片保护林,是禁止闲人进入的,不仅因为它有良好的生态作用而要得到保护,还因为经常有人在其中失踪,甚至还有人传言这里经常发生灵异事件。树林里铺满了浓雾,而且所有地点都没有标志性事物,是个非常让人容易迷失方向的地方。

想到这里,何兴倍感欣喜——终于有个歇脚的地方了。现在他想做的,就是找到自己变成猫头鹰和被追杀的原因,并确认鸮王的诅咒是否真实存在。当然,他最终还是要回出租房一趟。

尽管他已经变成猫头鹰了,但还是舍不得以前的住所和工作,更舍不得家人和对自己一直友好的死党。他俯视着无际繁华的大都市,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也没有退缩心理,因为他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何兴飞到了家门口。虽然这间房是他租的,但他一直以为这是他的家。他突然发现自己把钥匙丢了,不仅是钥匙,这一天随身带的东西都丢了。钥匙丢了可以去找房东补办,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如何方便呢?

何兴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到楼梯下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楼道那么窄,飞不出去,所以何兴只能往楼上去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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