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没有光,没有时间,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静止的。
我看不到一切,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身处一片黑暗,这时空旷的黑暗中有银铃声响起,叮当作响,小篱儿,小九儿,你们在哪?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黑暗散尽,青山绿水之间,有一黑发垂腰的少女,身穿鹅黄色蜀锦芙蓉裙衫,腕间戴两只水头极好的青玉水镯,腰间挂如意描金银的襟步,绣花鞋头还缀着明珠,通身都散着贵气,眉眼甜美,坐在湖畔旁摇晃着手中的铃铛。
这时一只白眼目狐和一只红尾赤狐,相携的走到少女身旁,依偎在少女身旁怀里,只见少女将两个小铃铛挂在狐狸们的身上说道:小篱儿,小九儿,再过几日,我就要去昆仑仙山拜师学艺了,我舍不得你们怎么办,又不能将你们带去……少女唤了几声无人应答,只得伸手在那两只小狐狸头头上各弹了一下,直待那两只小狐理“噢噢”直叫,用爪子使劲儿揉了揉脑袋,幻化人形。
白眼目狐说道:小殿下只是去拜师学艺,又不是不回来。
红尾赤狐说道:昆仑仙山,有好玩的吗?好吃的多吗?
少女一愣,随即眨眼笑道:听朱雀长老说昆仑仙山好吃的好玩多了去了。
啊,真的吗?上神当真这么说红尾赤尾举着爪子说道:小殿下,我也要去,我也要拜师学艺。
白眼目狐打了一下红尾赤尾的头说道:小殿下是去拜师学艺,你去干什么,小心被朱雀长老知道了罚你五日不能吃饭。
红尾赤狐向少女告状可怜兮兮的说道:小篱她又欺负我,白眼目狐说道:你好欺负,不欺负你,我欺负谁?说着就幻化成狐狸模样跑了,红尾赤尾在后面追到,脖子上的铃铛叮叮作响,这时只见青山动荡,无数黑烟凝结成团,厚重的魔气形成巨柱从地而出,云层都被渲染成浓浓的乌黑色,惊得山里的小妖,精灵纷纷四处逃散避难,一片耀眼的白光急闪而过,御剑在空中急驰,落在少女身旁。
朱雀长老发生什么事了?只见少女抱着两只小狐狸在怀中问道。
女子低垂着眼,默不作声的观察着附近的动静,朱雀朝少女额首,清风荡过扬起她几缕青,暂无危险后说道:震龙玲感觉到有魔物闯了进来,朱雀的声音很轻,很好听。
少女说道:可是锁神塔出了事?
朱雀回道:不知,白泽已经去了锁仙塔,过会应该就知道了。
少女又问道:那锁仙塔,锁着的是那位神仙?我从未听你们说过。
朱雀一愣说道:小殿下只需知道那里锁着是一位堕仙就行,其他的无可奉告。
堕仙……少女喃喃自语道: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万分痛苦的事情无法承受走火入魔堕落成仙,坠入魔道?
清晨,我被屋外煎药的裴安吵醒,昏昏沉沉的我似乎又记起了一点点被埋葬的记忆,思绪渐渐清醒,视线落在刚进屋的林佩留身上问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林佩留将吃食放在本桌上坐了下来舀着米粥神情恍惚,一不小心舀到手中被滚烫的米粥覆盖之处瞬间烫起了水泡,痛的林佩留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立马飞身到林佩留身边用翅膀拍打掉林佩留手上的米粥,只听林佩留说道:小白,你还记我跟你说在浮玉山山洞里我在幻镜中看到一对夫妻养着一只小狐狸女孩吗?
我答道:我记得。
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我看到了那对夫妻的长相还有后面的事,你说对了……
我不解沉默着,只见林佩留拉开衣领左肩上的花形胎记暴露在空气中,指着胎记大声哭道:这是在幻镜中上一世九娘留下的,她说来世凭借着这个胎记来找我,她是我娘亲啊,她是我娘亲啊,我叫了那么久的姐姐,她竟然是我的娘亲啊,难怪我一开始就看九娘那么亲切,难怪苏大哥奋不顾身地救我,他们是我的爹爹和娘亲啊!
我看着哭得痛不欲生的林佩留,久久不能说话,也更震惊她们有这一层关系。
华翎抱拳依靠在门框上说道:你不安慰安慰?
我忍下眼眶要落的泪水看着华翎说道:让她哭吧!哭出来反而好些。
这时裴安趴在窗外,探着头一脸疑惑的问道:佩留这是怎么,怎么哭了?
我连忙用鸟缘叼起林佩留滑落的衣服,华翎挥手木窗轰然紧闭,只听窗外的裴安大声惨叫,我流血了。
华翎说道:活该。
响午,众人站在百廷镇街口,虽是响午但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着破烂不堪透露着衰败气息毫无人烟的百廷镇,谁能想到往日繁华的百廷镇十日之内全镇竟被灭了口,镇门上挂着一具尸体随风飘荡看清面后才发现是昨日的乞丐,令人唏嘘不已。道宣法师随着几位弟子安葬好道一和两位师弟后就地而坐为全镇念起了枉生咒。
一处山洞上,在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冰冷中,九娘恢复了真身,身子依偎在白骨旁,红尾藏在双腿间,微睁着眼,一脸柔情的看着白骨骷髅伸手抚摸着轻轻呢喃道:苏郎,我还记得你教我的诗歌,我唱给你听可好?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磐石无转移,蒲草韧无丝……九娘的声音很低,白皙的脸上一片哀容仰头亲了亲白骨,霎时,周围寒意四起,幽红的瞳孔逐渐放大眼底的恨意逐渐加深,化为实质,身上逐渐被幽红的烟雾围绕,嘴角流出一滴一滴的鲜红的血液,乌发逐渐染上妖异的红,九娘疯了,为救苏郎,出卖灵魂,遁入魔道,永生永世万劫不复,只为给苏朗报仇。
一身紫衣蒙面女子立在渊世镜前看着山洞发生的一切,双眼微挑,带着戏虐之色。
公主这招借刀杀人果真厉害,侍女说道。
呵,女子轻笑着走到琉璃榻上躺下,有节奏感的敲击着床榻说道:无尽天牢里的人可有伺候好?
侍女上前半俯在床榻下,轻敲着蒙面女子的双腿说道:依公主的吩咐,好好的伺候着在呢!
只听那蒙面女子又说到:那条蛇在那?
侍女回道:都听公主的吩咐赤练杀了苏凌源后助九娘入魔屠杀完了百岩镇就去了凡间的京都长安了。
蒙面女子沉思了一会说道:云舒你吩咐下去将那只狐狸引到长安去。
侍女一笑起身双手额面退了出去,蒙面女子翻身而起坐在水镜前,掀前面纱,露出举世无双的容貌,灼然迤逦,芳华万千,美则美矣脸但颊旁被红莲烈火灼烧的伤疤乍眼醒目,双眸含着冷笑露出恨意,起身莲步轻移的踏下了台阶,天宫中仙雾缥缈,远处坐落的南天门在雾气中忽隐忽现。
林佩留看着远去不曾道别的道宣师傅,双眼里积满了沉甸甸的伤痛、苦楚、委屈、自卑,还有无尽的内疚与自责,我看着这样死气的林佩留,虽往日不曾活泼但也不像现在这般竟沦落至,心头终是不忍叹了一口气,说道:情孽害人。
裴晏和裴安相继道别临走时,裴安再三说道:威武大将军,我回京了,有时间来长安城记得找我玩啊,我好吃好喝伺候着,千万别把我忘了,说着又看向林佩留,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和尚是真没看上你,这样,有时间跟威武大将军一同来找我,我给你寻长安城最好的兔儿爷,你看怎么样,我够兄弟够义气吧?把林佩留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要打他。
我瞧着裴晏走到裴安身后一脚踢在裴安的屁股上,愣是没出声提醒裴安,只听裴晏吼道,越来越放肆,说话口无遮拦。我心想到,踢得好,是要好好治这口无遮拦的小子。华翎憋笑的看着嗷嗷直叫的裴安,看着走近来的裴晏立马神精冷淡下来说道:干嘛?道别就算了,跟你不熟。
只见裴晏一愣,双眉微皱,隐忍着发怒,抱拳仍然好声说道:裴某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
停……只听华翎吓的声音发抖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以身相许,你们凡间的书折子我都看过了,不必了,你们凡人太随便了,我也不是特意救你,这恩你不用报了。
裴晏被气的脸色发红,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青纹飞鱼图案的玉佩说道:见玉如见人,姑娘以后有需要裴某的地方用玉佩就行,转身就走,继而又倒了回来说道:姑娘还是少看点不正经的书为好,拉着在一旁笑着抽筋的裴安驾马扬长而去。
我一脸笑意看着华翎,只见华翎嘟囔着看着手中的玉佩说道:我天界要什么没有,稀罕你这块儿破石头,扔在地上,对着我说道:别以为你现在是只鸟,我就不知道你在笑我!再笑我就把你灭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飞身用鸟喙吊起玉佩,扔给林佩留说道:扔了多可惜,给我们当做路上的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