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传来哭泣的声音,是谁轻轻的将门打开,看见那张啜泣的面孔。
泪水滴落于血液之中,在暗暗的烛光下,是一个蜷缩的少女。
她惊恐,她胆怯,她绝望地抱头哭泣了起来,从此以后,我也有了这个习惯。
“怎么了?”一个声音轻轻地叫着。
我猛然抬头,结束了一场荒唐而又恐怖的回忆,刚才我究竟是想起了什么吗?这瞬间,是被唤醒了怎样的记忆呢?我用力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少女。
“没事,头有点痛,一会儿就好了。”我说。
“头痛吗?那么是怎样的一种痛?”她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着:“可以排除发烧。”
“额?发烧?”我纳闷地望着她。
“是啊,头痛分很多种的,如表浅的针刺样锐痛多系颅表神经痛,一侧的搏动性痛或胀痛系血管性痛,而颈枕部、额顶部等处的紧缩痛、困痛则系肌收缩性头痛等。有些是因因头位、体位改变诱发的发作性头痛:可有低颅压综合症、短暂性脑缺血发作、颈性偏头痛、低血压、颅内肿物特别是脑室系统肿物等,而有些则是因为……”她絮絮不止地说着。
“等等等等……”我伸手制止,口中叫着:“STOP!不必讲这么多,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般是我在回想过去的时候,才会这样的。”
“那便是失忆症了。”她解释说。
“失忆症!”我听了,更惊讶了,连忙解释说:“不是啦,只是对于过去有些迷茫罢了。”
“选择性失忆,症状普遍为个人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一些,遗忘某些,还有……”她听罢,又继续解释起来。
我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心中哀叹:这便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说大小姐,你长大准备做心理医生啊,对这些这么了解。”我有些不耐烦的责问她。
“人家……人家……”她像是被恐吓了一般,居然哭了起来,说:“人家只是想帮你,你居然……”见她这样,我不得不在扇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好像我在欺负她一般了,现在居然还要安慰她。
“没有没有……”我立即陪笑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解释说:“我其实很了解自己的病情啦,所以不需要你来解释了,这样,你要不要随我去野餐啊?”
“野餐?”她两眼泛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我。
我见她总算不哭了,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嬉笑着说:“这样如何?我带你去见一些人,她们都是我的朋友,都很好相处的。”
“她们,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有些怯意地问我。
“男的女的都有。”我微笑着回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此刻,她就像身旁的猫儿一般乖巧。
可是,虽然如此,我还是能够体会到,体会到她心底的那种哀伤,纵然此刻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在她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了,不但是藏着她的过去,连我的过去也一并藏在了那个地方,可是,究竟要怎样去找出来呢?
没有更多的想法了,过一天算一天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但是此时此刻,我却忽然有些害怕那些过去了,究竟在怕什么呢?我的头又开始疼痛了起来。
带着这个女孩,我们一起来到了公园,奇怪的是,周行和蛮子竟然会在那里。
周行看见我和蔺廷慧站在一起,嘴张得奇大,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蛮子见他这样,也向着我看来,瞪大个眼睛,半天不说话。一旁的罪也感觉奇怪了,和兰儿一并走来,夸张地望着我们。
有什么奇怪的?我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和蔺廷慧一并走了过来,这一刻,我看见了琪儿的眼神,幽怨而哀伤,是在为谁而伤,我想应该不会是我才对,理由很简单,她对我很反感,总是爱和我作对。
我在琪儿的对面坐下,身旁坐着廷慧,罪和兰儿坐一起,而周行则和蛮子坐一起,此时此刻,琪儿深深地望着我,而我却看不懂她内心的寂寞与伤悲。
我用肘子抵了廷慧一下,廷慧将脸侧了过来,问:“干什么?”
“做自我介绍啊,不然怎么结识朋友?”我说。
“可是我害怕……”她怯意地问我:“他们会不会嘲笑我?”
“怎么会嘛,你自我介绍就是了。”我小声喝道。
“哦。”她怯意地看着我,缓缓站起:“初次见面,我……我叫蔺廷慧,公正的廷,灵犀的慧,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吗?”
这几人一听她介绍完,都睁大个眼睛,呆呆地望着廷慧,周行还夸张地长大嘴巴,样子可笑之极。
“我果然没有看错,她她他……她真的是全校学习第一的蔺廷慧!”周行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廷慧,叫了起来。琪儿和兰儿相互望着眨了眨眼睛,蛮子则抱紧了周行哭腔说:“这……这一定是梦,而且是本世纪罪大号的罪荒唐的梦。”只有罪比较正常地在吃面包,可是,嚼了几口后,好像便被噎住了。
“你们这么夸张干什么呀?”我问,但是回想起周行的话语,猛然回身,侧头看向了琪儿,大惊:“你居然就是全校鼎鼎有名的天才少女!”
“你现在才知道吗?”他们几个一听,同时回过神来,一脸莫明地问。
“原来全校第一的少女就是你啊,蔺廷慧。”我忽然笑着说,在场之人几乎全部跌倒。
这时,周行跑了过来,将我推到了琪儿的身边,自己则走到廷慧的面前,耍帅地理了理头发,连眼睛似乎都闪烁着金光一般,微笑着说:“本人名叫周行,周是周行的周,行是周行的行,现在和那个有女朋友家伙都在十班。”说罢,向着我指了指。
廷慧听了,好奇地望着我,我连忙解释起来:“没有啦,别听这家伙胡说。”
“我胡说?”周行一听,立即揭我老底,说着:“不知道是谁和人家都住在一起了呢。”此话一出,我和琪儿都红着脸,闷不作声,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
借着,周行双手握住廷慧的手,说着:“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是不是可以和我交往呢?”
“嗯?”我、罪还有蛮子都怪叫起来,真想把周行这家伙拉过去揍一顿,怎么随便问女孩子这个问题呢?周行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妥,立即讨好地笑了笑,说着:“开玩笑而已,别在意别在意。”
闻及这句,我们三才稍稍正坐,严肃地向着周行点了点头。周行尴尬地笑了笑,像兰儿那边求救。
兰儿见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廷慧笑着说:“你好,我是一班的淳于兰,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一班的安琪儿。”琪儿也站了起来,友好地笑着。
“我是七班的张行君,一般都称呼我罪。”罪也友好地笑着说。
“我是十班的徐祯卿。”蛮子憨厚地笑着。
“徐祯卿?”廷慧望了望蛮子,解释起来:“吴中诗冠,字昌谷,又字昌国,常熟梅李镇人,后来迁居吴县,明代文学家,因”文章江左家家玉,烟月扬州树树花“之绝句而为人称誉。徐祯卿天性聪颖,少长文理,人称”家不蓄一书,而无所不通“。16岁著《新倩集》,即知名于吴中。但早年屡试不第,读《离骚》有感,作《叹叹集》;明弘治十四年作《江行记》;明弘治十六年……”
“STOP!”我有一次何止住她的滔滔大论,可是一旁的几个都张大嘴望着她。
周行那家伙便暂且不论了,连琪儿和兰儿都惊讶地望着她,我不觉感到有些好笑起来,这两个都是我校的精英啊,居然也被廷慧的言论惊呆,看来这天才少女的称号可都不是假的,果然厉害。更喜剧的是,两个女孩竟然给廷慧鼓起掌来,然后,蛮子和罪也开始捧场,随着最夸张的周行吹起了口哨来,看起来,好像只有我才会反感似的,原来我是个异类吗?我当时自嘲的思考。
这时,有一个不速之客跑来打乱这一切,不是别人,正好便是曾经和我们交手过的一个女子,乃是本校的大姐大,家里的资产上亿,不过,为人和善,从来不摆架子,除了我们四个例外。
“哟哟哟,难得啊,四人帮又到齐了。”她笑着说。
“哪里哪里,在你顾大小姐面前,我等可都是跳梁小丑啊。”罪冷冷说着。
“呵呵,大小姐,说起来,你罪不也是个大少爷吗?”她忽然嬉笑了起来。
“住口!”罪突然大声吼了起来。
说实话,罪同我们一起,一般不苟言笑,或者偶尔笑笑,纵然生气之时,也一直默不作声,像今天这般的火气,他倒还是第一次这样,我竟然也被他吓住了一般,此时,瞧向兰儿,她也惊讶的望着罪,而周行与蛮子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时,我忽然想起,在我还没认识周行的时候,他们三个似乎已经认识了,而关于罪的家世,因为大家都在一起玩,所以我没有怎么在意,而此时回想,我确实没有见过罪的家人,而周行和蛮子的家我倒是去过了几次,蛮子的家很和睦,周行则和父亲不和,而周行的母亲也管他比较紧使得他非常反感。至于罪,我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听顾大小姐提起,才明白罪的家里其实很有钱。
“干嘛这么激动嘛,家里有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似乎也有些惊讶地望着罪,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好了晴雨,不要说了。”兰儿连忙走到顾晴雨的身边,将她拉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罪怎么发这么大火?”我悄悄靠近周行,问他。
周行向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暂时不要说话,我大概明白了一点原因,有些同情地望着罪。
他失落地站在那里,浑身颤抖着,那张本来沉郁而帅气的脸,此时看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伤痛,感觉好像罩着一层迷雾一般,而就在那迷雾之下,是一张啜泣的脸孔。
他哭了!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哭泣,原来罪也有眼泪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过去,竟然让这个冷酷坚强的脸确然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