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雷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分到一处独居的小院,因为大部分学员都愿意往一块儿挤,以便攀附权贵。皇亲贵胄也不吝交往,因为他们也需要扩充自己的势力。两相各有所需,自然打得火热。
独居也是有的,分别居住在左右两处院落,被青阳雷称之为左邻右舍。
左邻住着位少侯爷,名叫沈骏,据说祖上老姑奶奶是大骊国的开国国母。
右舍是个女扮男装的公主,自称夏风,除了她自己以为自己是男的,其他人都知道她不带把儿。
今天,左邻右舍齐聚一堂,此外再无其他学员。只因老师太过严厉,所传所授又大多离经叛道,所以其他人都翘课了。
这就是闻名皇家武备堂的黑白双煞。
“白煞”一身儒士打扮,开课前来了句:一城一池之得失取决于武器装备、士兵素质和将帅才能,但长久的胜利终归要看国家的军事制度以及推陈出新的能力。
然后他开始发牢骚,说他多次向皇上建议,专门训练一支小股精锐部队,出奇兵、斩敌酋,乃至深入蛮族腹地去破坏、去屠戮……可惜皇上目光短浅,全然不知此中深意,还斥他不能从大局处着眼,尽想些鸡零狗碎的小把戏!
他娘的,你倒是想跟蛮子你一刀我一枪在正面战场拼杀,结果还不是葬送了三十多万将士的性命……
沈骏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这话不会被杀头,应该会被凌迟,外加诛九族。
青阳雷偷偷瞟了眼“夏风”,发现她脸色酱紫。
白煞:“你们仨听好喽,每个人回去都编练这样一支部队,让皇上看看,什么才他娘的叫作真正的精锐。”
“黑煞”把他劝了下去,告知三人该如何训练这支精锐的士卒:快、准、狠!
他就丢下这三个字,然后让青阳雷三人自己发挥想象去。
接着开始传授单兵格斗技法——小刀术。
他把青阳雷拎了出来,各自持一把半尺长的木质匕首贴身互搏。
青阳雷丝毫不敢大意,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搏斗中。
可惜,只用了一次呼吸的时间,他的颈、喉、心口、腋下、腰椎和跨内便接连中刀。
黑煞的速度太快了,让他完全反应不及。
他是上过战场的,知道自己中刀的位置皆是要害。如果换一把真正的匕首,他早已经死过六次了。
黑煞收刀:“这是攻击。记住,我们只攻击敌人身体这六个部位,而且只攻击一次,必须做到一击毙命。”
他对青阳雷勾了勾手,示意再来。
这一次,青阳雷瞅准机会断然刺出匕首,可黑煞却轻轻托起他的手腕,转而在他腋下刺过。
贰次,青阳雷索性专心防护,黑煞转到他身后,刺中了他的腰椎。
三次,胯内……
四次,脖颈……
五次,心口……
六次……还是心口,因为他以为该轮到喉咙了,提前进行防护,所以再次中招。
黑煞:“短刀攻击就这些,简单吧?”
青阳雷、沈骏和夏风怔愣摇头:不简单!
白煞:“滚回去随便挑个下人自己练,杀上十万八万次就变得简单了!明天教躲闪,后天是腕盾、肘盾、肩盾防护,然后是轻弩射击、拆解、安装,还有小队突袭、协作进攻、掩护撤退……他娘的,老子怎么要教这么多东西!”
黑煞:“你只是说,实战都是我教。”
白煞:“滚你娘的,我不说你知道个屁?!”
黑白双煞骂骂咧咧地走掉了——其实不关黑煞的事,骂人的只有白煞。
青阳雷、沈骏和夏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惊骇和兴奋,他们仿佛感觉自己眼前开启了一扇门,随之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
当天夜里,憨子的惨叫声传遍了上苑……
放眼天下,无论哪里均有好事之人,皇家武备堂也不列外。
或许因为青阳雷和沈骏、夏风之间走动得勤了些,又时常风风火火地结伴跑见双煞,所以就生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首先有人说夏风生性淫荡,喜欢玩**,结果被夏风抓回去仔细剁碎喂了狗。然后传言沈骏和青阳雷想要攀龙附凤,死缠着夏风不放。据说夏风洗完脚后都不用擦,两人一人一只就舔干净了。
还有人说青阳雷和沈骏表面看似友谊深厚,暗地里却相互捅刀子,分别安排侍女钻对方的被窝,欲图构陷。结果最后双双中招,也只好两相折抵了。
憨子气不过,要用小刀把这些人挨个捅了。
青阳雷完全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三千佳丽呀,还有两个绝色美人,岂能不尽情享用?
沈骏却越来越烦躁,尤其是有人开始非议他的父亲:宁侯沈思德,掌湖西三万庆宁军,贪功冒进,兵败被俘。其子沈骏,私购粮草万石,另备金银美女无数,暗通敌酋,始将其父赎回……
黑白双煞看着面前装备一新的三人:小牛皮短靴,腰系雁翎刀,腹前插匕首,左臂肩、肘、腕处佩有小巧精致的护盾,背负轻弩一具、弩箭三十支。
三人看上去精神百倍,但给人的感觉各不相同:夏风英姿飒爽,沈骏雄姿英发,青阳雷却隐隐透着一丝狠戾。
黑煞难得开口:“不错!”
白煞:“他们学成几分有个屁用,难不成还真能跑去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还是得等他们回去,照他们自己的模样弄一支上万人的精锐,如此才能在战场上得见神效!”他注意到沈骏精神不佳,张嘴便骂:“你他娘的管那些王八猴子胡说八道呢,你还真能跑人家那里捧臭脚去?”
“嗯!”夏风清了清嗓子,满脸通红:你才是臭脚?
白煞翻了她一眼,再又看向青阳雷:“你小子脸皮倒是够厚,老子看你没啥反应啊?”
青阳雷正色回复:“老师,我捡过蛮子吃剩的骨头、在人堆儿里要过饭、见过成百上千个弟兄在战场上被杀!”
白煞:“哦,那就不用要脸了?”
青阳雷:“我不要脸,我要命,只要有命在,才能多杀蛮子。”
白煞嘿嘿发笑,对着他的胸口捶下一拳:“这话在理儿,像我。”
青阳雷:“咱今儿个还练不?”
白煞拉来黑煞:“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