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我肚子好痛哦,感觉他在踢我,他是不是要出来了,想跟我说话呢。”
“呵呵,那我帮你跟他说说,让他轻一些,要温柔些。”燕青说完,微笑着把头轻轻贴着未央的鼓起来的肚子上,“也不知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还真的隐隐有些期待。
这时的未央不再是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也不再是初为人妇的青涩,而是被一种母爱的光晕笼罩着,怎么看都是幸福和睦的一家。
亦柏猜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应该就是红红了,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具骷髅架,而她的父母又去了哪?
一阵疾风吹过,亦柏有些迷了眼,心里暗自吐槽银蛇,你要转换剧情就转换好了,为什么每次都搞得这么玄乎,这风真的吹得人头晕,打定主意下回一定要给银蛇提提意见。
正想着,亦柏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静悄悄起来,应该是快进好了,跳到重点剧情的部分来了。果然,等亦柏睁开眼,发现他站在了一个山坡上,眼前是那棵他和清云都觉得有蹊跷的大树。
哐啷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伴着巨雷划破了长空,电闪雷鸣间,亦柏听到了有人朝这边奔跑而来,踩在积水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算算时间,应该是红红出生的前后,这个结界里就燕青和未央两人,这时候他不在屋里照顾即将生产的孕妇,跑出来干什么?亦柏有些搞不懂,他绕到树的背后,想要看看是出了什么事,让一向温润尔雅的燕青变得这么急躁不耐。
按道理说应该没过去几个月,这跪倒在地上的燕青怎么如此憔悴?双手抱头很痛苦地伏地而泣,不时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看得亦柏想上前安慰下这个失意人。
刚迈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从山坡下传来,是未央的声音。“青哥,青哥你怎么了?刚刚那就是个意外,你太累了,所以这才看错了,其实...”
“别过来。”燕青强行打断了未央的话,声音显得有些冰冷,看不清他的表情,垂落的头发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不知道为什么,亦柏从他身上看出了绝望。“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好,”未央沉默了一会,果然一句都没有再解释,看了一眼此刻跪在地上的燕青,转身就下了山,如此干脆决绝。
亦柏看了看还呆呆跪在地上的燕青,本能地跟上了已经下到半山腰的未央,他觉得有如此变故,应该跟他们刚出生的小孩有关,因为这再也没有别的人和事物值得他们俩如此大动干戈。
“难不成红红的出生有问题?还是?该不会一出生就有异样吧,这未央看着实在不像普通人。还有这燕青当年来问路,言语间明明是着急出去要办个什么事情的,不知怎么的遇到这个叫未央的小姑娘后就留了下来,然后半点不提外面要办的事情了,刚开始亦柏还能把这归结于年轻人们的爱情,可上个片段,这燕青似乎忘性很大,难不成是这个未央洗掉了他的记忆,强留下来当个压寨夫君的?”亦柏想了一路各种狗血的剧情,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未央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回到他们的小屋前,打开门,没点灯,一步步挪到床前,喃喃自语道“怪我,都怪我,我的错,我的错。”说完,就听到黑暗处传来未央哭泣的声音和不断重复的自责。
好奇怪,听刚刚他俩对话的意思,孩子应该是出生了,怎么会这么安静?按道理,刚出生的小孩不该是大声哭闹着的吗?难不成睡着了?还是?亦柏实在没办法把红红的形象跟一个正常的小孩联想起来,他还是不懂这其中是什么问题导致了红红以那样的形态出现。
“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哭了一会的未央,突然抬起头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除了泪痕还有一种暗下决定的狠劲。打定了主意,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月牙般的匕首,就在亦柏以为她要想不通自杀的时候,刀并没有插进腹部或者是脖颈,而是深深一刀划破了眉心的皮肤,无数的鲜血就这样顺着鼻梁流淌了下来。
天呐,这未央可真下得去手,这冒着破相的危险是要做什么?亦柏在旁边看着心惊胆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被这血腥气势吓到。
一滴滴的血就这样嗒嗒嗒地落在了床上,不对,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是那个孩子?亦柏顾不得恐怖本身,快步上前想要看个究竟,生怕错过最关键的部分,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难怪这俩人如此反应,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个婴儿,但确是呈婴儿的蜷缩状,整个身体如同石化了一般,僵硬无比。像什么呢?亦柏想了半天,对,像极了那只红红创造出来的木雕鸟,肖像形似却又毫无生气。
不过随着一滴滴未央的血滴落下来,婴儿的整个身子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像是得到了滋润一般,开始慢慢舒展开来,五官也变得越来越柔软立体,原本像石头一样僵硬无比的四肢,此刻也慢慢显现出了人类皮肤的样子。
可这婴儿仍然没有半点活过来的迹象,看来还差个契机。正想着,有一枚小小的晶石从未央的右眼中跳脱了出来,投进了小婴儿的额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小婴儿奇迹般的抖动了下腿脚,脸上也出现了一个笑容,真的就这样有了生机。
看到如此情形,未央却没有半点释然,纵使她已拼劲全力耗费了大量的心神,仍然强撑着身体施了一个治愈术,使眉间的伤口表面得到了愈合,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印记。做完这一切她才放下心来躺倒在了旁边,闭眼前不忘望向窗外,估计想着她的青哥,回来看到正常了的孩子是否会变得开心起来。
亦柏没有等来燕青的归来,也无法揣测他到底是悲是喜,就又被毫无预兆地带到了另一个情境里。
“爹爹,爹爹,你快帮我看看我这个鸟儿雕的好不好,好不好嘛。”一个稚嫩的童声忽然在耳边响起,亦柏还真有些不习惯,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睁眼看看红红到底长什么样子。
稳了稳心神,亦柏这才勉强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银蛇所说的灵力有限,快用完了,这次的情境转换弄得他是头昏眼花地,差点就要晕吐了,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晕眩的感觉了。
一个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可爱小姑娘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视野里,一身红裙,眨巴着无辜地大眼睛望着他坐在一旁盯着书本发呆的男子。
呃......没想到红红居然是女孩子!这......亦柏一直误以为红红是男孩子还暗自想过这小骷髅怎么这么爱穿艳红色的衣服,太违和了,敢情搞半天原来人家是女孩子。不过也难怪,红红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句骷髅骨的形象,也看不出男女嘛,为什么会误认为是男孩,亦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哪出的岔子。
再一看,坐在桌子前的不就是之前还痛苦万分的燕青嘛,这次见外形到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给人的感觉,嗯,怎么说呢?更憔悴呆滞了吧。旁边的小红红活波可爱地推搡着他的爹爹,撒着娇想让她爹陪她玩,可燕青却一句话都没有,呆呆地盯着手上的书,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入神,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看了小红红一眼。
也是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小宝儿,你刚刚说什么。”
“小宝儿?她不叫红红?宝儿是小名吗?”亦柏有些迷糊,不过不管是宝儿还是红红,这不都在未央付出了代价后变得与人类无异了嘛,怎么会?这次该出现关键线索了吧,再这样下去,估计银蛇真的要撑不住了。
“爹爹,你不开心吗?”小红红带着天真无邪的声音问倒,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和娘亲都这么喜欢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明明有个她这么可爱活泼的女儿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没有,爹爹我没有不开心,我,我就是看书看累了,我出去走走,你自己玩一会好吗?”燕青与小红红对视了片刻就仿佛刺痛了一般地扶住头,显些有些站不稳。
“爹爹小心,那好吧,您看书累了就到屋外走走吧,一直看书人会变傻的,嘻嘻,我会乖乖的,您不用担心我。”
燕青原本已经走到门边,听到小红红如此乖巧懂事的回答,一瞬间有些晃神,只不过稍稍停顿了一会就迈步出了门。
屋内只剩小红红一人拿着刚刚雕刻好的小鸟,独自玩耍,“飞咯,小鸟飞起来咯,哈哈。”
亦柏知道这都不是小红红的错,看着这样懂事的小孩,没来由眼睛有些发酸。
亦柏追上燕青,漫无目的走在这片葱葱郁郁地田地里,周遭地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仿佛被抽走了生机一般,像一具灵魂出窍的躯壳,背影都变得沉重无比。
不知不觉中,燕青又走回了那棵神秘的大树下,嘭的一声重重地伏倒在地,“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那么能否请你告知我,我该怎么做?到底该不该醒来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