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雪翻过墙来,原来是她躲墙角根偷听,先前突然听不见亭苑里的谈话声,又瞧见二人一动不动,便想翻过墙来,哪知无论她翻几次,落地就是墙外,让她好生郁闷。
这不,刚一成功翻进来,就看到亭苑里的事物东倒西歪,亭榭的盖子也不翼而飞,又看见苏雨彦在整理凌乱的衣衫,骤然红了脖子根,又默默地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翻了出去,嘴里还咕哝着大人的世界好厉害嗷,又忍不住探出头偷偷看如海楼的身子,想着这人看着瘦弱怎么腰那么好,连亭顶都不知所踪。
新生的钩沉初步诞生了意识。
向天地夺一副灵魂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世界之大,一些奇门异术总归是有。
而这一步就让苏雨彦加深了自己的猜测,如海楼定然是地府境巅峰,天仙轮的大佬,只有天仙,才能初步掌握一丝仙力,遥望仙界,才能向天夺命,再造生命。
先前的仪式让她意识都要模糊,这还只是受到仪式的边角料的无情摩擦而已,这就是天仙之威?
这等人物,哪怕整个南洲,也只有南洲御帝是一尊天仙,算上东西南北四神洲,也只有一掌之数,蛮子地界庞大,也只有两名天仙,不知先生是哪位天仙大人?
每一位天仙在成为天仙之前,都会引发万仙拱卫的异象,因此每一位天仙都有记录在案。
而天仙再突破,那就是神仙之流的恐怖人物,可惜,人间无仙气,只有一些稀稀散散的神灵气,天仙注定没有机会成仙,再进一步。
而那些神灵气能做什么?只能给一些出名人物或者山野精怪提供一个凡间神位,受香火供奉,代天行事。
云烟虽小,却常与大国互通有无,对地府境最强的天仙轮还是略知一二。
钩沉本就是奇兽,可惜不生在天界,不然也有成仙姿态,若是等这一只钩沉成长起来,也是一尊天仙人物。
天仙人物,说不定可以把钩沉骗去种花!
天仙钩沉种出的花,一定又香又好看!
苏雨彦嘻嘻嘻陶醉进自己的世界,冷不防钩沉对着如海楼喊了一声妈。
如海楼:?
这丑不拉几的玩意儿喊我妈?
如海楼面无表情地把钩沉一巴掌啪叽到地面,然后开口:
「这什么丑逼玩意儿?」
确实,虎兽羊身蛇尾的钩沉,哪怕小巧玲珑,不过巴掌之大,却依旧改变不了它丑不拉几的事实。
钩沉好委屈,为什么娘要打我?
抬头一看,两座隆起的山峰幽谷引起了它的兴趣,直接扑上,刚至半空,又被苏雨彦一巴掌啪叽到地上,然后被一脚踩住。
钩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娘打我就算了,食粮怎么也打我?
刚出生就有如此觉悟,如海楼嘴角都快要裂开了。
食色,性也。
好家伙,不愧是遭雷劈的主!
如海楼浑然没有意识到他也是遭雷劈的重点针对对象。
反正劈不死,多少挨几下,抓几条用来钓龙也蛮不错的。
「哇塞,好丑诶,先生孩子这么丑的?」
云白雪手里把玩着一朵桃花,明黄短裙引人注目。
云烟的皇礼服多是拖地长裙,分有七分托与及地托,七分托是朝会专用,而及地托则是贵妇们喜爱的日常礼服,唯有四公主特立独行,却是过膝短裙,露出白生生的小胖腿,也好在云烟风气开放,换做是大陈上国,便要被打上不知廉耻的标签。
四公主衣着的材质想来也非比寻常,做成短裙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穿着长裙怎么溜出宫?步子都迈不动,翻个墙说不定都要被树枝缠住,短裙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这琉璃裙也好看,深得四公主喜爱。
「长相中规中矩,随你。」
云白雪:?
我哪里丑了?
又转念一想,什么随我,说我是孩子的妈?
不对不对,如海楼才是妈,那我是爹?
那我不是和先生……
不行不行我才14岁,我还小,还不行,起码还要等两年……
云白雪突然满脸通红,抱着钩沉转圈圈,嘴里还咕叽着什么。
「要给孩子做身好衣裳,要用最好的布料……不对不对,我要亲自去采姥姥院里的蚕丝,对了你有名字吗,没有名字就要取一个呢,叫你什么好呢?啊,对了,就叫你糕糕吧,我最喜欢吃糕糕了……」
如海楼&苏雨彦:……
你怎么就突然角色扮演上了呢?
而被抱着的钩沉贴着云白雪的胸口,蹭了两下就想挣脱,想扑向苏雨彦,可惜被如海楼一瞪,又老老实实地待着了。
如海楼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钩沉的丑脑袋,云白雪大怒,「不准打头!」
如海楼不做理会,思索片刻,道:
「你而今还算不上真正的钩沉,只是具备钩沉纹理而已,既然如此,便叫你“道班”是了,你可有意见?」
道班当然没有意见,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而苏雨彦眼神便含有古怪的意味,道班?谐音不就是盗版吗?
不过盗版是某个天天被毁灭的水球上的文化,如先生命名定然有其深意。
「你可知你的目标?」
道班点头,小短腿努力伸向苏雨彦,黄豆眼中一抹坚毅的光芒流转,更多的却是渴望,大口一张,喊出两个振聋发聩的字节:
「柰.子!」
如海楼脸一黑,这种事情藏心里自嗨就好,干嘛要说出来挨打?
传说钩沉一族,食世间杀戮,断苍茫善恶,最是刚正不阿,身具灵性,天生能言,却因不擅情爱,不通繁衍,仅仅依靠天地纹理自行诞生来补充族人,而大陈前身守矢古国初皇纳纹理于己身,破钩沉一线生机,格其筋骨,察其血肉,传下钩沉大阵,使得钩沉早早灭绝于上古,不复人间。
若是上古钩沉有这小色胚一分好色,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既然是同宗同源,都是同样的纹理诞生的奇兽,而且天生灵性,照理说来性情上相去不远,这小东西怎么刚出生便展现出一面好色性子?
难道是想喝奶?
也不曾听说过哪个钩沉诞生之际要讨奶喝的,想来是仪式过程里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定是文曲星君写的书有毛病,届时须得提点他提点他,告诉他的书是盗版的。
但性格归性格,关于钩沉却不能马虎。
「给你三息时间考虑清楚。」
教育要从小做起,要告诉它搞事就会挨打,听话就有糖吃。
只见道班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逐渐鼓起来,然后——
屏住了呼吸。
如海楼:?
如海楼气急而笑,提扇要打,道班大惊,顿时泄了一口气,前小短腿捂住脑袋,凶神恶煞:「别打,头!」
云白雪再次护住道班的小脑袋,「不准打头!」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便翻出道班的后背,「打屁股!」
傻傻的丫头啊。
如海楼叹口气,收起折扇。
道班的身体来自苏雨彦的杀戮气,按理说来这等天地奇兽会继承孕育其的理念,那应该是承苏雨彦的理念,可为何会生得这么一个奇葩?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你的目标,你的任务。」如海楼又想到什么,「或者说是你的第一理念,第二理念。」
「先说说第一理念。」
道班骄傲地抬起头,嘴角上扬,要多丑有多丑,大喝一声,中气十足:「柰.子!」
如海楼忍着想要表扬它的怒气,再次问,「那第二理念呢?」
道班一顿,眼中有了迷茫,「护国,守家,卫民?道班知道,道班不懂。」
道班生来脑海里便有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但最集成的便是这几个字眼,但却没有明确的理解。
如海楼余光撇向苏雨彦,右瞳中无数纹理纵横交错,一眼看穿苏雨彦先前所读书册,一幅幅春情美景纳于目中,顿时了然。
难怪钩沉就一色皮,苏雨彦你才是钩沉的亲娘哩!
只不过一名女子藏这种书籍竟然还使上了幻纹,这如此之妙啊,当下如海楼不由得对苏雨彦竖起了大拇指,苏雨彦不明就里,微笑点头示意。
「不懂也无妨,你今后便跟随国守,她会教你。」
诶嘿嘿,大色胚教小色胚,妥妥的双色球啊!
「国守,喜欢,食粮,好。」
道班两眼放光,内心想法展露无遗。
「先生,这是……」
「给我二徒弟的礼物。钩沉本就是司法神兽,用来看门再合适不过,它若不听话,喊我来打它便是。」
苏雨彦低头。
一只能成长到天仙的神兽,价值何等之大?
这因果,可不是区区一片银叶能抵的啊。
心下一动,思绪整齐。
她本觉得自己天赋无双,又有一国资源倾斜,想来无需师长,天仙易求,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仙之威逆天改命都能做到,而她小小养轮能做什么?徒增笑耳。
「弟子苏雨彦,谢先生大恩。」
「小礼而已,不必挂心,修行上若有疑虑,可以找道班求解,莫要小觑此兽,钩沉一族的传承记忆可比你小小云烟的书库来的更有价值。」如海楼扯起道班耳朵,「倒是你,要好好听话,不然会有一只名叫五个色儿的鹦鹉,来啄瞎你的眼,又或者做了什么歹事,叫那五个色儿连同你腿间两颗丸子,一并摘走。」
道班大惊,此为人言否?
当即点头如捣蒜,又环顾四周,一阵心虚。
「怕什么?你只消乖乖听话,五个色儿便不来找你。」
呵,什么五个色儿?简直就是杂毛夺命鬼!
脑袋应承得飞快,眼睛却还时不时飞向苏雨彦的曲线玲珑,怎的一副信誉做派,引得云白雪啄木鸟式敲头。
呸呸呸,什么色胚,你那是喜欢雨彦姐?你那是馋她身子!
有本事你就馋馋我啊。
而道班脑袋一缩一缩,活脱脱的地鼠模样,心下纳闷,你不是也说不准打头?你怎么就顺手敲上了?艾玛别说还挺有节奏感的。
而此时如海楼一个闪身,便从墙外翻了出去,留下苏雨彦同云白雪两人说笑打闹,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