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他?”烦先生似乎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师父点了点头。
“刚才来的可不止他一个,怎么能断定就是他?”
“其他的人离开了。”
“那有感应的也可能是其他人中的一个呀。”
师父摇摇头。
“凭什么?!”
“是的,就会留下。不是的,就会离开。”
“这……!”烦先生张口结舌,手足无措……,“你信吗?”他突然回头问我。
为什么一定是他?烦先生似乎说的有理,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怀疑,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烦先生颇为不解。
“是的,就会留下。不是的,就会离开。”我毫无意识的说出了这句和师父一模一样的话,虽然我说不出任何理由,但我深信不疑。
“好好好,你们是师徒,你们是师徒。”烦先生无奈的踱来踱去,“这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唉……。”
师父走到怪人旁,双掌送入怪人身下,双臂一端,不见如何发力便将怪人抄起。师父走到桌旁将怪人轻轻放在桌上,双手撤回,立在那里凝神观望。
片刻过后师父伸两指轻轻提起怪人眼皮……。我激灵一个冷战,但见眼眶如洞,不见眼珠。
师父两指一松,怪人的眼皮重又合上。
接着师父慢慢的把怪人身上贴裹的楹联条条揭去……。这一揭更是骇人!怪人裸露的胸膛上竟有一处完全透明!似是一扇玻璃窗户,可直观内里。那“窗户”正对心脏处,然而里面却空无一物……!
“老谷,这也是撼山救世主?”烦先生在一旁揶揄着,“眼没了勉强也还能当个盲侠,这心也没了可就不妙了。没心没眼……,缺心眼!缺心眼啊,老谷!这次你的判断绝对失误!老天怎么能派一个缺心眼的人来和我们一起干这么件大事?”
师父专注的观察着怪人,似乎对烦先生的讥嘲充耳不闻。
“他看到了什么。”师父突然开口。
“什么?”烦先生问道。
“或者,有人不想让他看到什么。”
“什么意思?”烦先生一脸迷惑。
“或者有人想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不懂啊,老谷,说清楚点儿。”
“他所失尽为能见可观之器。”
“能见可观?还是不懂!”
“目可观一切有形之物,心可见一切空形之实。
这位……壮士,惨遭剜眼摘心,想是对手欲令他外不可视物,内不能见道。虽身处天地之间却孤立而不能关联。其用意……,难以捉摸。”
“老谷,你这推断有点儿玄了。”
“烦兄所指……?”
“心和眼,眼睛能看,这不用说。可这心怎么能看?我看这剜眼摘心兴许就是他与人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仇家寻来把他折磨一番再将他置于死地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
“那这胸前明窗,烦兄如何解释?”
“这个……。”
“烦兄请再细观几处伤处。”
烦先生走近怪人身旁,我也凑了过去。
只见那眼眶、胸口伤处齐整光滑一丝不苟,透明胸窗更是丝严缝扣,颇显匠心。手段绝非粗鲁,更不像是残暴复仇。
烦先生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冷气倒抽。“好吧,可能不是复仇。就按你说的老谷,眼能看,剜掉了他的眼或许不想让他看。可摘掉了他的心……,心能看见啥?”
“烦兄,世界根本空有相济,只见一方都非全相。眼,仅能见有,心,方能见空。有,似为实,然而实却由虚而生。空,似为虚,然而虚却能造作出实。故此天地造化与人心目,实为让人见天地真有。
而此壮士心目尽失,对手用心由此可见。”
烦先生微微点头,“老谷,你说这个我似懂非懂,但也略有所悟。……,这人到底是谁,让人煞费苦心把他整成这样。”
师父缓步来到桌旁,伸手捏住怪人裙角缓缓向上提起。
“老谷!你这是干嘛?他里面可什么也没穿!他是男的!我可不想看!”烦先生嚷着急忙忙的把头转向一边。
师父毫不理会,继续把裙角往上提着……。我好奇着会看到什么。
小腿……,膝盖……,大腿……。终于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分别绑在怪人一双大腿的左右两侧——一台相机和一枝枪,一枝左轮手枪。
师父停下了手,“的确,我们不知道的,还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