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边的那条小河,河面不宽,河水不深,一年春夏秋冬都有很多乐趣。小瓶子不是在河里抓鱼,就是在河里挖泥鳅;不是在捞水草,就是在捞螺丝,河蚌,不是脚底板被河底的碎玻璃扎破了,就是被水蛭钻进了小腿肚里,血顺着小腿往下流,殷红的血液,触目惊心的,但是小瓶子不怕疼,也不在乎……
小河承载了小瓶子大半个童年时光。
小瓶子学习上不上道,在家里除了干活的时候是没有人注意她的,只要吃饭的时候回家吃饭,睡觉的时候去奶奶家按时睡觉就行了,她平时除了上学的大好时光都荒废在这条小河沟上了。
春天的时候,小河里的冰凌刚刚融化,河水缓缓流动,河面飘着几片树叶,偶尔也会带来一些上游的树枝,枝枝丫丫的,跌跌撞撞的顺着河流往前奔去,河里也会有鱼,大鱼小鱼都有,看到鱼在水面上打个旋涡,小瓶子会激动的叫喊起来:“有鱼,有鱼。”然后见到小莲子,就让小莲子放学的时候准备个罐头瓶子,约好放学来钓鱼。
小瓶子经常在上学的路上停留下来,趴在桥沿上往河底看,一看就忘掉了时间,经常是爹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的,一眼就看到小瓶子撅着小屁股趴在那里,爹会大吼一声:“又趴在那里干什么,掉下去就不看了。”
小瓶子会吓得猛一哆嗦,一听是爹的声音,扭头就往学校跑,爹在后面骑车都追不上,一直气喘吁吁的跑到学校。
放学后的小瓶子也是要趴在桥上往下看的,看那水,看那水面上的水蜘蛛,一进三推的努力向前跑,却一直待在原地。
春天钓鱼。
小莲子拿来了透明的玻璃罐头瓶,里面放了一些馒头碎屑做鱼饵,吸引一部分贪吃的小鱼,然后用细细的绳子绑起来,从桥面垂钓下去,手里面捏着绳子,眼睛一直盯着桥下是水面,一会就会有很多小鱼在水面上雀跃起来了,你争我抢的吃馒头碎屑。
运气好的话,小瓶子还是能钓到几条小鱼的。那时候的小鱼是彩色的,阳光下五彩斑斓的,把小鱼捧在手心里,那种感觉很特殊,自由,喜悦,兴奋……
但是小鱼被养在奶奶家里,不两天就会翻白肚了,小瓶子有种莫名是失落和难过。
夏天捞水草。捞河蚌。游泳。
夏天的时候,河边是小瓶子的不二选择。瓶子娘如果找不到瓶子吃饭,只要端着饭碗往桥头一站,左右两边一瞅,总是能发现小瓶子撅着屁股在挖泥巴抓鱼。瓶子娘只要一扯嗓子喊一声:“小瓶子,你个X妮子天天在河里泡着,都不知道回家吃饭吗?”
小瓶子赶紧跳上岸来,有时候一紧张会蹲坐在水里。
小瓶子有时候怕娘责备她不干家务,就会先下水捞一大堆的水草,堆在岸边,等娘来的时候,她会提前跟娘解释她是为了给家里的牛捞水草才下的水。娘本想发怒的脸就僵在那里。后来没有几次这招就行不通了,因为家里那头倔牛不吃水草。
这招不行小瓶子又想一招,听说城里人喜欢吃河里的螺丝和河蚌,一斤可以卖5分钱,小瓶子兴奋的直跳。她回家告诉娘,娘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小瓶子决定自己先去捞,等赚到钱让娘看到钱就会支持她。
果然,小瓶子每天放学都跑的飞快,别的孩子还在路上悠悠荡荡的时候,她已经在水里摸了好大一会河蚌了,河蚌多,螺丝也很多,满河底都是,就像秋天的果实,小瓶子一会就收获了一大堆,然后回家拿蛇皮袋装起来扛回家,放在家里一会大洗衣盆里。每天积攒一些,慢慢的洗衣盆装满了。有一天,小瓶子听说村里有个傻大叔要去县城办事,小瓶子央求娘去问问能不能让大叔带她一起去,她要去县城卖河蚌螺丝。娘勉为其难的去找大叔,大叔很热情说可以骑车带小瓶子去县城,还会帮小瓶子把河蚌给卖掉,小瓶子很是激动了几天,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村子去向更远的地方,县城在她心目中就像天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