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古城在晨暮中苏醒,一片繁荣和平下百姓并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世人早已遗忘了宋家千金,死去女伶,熙熙攘攘间已将这段陈年往事消散得灰飞烟灭。
暮妡窈三人在客栈中修整了半日,收拾行李打算告别大雅继续南行,临行前杨晔前来拜访,杨晔对暮妡窈和倪尘君抱拳说:“倪公子、暮小姐这次大雅对亏了你们相助,才铲除了妖邪,昨夜你们与妖邪混战,我真是有心无力,看得我胆战心惊啊!还是你们法力深厚,寻常习武之人怕是对付不了魑妖。我昨已连夜拜访了王老爷、夫人,将这梁中宁的丑事都告知了王家,王老爷气得今天一早大闹梁府,现以听说王家已经退婚了。”
暮妡窈浅笑着说:“这是自然好的,我只怕这王姑娘要是嫁到梁家就会成了另一位宋小姐呢。”
杨晔不住地点头接着说:“刚才我听手下人说,梁府因着退婚的事已经乱作一团,昨夜梁中宁那畜生回府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刚听梁府下人说,梁中宁今天晨起从房间走出来时面如枯槁,再无往日风流倜傥之态,也不同家人言语,就如没了魂魄一般,游荡到万济寺中剃度出家了,梁府人谁劝都不行,梁老爷也被他气的吐血昏迷了,哎,真是作孽啊。”
暮妡窈面色平静地说:“望他残生与佛相伴,尽早超度亡灵,将这一切恩怨就到此结束吧。”
三人拜别杨晔,骑上马继续向南飞驰,一路上碰到很多逃难的流民,到达炀玏古城时只见漫天黄沙飞舞,一片萧索。
“去年我和师父来此地时,这里还是一派繁荣,春意盎然之地,短短一年怎么就变得如此破败。炀玏一定是出了大问题。”倪尘君担忧地看着面前风沙席卷的城门,三人骑马走到守城士兵面前说:“这位大哥,我们路过炀玏,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守城士兵是个中年男子,长期的风吹日晒让他的脸苍老而瘦削,他缓缓地说:“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绕道走吧,这炀玏你还是别进去了,我们这个城啊被新月神诅咒了,极其不详,我是老了没有办法只能留在这里,你看看这城里面能逃得都逃走了,你们莫要进去了。”
暮妡窈与倪尘君相视一笑说:“既然来了,就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岂能说走就走?”三人不顾男子劝阻,策马径直走进了炀玏古城。
城中人烟稀少,到处是黄沙漫布,风干枯萎的树枝横亘在街道上,城中房屋几乎被黄沙掩埋,随处可见白骨骷髅无人收捡。突然三人座下马长嘶一声,惊恐不安地原地打转,暮妡窈勒紧手中缰绳,眉头紧皱望向远方说:“大家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只见远处黄沙下如海浪般涌动过来数只巨大物体,它们行进飞速奔着三人过来,三人下马将马赶远,脚下地面随着古怪东西过来猛烈震动着,三只巨大蠕虫从地面猛冲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三人,这蠕虫足有百米长,口中层叠三层尖利牙齿,蓝绿色的长舌流淌着恶臭的气味。三人飞身到空中躲避蠕虫攻击,暮妡窈嫌弃地看着蠕虫说:“尘君,这是沙冥,傻得很,它们都是瞎子,咱们只需小心躲避攻击即可,你看着吧这些杂碎不出多久就会缠在一起。”
沙冥真的如暮妡窈所说,只能听见三人小心飞行的声音,攻击了几次就被绕晕了,三只蠕虫晕头转向间竟然彼此攻击起来,不出一会三只巨大沙冥就互相纠缠不清了,死死地缠绕蜷缩在一起。
暮妡窈大笑着说:“我只在古书上见过这种杂碎,长得实在太丑了,丑到我连瑶华都懒得拔出来。尘君,栀然我们继续往城中走,不用管它们,小小蠕虫不要担心。”
三人继续向城中行进,来到一座残破的宫殿前,长久的风吹日晒让殿中牌匾布满沙尘,只隐约可见“新月殿”三个大字,殿中空无一人,只能远远看到殿内供奉着一尊神像,这尊神像雕刻的栩栩如生,貌似一位儒雅风流书生般,头戴星冠身着华服。面目清秀而俊美,唇齿微笑着双眼平和地直视前方。
暮妡窈疑惑地看着神像,突然只感觉汗毛直立,冷汗遍布全身,她紧紧凑近倪尘君和栀然身边悄声说:“师弟,栀栀,你们看神像是不是在对我眨眼睛?”三人定定地抬头直视神像,只见神像如活了一般眨眼微笑,手指也缓缓抬起来放在嘴边摆出禁语的手势,暮妡窈三人震惊中蓦地眼前一黑,脚下虚空,遁入无尽黑暗。
神情恍惚中暮妡窈只感觉有人一直在呼唤着自己,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见四处全是黑暗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尘君是你吗?我们这是在哪?”说完就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扶起,身边传来熟悉的药草香气。
“是我,师姐,我们属实大意了,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我们走进的就是新月神的法阵,直视神像之眼就会被蛊惑,暂时失去意志。所以掉进这个牢狱之时我们都没有反抗的能力,刚才掉落之时我紧紧地拉住你的手了,可惜没抓住栀然,我猜她可能正在其他牢狱中。”
暮妡窈清醒了一会,从随身香囊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石,念了个口诀施在玉石上,玉石顷刻迸发出温煦的白光将黑暗的牢狱照亮。“这个口诀我父亲教给你没有?这玉光决不仅可以让普通玉石在暗处暂时发亮,如若有妖邪进犯,玉石之光还会变绿,可起到警示作用。”说着她拿起玉石将整个地牢看了个遍,这地牢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缺口,抬头看上去,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
她转身回到倪尘君身边长叹一口气说:“也怪我大意了,几只小小的沙冥就把我糊弄了,咱们还是想办法抓紧出去吧,也不知道栀然受伤没有,她的内力实在有限,我还是有些担心她。”
倪尘君轻轻将她的手拉到面前,仔细端详着玉石轻笑着说:“师姐,你这手中玉石很是特别呢,你可记得从哪里得来的?”
大雅城大醉丢人现眼的情形又再次浮现在暮妡窈眼前,她尴尬地轻咳一声说:“这我不记得了啊,只记得早上起来时候一直攥着它,难道真是什么法器?”
倪尘君无奈地笑着凑近她的脸颊,她只觉少年身上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妡窈,我来告诉你,你在雅林居醉了发酒疯非要彩绘灯上的这个玉石,让我送给你,你还承诺我给你玉石的话就满足我一个心愿,现在我想兑现这个心愿,你是师姐说话可要算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