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驾着驴车踏着雪,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镇子,老九的店铺在那巷子深处,虽然地段不好,但是隔着老远便能闻到那羊肉香味,大锅架在屋外的棚子下,底下烧着柴火,屋里只有两张桌子四把长凳,老九拴好了驴车招呼到:“娃娃,你先进去歇着,我给你盛碗羊肉。”李安想到了母亲的嘱咐,从袖中取出那金子,拱手向老人道:“爷爷,娘亲让我给你的。”老九哪里见过这么些钱,心里一动却也拒绝到:“娃娃,你爹爹可是借给我七年酒钱,老头子怕是这辈子换不上,这钱你自个儿收着吧。”说罢便洗净手走向那铁锅,打开锅盖蒸汽喷涌而出,只见老九伸手便向锅里抓去,从锅内滚烫的羊汤中取出一块羊排,顺手撕开,竟然面不改色。李安见过多次却也惊奇道:“爷爷,莫非这就是江湖中铁砂掌?”老人将手洗净把羊肉端到李安面前说到:“这可不是什么铁砂掌,这是泰山脚下拂晓派的拂晓掌。”说到此处老九甚是得意,见李安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两眼放光便又说到:“我曾是拂晓派俗家弟子,学了这一招半式的拂晓掌和一点拂晓内功罢了。”
李安最喜欢听那说书先生讲那江湖故事,什么泰山拂晓派,华山玉女剑宗,衡山飘渺宗,恒山的双峰派,嵩山少林寺早已耳熟能详。老九甚是喜欢这孩子便又说到:“当年本派师祖明丘,在那泰山玉皇顶上观日出,第一年在拂晓之时悟出那拂晓功,在拂晓之时阴阳交替之际,以地气为本,上接天气,以修内力,老夫只是练了点皮毛,将内力积于手掌便可暂时抵御那高温罢了。第二年悟出了一套掌法,便是那拂晓掌,掌法看似软绵无力,后劲却刚劲勇猛,第三年悟出一套剑法,老夫学识浅薄未曾见过。”说罢老九将碗中一块羊骨放在桌上,单手捋胡,摸到胡子边缘猛然一震,手掌拍到羊骨上,再将手掌抬起时羊骨已经被震的粉碎,桌子却毫无破损。李安见老九功夫如此了得,想必母亲给了好些钱为的就是找这老九学这手好掌法,羊肉也顾不得吃了,起身便向老九拜道:“九爷爷,您这掌法好厉害,您若收我为徒,也可不用担心以后受人欺负了。”
老九越听越高兴,早已取出身上的葫芦喝的大醉道:“小娃娃,你爹娘武功了得,胜我百倍,你定也是资质了得,我这一招拂晓掌,练的粗鄙的很,你若拜我为师,那可真是大材小用啊。”李安很是诧异,心想到:“我爹娘都是务农的农户,哪里会什么武功?”看到老九拿着葫芦醉醺醺的样子又想到:“哎呦,定是九爷爷不肯收我为师,找个理由糊弄我了。”李安想到这委屈的很,便掉了眼泪道:“九爷爷,爹爹和娘都是农户,您不收我为徒可也别骗我呀。”老九也不恼,越发喜欢这孩子,手中葫芦更是不停往嘴里送酒,大笑道:“娃娃,你这叫有眼不识泰山,你可见你爹爹在这大雪天走道鞋底是半点雪也不沾,这样好的轻功,踏雪无痕,老头我是不会的。”李安心想到:“哎呀,确实如此,爹爹下雪天走道总是轻飘飘的,生怕踩湿了鞋,累着娘亲。”老九头借着酒气又说道:“等你回去和你爹爹学那好武功,过几日便送你回去。今日有人找上门来要和你爹爹打。。。。”说到这老九头才想起李景天的嘱托立马打住,使手挠了挠头,便不再说下去了。
李安年纪不大却也很是聪慧,想到今日爹娘举止甚是奇怪,便知爹娘确实要和人打上一架,心想:“爹娘心地善良的很,几乎对人是有求必应,怎能惹了麻烦。”李安还是个七岁孩子,喜怒形于色,此时满脸的担忧。老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想教这孩子两招也罢便说道:“娃娃,我暂且收了你这小徒儿,教你两招吧。”李安虽是满怀心事,但这高兴之余似将所有心事都忘了,连忙跪下道:“师傅受徒儿一拜。”老九也不去搀扶,立马摆开架势说道:“这招叫拨云见日,看好了。”李安起身望去,只见老九左脚向前一伸,却在地上画了个半圆,右手向前一拨,这两招很是随意,此时左手突然出掌,劲力十足竟然真如那拨云见日一般。李安一看便会,还没等老九说话,便有模有样的打出一套。老九见这娃娃如此聪慧也惊讶道:“呀,小娃娃学的道快,我还没讲要义你便学了个三分去,哈哈哈,这招拨云见日前两招要诱敌深入,看似软绵无力却也将上下盘死守住,不给敌人半点机会,最后这掌出手要狠,不留半点余力。来我再演示几招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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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景和见儿子慢慢走远心底却是安稳许多,望向丈夫说道:“今日若是师傅亲自来,咱确实是打不过的,师傅当年将我从蛮子手中救出,我这条命便已经是师傅的了。”李景天望着爱妻,拉起妻子双手握在胸前说道:“师傅也是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师傅教我这日阳经,怎能化去这幼时所染的寒毒,若是师傅不亲自来,咱遇到同门,便为了安儿也要斗上一斗。”殷景和见丈夫意气风发,如两人练武时那般,不禁俏脸一红娇声道:“咱需赶快放些女孩的物品,莫要让人找到了安儿的去向。”说完便匆忙进屋,李景天则盘腿而坐双手平置丹田处,默默运功,只见寒冬之时身体周围竟有层层热浪,一丈之内竟将雪融成了水,水又化成了气,李景天便在这气旋之中如仙人一般。
夕阳以至,李景天突然起身向前打出一掌,雪中那人也一掌迎上,顿时将地上积雪震的漫天飞舞,李景天大声喝道:“三弟,你这日阳经练的越发精纯了。”来者便是李景天的三师弟,殷景和的三哥陈景人,两人适逢都使出了那日阳经中的阳春掌,震的周围雪都化了。殷景和听到响声便一步从屋中跨出,轻功甚是了得,却见道陈景人跪下大哭道:“师哥,师弟对不住你,错怪师哥了。”李景天也是诧异连忙将其扶起说道:“师弟,你终于相信你二哥不是我所害,咱师兄们四人情同手足,我是绝不可能加害你二哥的。”说罢师兄妹三人便痛哭流涕。陈景人说道:“那日我与王文浩那奸贼喝酒,那奸贼喝多了说胡话,便透漏出是他偷学师傅的日阳经,学得那朝阳拳,趁二哥不注意一拳打中后心将他打死的。”说道此处声音颤抖更是痛哭流涕道“我在剑宗中,那奸贼是师傅亲生儿子,师傅传他那月寒功,又偷学那日阳功,想必是看出来端倪竟处处防备于我,三弟无能,竟杀不了他,师傅令他今日来捉你,我借口回金陵家中,连夜换马奔程,才早来一步,师哥师妹这就随我去吧。”相别十年,李景天和殷景和早已成亲,陈景人仍叫两人师哥师妹。原来当年剑宗四侠之一的郑景地死于朝阳拳,剑宗宗主王城化便认定是自己亲传弟子李景天所杀。李景和悲痛道:“今日不逃了,我拿了师傅的日阳刀,今日非要帮师傅清理门户。”陈景人来见师哥早已下定决心,边说道:“咱师兄妹三人,就算死这也要和那奸贼拼一拼,给二哥报仇。”
殷景和突然想起自己的爱子可以托付给三哥,便柔声说道:“三哥,我与你师哥育有一子,单名一个安字,我将他托付给城南羊肉铺的老九,你快去寻他,你把这香囊给那老九看,他便明白了,你师哥有那宝刀怎能输给王文浩那奸贼。咱们明日便去那羊肉铺寻你。”说完便取下香囊递给陈景人。陈景人想到师哥本是四人中武功最强深得师傅真传,又拿了师傅日阳刀,师妹月寒功出神入化,自可以一敌十,便放心道:“那我这就前去,将安儿藏好便再回来。”说罢三人道别。天已黑,陈景人一身黑衣向城中奔去,似与夜色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