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第一天,申南的小迷妹小迷弟们便像蝴蝶似的全都围了上来,三个姑娘大包小包在一群又一群人的拥簇下终于挤回了艺术楼的排练房。
陶贝贝找了一张报纸把大门的窗户贴了起来,这回,她们终于有了个清净之地。“还好莫龄被她们学校的老师接走了,否则就外面那声势,她铁定又把手给折了。”
“哎,我说陶贝贝,当明星的感觉怎么样啊。”望思玛耸了耸眉,露出一脸贼笑。
“简直……简直是太爽了啊”陶贝贝兴奋道,“我终于能感受到我姑父那种成功的喜悦感了,简直是众星捧月,唯我耀眼啊,啧啧啧。”
“你跟杜大师比,是不是早了点,不过嘛……现在这人气,也八九不离十了。”
“哈哈哈哈。”
两个姑娘坐在排练房里肆无忌惮地自恋起来。
裴忻拿着马克杯接了一杯热水,“一会你们回宿舍好好休息,今明两天都不排练,后天晚上别迟到。”
“什么?不排练?”陶贝贝眼睛一亮,“裴忻姐姐你说真的?”
“我一直跟你开玩笑吗?”
陶贝贝摇摇头,又瞅了瞅望思玛,望思玛的脸上露出了同她一样的期待,“不排练听见没?那还回宿舍休息个鬼呀。”
“当然是逛街!买衣服!做头发!看电影了!”
于是,两个姑娘勾搭着都不带缓地从大门口冲了出去。
赢了北京的复赛,裴忻依旧是心事重重,一方面莫龄的手受了伤,恢复时日较长,二来,这次去北京前肖警官跟她说的事儿,她也一直记在心里。
手机拨号界面的一串数字已经被她按完删,删完按,反反复复了好多次,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打那个电话,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拨了过去。
“喂,我是裴忻……”
幽暗的灯光下,舒缓低徊的音乐撩动着周遭暧昧的氛围,这是一家很惬意的咖啡馆,沙发很大很软,抱枕一个堆一个放在四周,墙上还有许多前卫新潮的饰物,来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要抛开凡尘杂事,只求片刻闲散放松。
裴忻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她原本很喜欢这,这里曾是何亚维向她告白的地方,从爬满藤蔓的大门口进来,就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这里的时光走得很慢,就算上帝到了这里也好像会故意拨慢时钟。
下午的电话打得急促,裴忻一时半会也没想到还能把他约在哪里,所以就定了这里。
何亚维知道裴忻不喜欢别人迟到,一下课,他就赶到了这里。
昏黄的灯光,何亚维盯着裴忻的白色毛衣,还有她最喜欢的橙色丝巾缠绕在她包包的一根手提上。
“这件衣服,就是你们比赛时穿的衣服吧。”
裴忻没有回答。
“好看。”何亚维的视线从裴忻的衣服糯到了她的脸上,“喝点什么?”
“老规矩。”
于是,何亚维点了两杯拿铁。
“北京之行,一定很开心吧?”气氛虽有些尴尬,但男生还是先起了个头。
“算是吧,谢谢关心。”
“你们几个挺厉害的,我也看了比赛直播,恭喜你们进了复赛。”
“那又怎样?以前的十心乐队,不也进复赛了吗?”
“那可不一样,哎?我就纳闷了。”何亚维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困惑,“你是怎么认识莫龄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当然,你以前的青梅竹马嘛。”
“所以你们就这么认识了?她的吉他是你教的?”
裴忻冷笑了一声,“我没教她。”她顿了顿,“是她在教我。”
“她教你?区域赛我就觉得奇怪,她怎么到你的乐队去了,真是让人意外。”
“你意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
“裴忻,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一会……一会还要……”
“一会还要约会去是吧。”裴忻答,“行,我就长话短说。”
咖啡馆服务生送来了两杯咖啡,服务生虽然是个男的,但说话的语气却很温和,“两位慢用,小心烫口。”
裴忻点点头。
“以前你给芬雅做业务员的时候,有没有欠过巨债?”
“巨债?”何亚维猛地一抬头。
“四十五万。”
一口滚烫的咖啡从何亚维口中吐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欠过别人四十五万?”
“你胡说什么呀!”何亚维的语气由温柔突然变得厉色,“谁特么跟你说的?”
“你只要回答有没有?”裴忻再次问。
何亚维一怔,“你从哪里听到的?没有!我从来没有欠过别人钱!”
裴忻有些失落,“你说的,是真话吗?”
“当然,我保证。”何亚维回答得很是果断,“现在你能告诉我,是谁在背后造我的谣吗?”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总之,是我听到的”
“裴忻,若是当年我真的欠了那么多钱?我现在哪能这么安心念书?”
“因为你还还清了那笔钱,何亚维,我很好奇你最后是怎么还清的?”
“够了!”何亚维一拍桌子。周遭的人投来看好奇的目光。
裴忻停下。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欠过钱,更别谈什么还清,你千万不要相信别人挑拨离间的话,我何亚维没有欠过四十五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懂了吗?”
裴忻默不作声,她没有告诉何亚维那四十五万的事是警察告诉她的,她只是想知道,两年前,在何亚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听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这件事而已,我想着那时候你心情低落,而我却一门心思想着乐队,没有真正关心过你,后来你心情好点了,我也就忘了这事。”
“当时我母亲要做手术,后来手术挺成功的,我也就没有太多心事了。”
“好吧,希望是我多想了。”
“裴忻,你以前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怎么现在又关心起钱来了。”
“我没有。”
何亚维叹了一口气,“我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
“听说你已经保送研究生了,还没有恭喜你呢。”何亚维收起了声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好吗?对了,最后我再提醒你一下,我们既然分手了,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还有你们乐队的姑娘,让她们老老实实组乐队,千万不要凑别人的热闹知道吗?这是来自学长真诚的建议。”
说罢,何亚维起身走到吧台结了账,然后大步流星离开了咖啡馆。
门外,何亚维焦急地看了看手表,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茫茫暮霭中。
咖啡馆的对面站着一个姑娘,姑娘的手指上绑着绷带,脸上还帖了一个宽宽的创口贴,刚才她打车去学校找裴忻的时候,正好看见裴忻出门,于是,她一路跟到了这里,本想给裴忻一个惊喜,可裴忻进咖啡馆没多久,何亚维就跟来了。
她知道,那是裴忻和何亚维曾经约会的地方,难不成,裴忻是要和何亚维和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