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嘲讽：“哪见过身穿夜行衣来救火的，尚书大人未免太牵强了吧。”
“你如何得知身穿夜行衣？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刑部尚书有些激动起来。
吴常一时被问懵了，关于夜行衣当时是从老乞丐口中得知，他以为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白了。
大理寺卿忙开口：“尚书大人，此案京都人尽皆知，夜行衣也不是什么秘密，吴常身为寺正，知晓此事有何问题？”
吴常闻言心里暗骂一句，这老小子居然敢诈人，差点就着道了。
“那院外打斗痕迹如何解释？”刑部尚书不甘心道。
早已准备好说辞的萧剑说道：“回禀陛下、尚书大人，那是案发之后，有群人鬼鬼祟祟靠近希冀园，欲行不轨之事，卑职出手打发了他们，这才有了院外打斗痕迹。”
“有何凭证？不能光靠你一张嘴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刑部尚书吹胡子瞪眼。
吴常插嘴道：“尚书大人一直咬住我不放，不也是光靠一张嘴。”
“你……”刑部尚书气得不轻。
皇帝老儿在旁听了半天，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有些不耐烦了。
“大理寺查到凶手了没？”
大理寺卿忙回：“回陛下，根据尸首留下的线索，凶手必定是顶尖高手，且是拳术高手，纵观天下，能符合条件就两人，一人是北赵齐门齐醒，另外一人是南楚越门越风，据情报来信，越风很有可能就在京都。”
皇帝老儿紧皱着眉，他在思虑越风来京都所为何事？难道南楚有什么行动？
“越风来京都所为何事？他又为何要杀尚书之子呢？”
“据调查，去年越风的一个外甥来京都游玩，不知为何被抓到刑部大牢，折磨而死，兴许越风因此事而迁怒于尚书大人，寻机报复。”大理寺卿回道。
刑部尚书一脸懵圈，此事他完全不知，刑部大牢每天死多少人他不知，至于有多少冤死的，他也不怎么关心，若真有这等事，那他喊冤都无处申。
“既然真相大白，全城缉拿越风，此案到此结案，”皇帝老儿迫不及待宣布，然后看了一眼刑部尚书，“尚书以为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
刑部尚书还能说什么，没有证据证明是吴常做的，根据尸首留下的线索，确实是顶尖拳术高手所为，显然吴常和萧剑排除在外，现在还牵连出越风，他还真怕凶手真是越风，那么他的人身安全就得打一个大问号。
……
……
吩咐众人退下，唯独留下大理寺卿，看来皇帝老儿有些事情要单独与他说。
待众人退下，皇帝老儿注视着他，不一会儿笑了笑，然后说：“你说越风亲自跑来京都只为寻机报复，这借口可有点牵强。”
大理寺卿干笑了一声，说道：“真相其实并不重要，只要陛下认定是越风所为，那么就是越风所为，再之，从秘信来看，越风很有可能就在京都，老臣顺手推舟将祸水南引。”
君臣二人一搭一唱，便如此坐实了所谓的真相，反正越风也不可能现身于公堂，当场对峙洗脱嫌疑。
再说即便多了一条徒有虚无的罪名，越风想必也不会在乎，杀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很多都无从解释，也不愿解释。
至于越风是不是为外甥报仇，无从查起，刑部大牢每天死多少不知姓名的囚犯，谁也不知道，更别谈什么错抓过越风外甥之事。
“尽快查清越风来京都所为何事，”皇帝老儿神情郑重起来，“虽说隐退多年，但曾是风影之首的他，此番前来定是有什么目的。”
“诺！”大理寺卿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启禀陛下，老臣还有一事，京都如今流离失所的孤儿……”
“爱卿，你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谁会出钱资助孤儿的，最后还不是朝廷来收拾这烂摊子。”
“回禀陛下，此事朝廷可不直接插手，在旁推泼助澜，鼓励宣扬便可，一切交给民间有志之士，不管成功与否，朝廷都没什么损失，倘若陛下相信老臣，此事全权交给老臣。”
皇帝老儿听闻之后，沉思片刻，也就答应下来，这样利国利民之事，他没有拒绝阻拦的理由。
……
刑部尚书忧心忡忡，目光呆滞，低着头边走边寻思着，对于凶手是越风，他心存疑虑。
青眉一直候在宫外，轻微皱起眉头，神情有些焦虑，时不时转头看向宫门口，他在等着刑部尚书出来。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正是吴常和萧剑，见他俩毫发无损走了出来，青眉顿时觉得情况不妙，怕是尚书大人被人给算计了。
仇人见面，还未开口，空气中就弥漫足了火药味，只需一点火星就可以点燃爆炸。
本来吴常不理会他，直接拂袖而去，青眉却迎了前来，说道：“看来已然有了定论，吴寺正可别高兴地太早，迟早一日会水落石出。”
“我也这么想，迟早有一日，那个蓄意纵火之人会浮出水面，接受应有的惩罚。”
对于眼前之人，吴常自打上回见过一次，就印象深刻，无它，只因对方的长相太让人无法忘却，有着一双黑眼圈，显瘦的脸颊，嘴角两撇小胡子，
打眼一瞧，
那长相就让人讨厌，
打眼再瞧，
觉得此人阴险狡诈，绝非善类。
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可这回他就是以貌看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感，反正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于是匆匆离去。
青眉目送这他俩离开，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待马车渐行渐远不见踪影，这才回首看向宫门。
这时候，刑部尚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低着头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着什么，待他走出宫门，青眉迎了上去。
瞧见大人陷入沉思，他没打扰，迎着大人乘上马车。
当马车起行之后，刑部尚书才回过神来，把宫门之事一一说与他听。
青眉听闻过后，连连摇头。
“大人，若要说越风是凶手，太过牵强，太过匪夷所思了，这分明是陛下与大理寺卿一搭一唱，便如此草草定论。”
刑部尚书微微颔首，大理寺卿偏袒吴常也就罢了，居然连陛下也……
“你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回大人，据调查，二公子曾在天下第一楼与吴常发生过口角，之后又在亲王诗会发生过摩擦，
属下以为案发当晚二公子很有可能前往希冀园，从院外打斗的痕迹和靠近希冀园河边留下的脚印来看，
大概的经过是二公子纵火焚烧希冀园，然后在院外发生打斗，最后凶手运送到河边抛尸。”
“可恶——”刑部尚书低吼了一声，事情的经过他也能猜测到一二，只不过只是猜测而已，没有有力的证据。
当晚一场大雨，冲刷了大半的证据，再加上行人及大理寺的暗中操作，让仅有的线索也荡然无存。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凶手是名顶尖拳术高手，除非吴常身后隐藏了一位高手，只要把那名高手揪出来，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两件事，第一，全城寻找越风的踪迹；第二，盯住吴常和他身边的人。”
“诺！”
……
……
于是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在寻觅越风的下落，京都顿时闹得鸡飞狗跳。
类似这种大搜查，京都百姓每隔一段时间要经历一回，好在官差不敢胡来，鲜有奸抢掳掠的状况。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大搜捕，百姓也就习之为常了，都禁闭房门不出门，只待大搜捕结束。
这样也省去了官差很多麻烦，只要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当即抓捕。
这回大搜捕从晌午一直持续到深夜亥时，整个京都翻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发现，这结果不由得刑部尚书怀疑越风究竟在不在京都，还是大理寺卿随便编造的借口，只为吴常摆脱嫌疑。
这个时辰，京都很多人都没有入睡。
新希冀园中，一间房子微微亮着烛光，一老者静静坐在床榻之上吸纳打坐，突然一声闷响，一片树叶穿过纸窗，半截叶身深深插入床榻之上。
“有高手！”老者惊声呼道。
急急跳下床榻，冲出房门，脚尖一点飞上屋檐。
屋顶之上飘飘然立着一人，一身夜行衣，却没有遮住脸庞，凌乱的发丝随着夜风飘扬。
老者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算看清楚来者面貌，语略带惊讶道：“深夜到访有何目的？”
黑衣人笑了笑：“谁曾想当年叱咤风云的虚无神拳，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老乞丐，让老朽好找啊，整整十八年了。”
既然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老乞丐也没有什么好伪装的。
“速速离去，京都到处在通缉你。”
“哈哈哈！就凭他们还想抓住老朽，未免太高看他们了，此番前来京都，只为见云王爷之子一面。”
老乞丐眼神瞬间凝重起来，警惕地说：“你想做什么？”
黑衣老者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干笑了几声，道：“不必如此惊慌，云王爷曾对老朽有恩，老朽不会伤害那小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