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的目光又转到云冈双怪的身上,只见那个童子微微一笑,一抱双拳,道:“云冈双怪见过诸位了。”
“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沙老爷子轻轻一笑道。
“这便是小子的真面目。”那童子声音极是悦耳,如铜铃一般,面肤白嫩,五官清丽,身材瘦小,只有那女人多了半截。
听说这云冈双怪本是师兄妹,师父去世后,他们便成了夫妻,共同守护着师父的家,为人却极是正直的,由于二人长得男瘦小而俊俏,女的高大而丑,故称之为二怪。
“跟我们走吧,去看看那具死尸。”
“死尸?”众人一惊,“你们提到的不是活的吗?”
“当时是活的,可过了一天就死了。”那小怪一笑,“你们可是毒魔的弟子,药不死别人,却药死了自己。”
“我们怕她的尸体坏了,就把她放入深洞之中凉爽的地方了。”那大怪也抢着介绍。
“那洞距此不远。”小怪说。
“就在一个石窟的大佛像后面。”大怪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两种声音相交错,如一只黄莺与一只寒鸦争鸣,愈显得悦耳,悦耳的极是悦耳,难听的更加难听。碧篱等一干众人,听着二人说话,只是好笑,跟着二人走去,不久来到一个佛窟,从一个大佛的身后的洞中,小心地从洞中脱出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黄衣小童,那小童年约十三四岁,白惨惨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那一天,我们去找水,……”小怪指着小童的尸体说捉她的经过,不料却被大怪拉到一边,大怪说:
“看见这小子往水里扬沙子,我一见,就呵斥她,她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我看她着装奇怪,就上前捉她,”小怪又抢道,“她与我交了手,功夫不错。”
“我帮他一起捉住了她,把她关了起来,一试水,水中有毒,急忙派人通知你们,第二天,再去看这小子……”
“她已经死了。“
“我们就把她放在这个洞中了。”
二人一人一句,竟错落有致,丝毫不乱。
众人一路上似乎已适应了二人对话的形式了,此时已明白了,二人提这人的经过,沙老爷子上前就要检查那人的身体,却被三玄一把拉住,沙老爷子一愣。
“难道你没看见过榆林的情形吗?”三玄面部表情极为郑重。
沙老爷子一惊,猛然醒悟,心中一阵后怕。
“那毒果然厉害,”他心道,之后,便不敢动了。
“也不必怕成那样。”三玄微微一笑,在众人目光聚处,从身边取出一片竹板,上前来,挪开那人眼睑,看了看众人,众人也凑上前去看,之后,又撬开那人的嘴巴,那人的嘴巴中竟然散布些沙子。
“沙子。”三玄一惊,这是许多死者中,唯一口中有物的人。
“或许是临死时挣扎所致。”沙老爷子道。
“快看看,他身上还有未用的毒吗?看是什么样?”李儒者道。
“这个我来。”碧篱说道。
众人闪在一边,只见碧篱左右手在胸前一合,接着向下一顿,移于左腋之下,凝神用意,手掌向前一推,眼见得手掌中冲出一股气流,将那人的衣服吹起,众人盯着看每一片被掌风拂起的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那人的左腰上,系着一个沉沉的口袋,三弦用手中竹片剥开一看,那口袋中剩了半袋沙子。
“又是沙子。”三弦叹道。
“快取水来。”李儒者眼中一亮。
双怪立即叫人取水,李儒者另取了一竹片,摄取了沙量那口袋中的沙子,放入水中,从头上取下银簪子,一试,不由得愣了,那银簪竟无变化,用舌尖一舔了一舔银簪上的水,舌尖丝毫不麻,不由得看了众人一眼,呆在当场。
“快看。”正尴尬之间,静海师太突然指着李儒者手中的银簪叫了起来,众人聚目看去,眼见得银簪由白而乌而黑,李儒者也渐渐地舌尖开始发麻,便大叫一声,银簪出手,直直地钉入石壁之上,之后,便坐于地上,运功疗毒,又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见众人都围住他,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不敢动,便摆摆手。
众人闪开一条道,听李儒者一声春雷绽破,一股污血喷在地上。
“好厉害。”李儒者舒了口气,“这毒好厉害。”
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李儒者站起身来,看了众人一眼,说,“这沙中果然有毒,释放缓慢而极名阴陟。”
话音刚落,三玄脑海中突然闪出几个情节,陆林村几块玩石垒就的小井中,井是象新掏过的,井底均匀地布了一层黄沙,井水正突破那层黄沙而涌出,被冲击的沙粒,在水底形成向朵沙花;榆林东沟的泉水中亦有沙粒,下游河水中翻的鱼群,方才那死者满口的黄沙。
想到这些,三玄不由得仔细地看了看那死者,另一幅画面又在脑海中闪现,山角处转过一辆牛马,架车的是个农家老汉,一个黄衣人似睡非睡地坐在中间,车尾坐了个三四岁的小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