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刘三身后转出一个人,此人虎背熊腰,身材不是太高,却十分结实,一脸胡子扎里扎撒,虽着公门中的青衣小褂,却敞着怀,敦实的胸上长满了胸毛。这人上得前来,太腿便踹,却被一人拉住,
“樊兄且慢,”那人说,
樊捕头扭头一看,却是刘三,便停下手,却见刘三将身子一扭,窜上了木篱之上,向院内望了望,才落下身去,剥开门栓。樊捕头愧笑了一下,退在一边,单太守入了门内,四下观望,却见窗下狗棚内一条大狗,正实实地卧在那里,低垂双目,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又见房头有个鸡窝,早有一个伶俐的捕头奔过去,用刀尖挑开窝门,向内望了望,又挑出一只死鸡,那鸡蹲着,扔在地上竟动也不动,显然已经僵了。
众人呆了一呆,随太守走到门前,看看房门,关得紧紧的,拉拉,从里面划着。刘三扯下窗上的纸,打开窗户,跳了进去,门便被打开了。
单太守等人进了屋子,见一铺大炕上并排躺了五个男孩,五棵头排在被外,个个白白的无一丝血色,而且个个面含微笑。单太守吓得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一边的师爷急忙伸手扶住。太守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手一挥,仵作便上前验尸,半晌,报道:
“头部无伤,牙关紧咬,牙床青紫,瞳仁散大,旁白充血。”
又从随身携带的小木箱里,取出一根银针,探入死者口中,拔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根针已由银白的亮色变为乌青,上面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铝锈一般,当下报道:
“死因:中毒而亡。”
单太守听了,上前来问道,:“可知道中的什么毒?”
那仵作唏嘘了半晌,才说,“这毒……”他略略一停,晃了一下头,“凡毒有两种:一种是可使肌肉瘫痪,呼吸麻痹而亡;另一种是破坏血液系统,使身体大出血,七窍流血而亡。可是这毒既不象第一种,也不象第二种。面含微笑是死前肌肉瘫痪所致,而口唇青紫,眼睛旁白充血,又是血聚血府之薄弱处,喷薄欲出之症。此毒实是罕见。”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烈马长鸣之声。众人闻声急忙出屋来看,却见一个年轻的捕快正手提皮鞭,抽打一匹白马,看见太守这帮人出来,才停了下来,拉住马缰,立于一边。刘三见了,问,“你打它作甚?”
“小的负责看护此马,一不留神,被它跑到井边,喝了几口水,小的怕它再去饮水,中毒,故而打它。”
刘三听了,来到那匹马的跟前,仔细地观察那匹马,见那马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回头对单太守说,“大人,先留些人在此守候,其余的人可打道回府,再做计较。”
那单大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胸中早没了主见,只说,“你看着办就是。”
单太守等人上了马,离村而去,刚刚出了沟口。师爷开始觉得自己骑的马越走越慢,以为它不听话,用马鞭奋力抽去,却不料那马长鸣一声,口吐白沫,堆委在地。那匹马,正是在陆林村饮了水的白马。
“那水有毒。”众人一阵后怕。一时间,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太守的脸上。太守忙唤过一名捕快,“快去陆林村,告诉那泉水有毒。再强调一下,不许食用当地的水和食物,实在不行,就把那口井填死,把人马撤回来吧。”
“是。”那捕快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远处的山脚处。
远处,红日依山,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