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独行在玉泉院受了折辱,心中极是不平,手段又不是对手,胸中气闷,沿大路东行,不一日,已到了潼关脚下,在潼关住了一宿,思忖了许久,决定先到风陵渡去看看,第二天早上,万里独行早早起床,随着看黄河日出的人群一同来到黄河渡口,那黄河日出,前文中已经有所描绘,只是这次又有所不同,后人有诗赞道:“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景色十分壮丽,待日出之后,“红妆素裹,分外妖娆。”难怪天气这么寒冷,看日出的人还大有人在。只是万里独行心不在观景,混在人群之中,注意向河边看,河边有几个低矮的简易窝棚,有六七条船。一只船的船头坐了一个白发老人,恹恹欲睡,万里独行凑了过去,向那老人抱了抱拳,道:“老伯,向您打听个事。”
那老汉一怔,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眨了眨,才看了看万里独行,也抱了抱拳,笑了。
“唉,老了,精神头不中也。”
“你刚才问我什么?”
万里独行也笑了,“我向您老打听个事,您老常在河边,看没看见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姑娘拉了口棺材从这过?”
“没有,这几天都没有拉棺木过河的。”
万里独行又抱了抱拳,“多谢老伯了。”之后,他钻入人群,向东,头也不回地去了。他虽只与那老汉说了几句话,但他已听得出这老汉便是那便是那夜在长安富户中的老大,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停留,头也不回地沿大路向东追徒儿去了。
万里独行一路风餐露宿,赶了一天一夜,才见了人烟,一问,已是三门峡镇,他在三门峡休息了半日,买了匹马,又沿大路向东追去,在第二天头上,马上已看见了洛阳城,万里独行心中疑惑,徒儿和小莲姑娘如何走得这样快,连走了几天,已到了洛阳,还没有赶上,莫不是走差了路。
“唉,”万里独行苦笑了一下,“管他呢,先到城中住一宿再说。”便催马加鞭,不一会儿,目力已及城门,万里独行不由得一愣,只见城门口处有两个人正并羁而行,左边这个男的背影极为熟识。
“哦,那不是东山吗?”万里独行心道,“他如何在此处?那小莲姑娘,可边那个女的正是小莲,只是那棺木及大车呢,对,去问问他们。”万里独行马上加了一鞭,向城门口冲去,却见那二人不慌不忙入城去了。
万里独行入了城,城门内外人流熙熙攘攘,却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万里独行在城门口愣了愣,牵着马在长街上看,四下里寻找百里东山及小莲姑娘,一直找得天色已晚,也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在这个人海茫茫的大都市,找两个人,恍如大海捞针一般。
“唉,难道是我看差了。”他叹了口气,找个地方吃点饭,又找个旅馆住下了,早早歇息,睡到了半夜,万里独行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所弄醒,一抬头,却见窗前月光下一道人影一晃而过,万里独行一下子坐了起来,轻轻地下了地,贴在窗前,却再无声息,万里独行轻轻一推窗,那窗豁然而开,一个东西飘然而落,万里独行急闪身躲开,仔细一看,落地的地一个信封,万里独行打开火折,却见那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写道:
吾师亲启
小莲,东山
“果然是他们!”万里独行几乎叫出声来,“他们俩这是弄得什么玄虚?”
万里独行点燃屋内的火烛,拾起那信,抽出信芯,打开一看,只见那信笺上写着:
吾师您好
徒儿东山叩首
徒儿本一孤儿,蒙恩师养育教化,已视师如父,今徒儿不辞而别,实另有苦衷,不敢瞒师,今如实相告。
徒儿所爱小莲,实毒门弟子,小莲之师即为洪无忌,曾组织黑衣队,用后尽皆杀戮,小莲恐日后迹下场不良,化妆行乞于长街,得遇我师徒,我师令我送她,她因此而感动,以终身相托,一则怕吾师不纳小莲,即便吾师相容,又恐不容于江湖,吾不愿负吾师,小莲亦不愿负她师,故相约脱离江湖,隐于山水之中,待江湖平息,吾二人定携子相访。
不肖子东山叩别
即日
另,腊月二十三为日不远,望吾师以大局为重,不寻找徒儿,万一吾师在少林亦被冷落……
万里独行看罢,愣了一愣,将信放好,略略收拾了一下行囊,息了火烛,从窗口飘然而去。
他去干什么?俗话说,知师莫若徒,那百里东山对师父摸得极透,可以知之,但知徒也莫若师,万里独行知道,百里东山一定由此向南,隐于较为熟识的江南,故想追去,以谋相见一面。
万里独行正飞速行进,很快便到了南城门,隐于城门楼二层的一棵柱下,向城外望去,却见城外白茳茫的一片,有一个身影已过了护城河,正向前飞奔,不远处闪出了一个人影,牵了两匹马,将一个缰绳递于后来的人,二人便飞驰而去。
“唉,”万里独行知道,徒儿执意如此,自己劝之无益,便长叹一声,下了城,沿要地往少林寺而去。
万里独行离开洛阳府,一个人行了一天半,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到了少室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