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独行一到少林寺山门下,就有小僧问候,万里独行报了名号,便传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听门内脚步声响,一下子风涌出几个人来,当首一名胖大和尚,黄布直裰身材魁伟,一见万里独行,也不施礼,把手伸了过来。“久仰,久仰,万大侠可是江南名人,清静请不到的稀客,快请进,请进。”
万里独行见了,双手一抱拳,“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随佛姓释名满。”
万里独行一愣,之后立刻笑了,“久仰,久仰,原来是满大师,罗汉堂首座。”
“正是贫僧。”满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什,见礼,“此处非谈话之地,万大侠请。”
“满大师请。”
二人在几个灰衣曾人的簇拥下,入了山门,在一个偏殿落座,那满和堂坦然一笑:
“敝寺大方丈因毒魔复出一事,两出塞外至今未归,万大侠光临敝寺,权由贫僧接纳,实有不恭之处,不知万大侠来此有何贵干?”
万里独行呷了口茶,吧嗒吧嗒嘴,道:
“好茶!”
随后,向满和尚拱拱手,道:
“满大师快人直语,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在下却有机密事情与大师相商,”说到这儿,万里独行将目光向两侧侍立僧人扫了扫,满和尚见状,微微一笑,将手一挥,两侧僧人退去,万里独行把椅子向前挪了挪,将在长安所遇及风凌渡之事一一讲给了满和尚,满和尚听了,瞪大了双眼,一把拉住万里独行的手臂,道:
“此事可有第三个人知道?”
“只有我和徒儿知道,我那徒儿已脱离江湖.”
“好,不要再对他人说了,以免打草惊蛇.”满和尚松开了万里独行的手,沉吟了一下,“听江湖朋友说,武当派有个会天罡真气的前辈曾与此贼交过手,也没能奈何得了他,我一人恐非其敌手,待我上报,在塔林扫塔的中灵罗汉,以救求援手。”
满和堂不待万里独行回应,立即起身,拉了万里独行,“走,去见老罗汉。”
万里独行便随着满和尚左绕右拐,来到一片搭林之前,少林的塔林,是安葬功德法师的墓地,满和尚十分虔诚地跪拜在地。
“弟子释满,叩见罗汉祖师。”
“释满,你带来个朋友见我作甚?”塔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这个声音,这声音墩厚,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弥漫了整个塔林,以万里独行的耳力,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万里独行正诧异,只听满和尚说:
“这位朋友是江南名侠,……”之后,就毫无声息了,万里独行闪目一看,只见那满和尚对着塔林,嘴一张一合,万里独行知道,他这是用传音入秘之法,与那罗汉说话。
“哦,”塔林中轻轻传出一点惊诧之声,“我去,我去。”
话音未落,二人身边已多了一人,万里独行身子一闪,让开了几步,去打量那人,只见那人身材极是削瘦,高颧,塌腮,双目凹陷,骨瘦如柴,一袭灰布僧衣,,显得十分宽大,微风吹来,衣服贴在身上,肋骨几乎根根可见.
“你,你穿的竟是单衣?”万里独行惊道.
“罗汉祖师已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只此一袭单衫.”那瘦罗汉微笑不语,满和尚替他解释道.
万里独行恍如梦中,伸手摸摸,老罗汉的衣服,并无异样,心中大是钦佩。
“多谢老罗汉出山相助,有老罗汉出手,万无一失。”
“不谢,不谢,除魔卫道,乃僧家分内之事,走吧.”说罢,抬腿便走.
“罗汉祖师且慢,”满和尚阻止道,“我等贸然而去,恐打草惊蛇,对除魔不利,还是略为装扮一下,暗中进行。”
那罗汉微微一笑,道:“佛曰:‘开眼即看’,你目给我一个破旧棉衲,我便是一个落魄和尚,与这位施主同去,你再整饰寺中人马,你我分两拔出发,有何不可?”
“师祖见教的是。”满和尚恭恭敬敬地将身上的黄直裰脱下。
那老罗汉一把抓了过来,扔在了地上,一脚踏在其上,满和尚与万里独行正不知何处得罪了老罗汉,却见那老罗汉在那直裰上跳了几跳,又抬了起来,用指抓扯,破了几处,才披在身上,满意地朝看呆的二人笑了笑,道:
“这才象样。”
说罢,手一摆,“走,我在明处,你在暗中跟着我便是。”
“嗯,我唯罗汉马首是詹。”万里独行向那罗汉抱抱拳,一抬头,见那罗汉已出塔林向山下而去,便告辞了满和尚,跟着那罗汉下山去了。
满和尚见二人走了,便又回到寺中,召集了寺内各堂首座,搜集各堂弟子,找出众人物十余人,一边安排好寺内事物,一边派人用快马通知方丈,一切准备就绪,便率众下山出了山门,向西方大路望了望,天已近黄,白雪红日相映分明,西行的大路,并无半个足迹,各僧众纷纷唏嘘,赞叹罗汉祖师与万里独行轻身术十分了得。
满和尚回头看了看,众人没有吱声,他知道此行的分量,又抬头看看被夕阳映红的山门,叹了口气,顿了顿手中的禅杖,长袖一甩,毅然当先迈步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