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与铁云,自从跟了碧篱和李儒,经这两位离手的不断点拔,功夫已今非昔比,单轻身之术一项也可做到七步之外踏雪无痕了。天将日暮,碧篱几个人,来到一个村子,村内人口不多,有几十户人家,此时已炊烟缈缈,在阴气混浊的天暮下,那炊烟竟飘浮下上天空,而弥漫在村中的街上,一个高大的黄土墙内,传来一阵哭泣之声。
碧篱几个人的到来,已有人看见,便有人高喊一声,“他们又来了。”
人们便纷纷关门闭户,由于几个人走得快,许多人家听到了声音,人刚出来,几个人已到了门口,万里独行便找了个年轻人,拦住那小伙,不让那小伙关门,那小伙一见来不及关门,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叫: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万里独行急忙将那人扶了起来,道:
“莫怕,莫怕,我们不是抢劫的强盗,莫怕。”
那小伙子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万里独行,又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个人,当见到李儒时,见李儒扛了个红衣女子,吃了一惊,又欲跪下,却被万里独行一把拉住,斥道:
“这么大个汉子,怎么膝盖骨这么软。”
一句话,说行那小伙子一愣,指了指李儒道:
“你们是……”
“我们是捉强盗的。”万里独行见提到红衣女子便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有一个白衣老头可来村中?”
“来过,来过,不只他一个哩。”
“哦,”万里独行看了看李儒,李儒接着问,“可是三男一女?”
“是,是。”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二人道:“我叫范子强,你们是?”
“我们正是捉拿那几个人的。”万里独行指指碧篱和一尘、铁云。“看见没有,那几个人是从武当山下来的。”
“哦,”那范子强愣了一下,急忙上下打量了碧篱和一尘铁云三人,“快请,请屋里坐。”
几个人被让进了屋,那范子强忙前跑后忙个不停,可见武当与少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就是一般俗市之人也尽妇孺皆知。
“那几个人走了多久了?”碧篱问。
“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由此出了村,向西南而去。”
“有没有空间的屋子,让这两个女子用一用。”李儒插嘴道。
“有,有。”那年轻人平时最爱听故事,尤其一此侠客之类的,对方江湖游侠极为羡慕,此时,这些侠客也来到家中,所以格外殷勤,“让这两位女侠住在这个屋中,我和媳妇上那个小屋蹲一宿。”
“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儿便走,叫他们到那屋就行,只是得把门窗挡严。”
“这,”范子强看了铁云和旱姑一眼,“好吧,”说着,抱起炕上的被就走,却被他媳妇拉住。
“你要干啥去?”那个小媳妇怯生生地问。
“去钉窗户去,你个妇道人家少插嘴,那妇人脸上立刻有点挂不住了,松了手,却低了头,小声嘟哝,“就那么几床被,弄破了看你以后盖什么?”
范子强瞪了媳妇一眼,没有吱声,就往外走,被李儒拦住,“不如我们几个都出去,让她们在这个屋里。”
“好呀。”碧篱与万里独行同时叫好,范子强一愣,将被放回炕上,拉着老婆就往外走。
“干啥去?”小媳妇又问。
“上那小屋。”
“不用去。”铁云拉住那小媳妇,看了看几位,尴尬地笑笑,走出门去,碧篱、李儒,万里独行,一尘也相继跟了出去。
到了院子,李儒与碧篱一扭身,上了房脊。万里独行看了看,也跟了上去,一尘知道,他们是分别上了房后和房上,为铁云护法,便拉了那小伙子,守在前院,一抬头,见房脊之上只有李儒和万里独行的身影,知义父已到了后院,便回过身来,却见那范子强在屋内传出的微光的照映下,目瞪口呆。
一尘拉了拉他,他才返过神来,道:
“妈呀,一抬脚就上了房,世上真有这样的功夫,真神呀。”
一尘微微一笑,扭头向窗前看去,那窗纸上印着两个人影,一个立在一边,是那小媳妇,另一个人影则晃动着,看样子屋内,铁云已经动手了。
一盏油灯在小桌上燃出跳动的火苗,照在那小媳妇的脸上,映得脸红红的,小媳妇崩紧了脸上每一根神经,十分激动地盯视着铁云的一兴一动。
铁云先在旱姑的身上按了几指,旱姑惊惧的目光渐渐地无神,不久,头一斜,便沉沉地睡去,铁云便俯下身去,捧起旱姑的头,把她的牙齿、耳鼻都细细地看了一遍,又站起身,噌,从桌上的剑匣中拔出一柄剑来,那小媳妇见了,“妈呀”叫了一声,又忙连用手捂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盯视着铁云。
“别怕!,我不会在嫂嫂的屋内杀人,只是这个女的是使毒的高手,我不敢用手随便碰她。”铁云轻声解释,小媳妇木然点点头,却见铁云用长剑一挑,旱姑的头巾便向两边裂开,长剑一抖,一根银簪便飞出去,贯在墙上,铁云端着灯,仔细地看了许久,才用手拔下来,放在桌上,又拿起长剑,向旱姑胸前望了望,长剑一挥,向旱姑身上划去,速度极快。
“姑呀。”那小媳妇双眼一闭,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退了两步,马上好奇的心里又占了上风,扭头看来,却见随着剑光闪烁,被铁云削碎的衣衫,随着剑风翻飞,又纷纷飘落在那一个白晰的胴体两边,极是好看。
很快,铁云停下剑,旱姑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了,那匀称的玉体,十分安然地仰卧在红白相衬,布棉相杂的碎布块中,象绵匣里绸布簇拥的一尊精致的玉雕像。但是铁云却没有发现什么。
“大嫂打盆水来。”铁云想了想道:
“哎,”那小媳妇转身去了,不一会儿,从外屋端来一个粗陶盆,放在铁云脚边,铁云将一些碎衣片合起来放入盆中,之后,又扶起旱姑的身子,向那小媳妇指了指包袱,小媳妇便打开包袱,找出从内到外一套衣服,为旱姑一一穿好,忙了半晌,旱姑又换了一身白衣,又用心清洗了旱姑的指甲.
铁云忙完后,从桌上拿起了银簪,在水中试了试,银簪依旧白亮,没什么变化,水中无毒,铁云一下子愣了,呆了一会儿,她转身出了屋,到了院中,拍了拍手,很快,几个人又都聚在院中。
“好了?”万里独行问。
“好了。”
几个人便鱼贯而入,见屋内十分凌乱,旱姑一袭白色单衣,斜倚在被垛上,身材极显窈窕,楚楚可怜。这厮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用钣用水了。万里独行见了旱姑的样子,心中升起侧隐之心。
“不如……”
“万大侠,不如怎样?”铁云心细,一眼看出了倪端,便问。
万里独行脸微微一红,便又恢复了常态,道:
“不如废了她的功夫,让她和我们一起吃喝坐卧。”
“废了功夫,太残忍了吧?”铁云看着万里独行,依旧笑。
“哎,”碧篱点点头,接道,“对这种恶人,不杀了她,便是对她慈悲了,废了她功夫有什么残忍的。”说着便要动手,却被李儒拦住。
“师兄且慢,铁姑娘说得不错,一个女子炼成了这般功夫,着头不易,尤其内力,需要日复一日的集聚,更是进境艰难,我们废了她的功夫,的确太残忍了。”他沉吟了一下,“有了,我们可以用内力锁住她的几个穴,让她发不出内力,便和废了功夫一般,如何?”
“好,好,就依你。”碧篱摆摆手,退在一边,李儒上前,用手指凝了凝内气,在旱姑的腰腹处几个穴上点了几点,又在旱姑的后背几处轻轻柔了柔,那旱姑便“嘤”地深吟出声,随即睁开了眼,柔了柔眼,看清了诸人之后,便欲弹身而起,却力不从心,只坐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废了我的功夫?”她的声音颤颤地,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