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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旱姑依言从仙霞岭赶到凤阳,据当地人讲,凤阳先遭蝗虫,后是大旱,人口纷纷外流,有的村庄十室九空,人们宁可在外乡沦为乞丐,也不愿在本土等死.旱姑选了一个人口较为多一点的村子住下,那村子位于凤阳县东,本来是几十户人家的村子,现只剩下几十个人,村外,土地旱裂成指宽的痕,屈指可数的几颗小苗在土地之上已干得见火可着,残垣败垒间,偶可听见人的叹息或哀嚎声。
旱姑只是在此等待师父,选了一个较好一点的无人的房间住了,屋内一无所有,说其较好只是说上不能见天空,有门有窗而已。旱姑花了几两银子,向人央求了半碗水,喝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勉强忍着饿,只待师父到来。
天渐渐黑了,旱姑草草地准备一下,便躺下了,几天的奔波,她感到很累,加之白天又无水养,使她很是疲乏,很快她便浑身沉沉地睡着了,但很快又被一种声音弄醒,一睁眼,只见一张网,从头上罩来,接着,又扑上几个人,将她的手脚按住,她大吃一惊,叫道:
“你们要干什么?”
无人回答,却有一个人上前来将旱姑的身体上下摸了一回,道:
“嗯,还行,还挺肥嫩。”几个人木然地点点头,旱姑极力嘶叫,哀求着,但那声音仿佛是待宰的羔羊的叫声,无人理会。
不久旱姑被绑在一个长案子上,有人把她的头发挽起,有人端来盆子准备接血,众人忙忙碌碌,那情形和杀猪无异,最后,旱姑终于叫不动了,闭上眼睛等死,圆圆的月亮明晃晃地在半空中挂着,仿佛比平时近了许多。旱姑头上不远处磨刀声霍霍地响着,几个人在一边贪婪地盯着,旱姑用舌舔着干裂的嘴唇,终于不久,磨刀声停了,有人来到案边,将旱姑衣服解开,从脖颈一直袒到小腹,磨刀着来到旱姑跟前,用左手摸摸旱姑的脖子,又一摆手,一个人上来,将旱姑头一歪,露出动刀部位,按住。旱姑此时七魂已走了六魄,也不知哭,不知叫了,只是木然地任人摆布,裆下热热的,湿湿地,而且沿着背向上延伸着。
突然,不远处火光大起,人声鼎沸,屠者一愣,提着刀站直身子,向外看去。
“快,快去救火。”有人大喊。
“救火,哪有水?”也有人问。
“把能烧的东西搬开,阻断火道,已着的就它吧。”
那屠者也顾不得旱姑,把刀扔在在上,跟着众人去救火,旱姑也被呼叫声唤醒,只是四肢被绑着,足不着地,无处着力。
火光越烧越近,而且似乎四面八方都着了火,人们渐渐被火赶在一处,叫喊着,惊恐地望着渐的火势,没有办法,几个想从火中冲出去的人,刚走不远便被烤晕在地,不久身上也着了火,那几个人便又烧醒,在火中嘶叫着,跳动着,宛若火之精灵。
蓦地,火光之中一个人影跳了进来,站在院墙之上,一眼看见被绑在案上的旱姑,长剑一挥,挑开绳子,用手一抓,夹在腋在,又到屋内夹了一个孩子,又从烟火之中窜纵而出,来到村外放在无火之处。
“快走远点。”那人吩咐一声,又窜入火内。
旱姑携着那个孩子向外跑去,一不留神,足下被一物拌了一下,身体向前一倾,几乎摔倒,又被那孩子拉住,一只鞋已被遗失在地,旱姑逃命要紧,顾不得去拾,便光着脚跑出了老远。
“看,又出来一个人。”旱姑刚整理好衣服,便听和她一同出来的那个孩子叫着,一抬头,果然见火边有一个人影,那人影旱姑似极是熟识,旱姑点点头,认出那人正是师父,知这火定是师父所放,正待奔过去,却见师父从地上拾起一物,借火光看了看,呆了一呆,大叫一声,竟窜入火中。
旱姑听得出,那一声叫,正是叫“旱姑”两个字,旱姑猛然想起,师父拾起的一定是自己的鞋,师父一定认为自己还在火中。
“师父,”旱姑定睛一看,正是救命恩人,腋下又携了两个孩子。
“刚才是谁进去了?”
“我师父。”旱姑流下泪来,说着便又要往火里闯,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臂,“去找死。”
“我师父还在火里。”
“你师父?”
“师父,师父,快出来,我在外边呢,快出来吧。”旱姑在火外大叫着,但除了劈劈啪啪的火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师父,”旱姑一下子坐在地上,泪如泉涌。
“你可是魃大叔的弟子?”
旱姑点点头。
“唉,”那人叹了口气,“魃大叔被我用手法锁了功力,此一去定无生还之理。”那人摇摇头,“玩火自焚,天意呀,天意。”
“什么,你……”旱姑瞪大了眼睛。
“我久闻魃大叔之名,便来会会,正好碰上他在此放火害人,与之交手,他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擒住,要他进去救人,他不肯,我便用重手法封了他的功力,然后自己去救人,不想他竟自己进入火中去了。”
“你,”旱姑用手捻捻袖口,神火弹还在,便捻出一粒,一弹,向那人迎面射去。那人似并不在意,头一歪,让了过去,那粒神火弹一下子击入火中,火苗便扑地一响,暴长数尺。
“你得了魃大叔的真传,捉你回去,也不虚此行。”
旱姑听罢,知那人身手不凡,自己很难逃脱,便不再急于出手,问:
“你捉我回去作甚?”
“我是自然门的传人,立誓捉尽天下恶人,毒魔已死,我却捉得毒魔之后二人,以收其心,使人类免遭涂炭,后来,在四川捉得川中名煞嘉陵水鬼之弟子,得魃大叔弟子共四人,可谓四大恶仆,如果任你四人所为,江湖永无宁日.”
旱姑听了,嘴角微微一撇,笑道:
“你有何德能,如此夸下海口,以一人之力捉尽天下恶人,莫不是在吹牛吗?”
那人听了,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好,你且吃我三粒丹丸再说.”旱姑双手一捻,将神火弹左右手各握两粒.
“好,我知你心有不甘,你且将神火弹都拿出来,一并射来,我若躲一躲,便由你去.”
旱姑暗暗一笑,道:“一言为定。”
她凝了凝神,将神火弹恰到好处地捏了捏,使之稍一着力便自行炸开,然后,先左手抖,射出两粒,右手在左手下弹中,射出两粒,“他即然不躲,就是去接,即便对手武功高强,不着痕迹地接上两粒,那两粒便一定种他的,因为那神火弹不是一般暗器,便是拿在手中也是得十分小心,还是被旱姑加了力,那人能否接尚且是个问题,何况只长了两只手,即使知道四粒,也未必忙得过来。